白礼紧抿着唇退了出来,蓦然想起宁兮还没有消息。
各大媒体都还在跟踪调查着车祸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找到宁兮在哪,所谓无一人生还的传言也没得到证实,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明星因车祸丧生。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宁兮下落不明,并不能证明人已经不在了。
怀揣着一丝希望,白礼特地派了很多人暗里寻找宁兮,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比媒体快一步,于此对宁兮母子两个都好。
正想问问找人的进度,那边就来了电话。
“老板,我们在车祸发生的地方展开大范围的搜索,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宁兮和夏可鱼,会不会已经……”
“没找到就继续找!”他恶狠狠关机,脑中全是宁兮走之前的影子,自己不能再坐坐以待毙了,或许他应该自己去找找……
转念一想言情还在医院,这个时候也没人回来照顾她。犹豫五分钟后白礼还是坐回长椅上,双手交叉搭于双膝。
宁兮和夏可鱼一定不会有事!
在外等了很长时间,护士才走了出来,“先生,您可以进来看看了,人过会儿就会醒的。”白礼抬脚就往病房里走去。
床上的言情脸色苍白如纸,乌黑顺滑的发贴在耳旁,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失落的拿过床头的一只水壶,转身去了热水房。
这时候医院的人并不多,白礼打热水也就花了五分钟。
刚从热水房内走出来,他忽然愣住了。手中的水壶“哐啷”落地,其内滚烫的热水泼洒在一旁,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保洁阿姨见了,不由得驻足提醒,“先生?水壶掉了。”
白礼置若罔闻,定定看着五米开外那个熟悉的身影,找了许久的人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他竟然手足无措,努力平复心情后才张口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沙哑的嗓音略显苍老,白礼揉着眼睛,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吐了一口气后,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才松了下来。
轻如羽翼的询问声传入耳中,宁兮低垂着头看地上瓷砖,全然忽略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见她没有回答,白礼这才不可置信的走了上去。
才几天不见,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戴了一个白色口罩,却难掩住枯黄的脸色,眼窝深陷不说,眼神也再没有以往的清亮。
他心疼的将她抱住,却换来了一个抵抗的动作。宁兮用力推开他,跑到椅子旁边的垃圾桶边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
白礼紧跟在后面,不停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肥大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更凸出了她身形瘦弱。他只觉得手下碰到的都是脊骨,一点绵软也没。
他连问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答,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从后将她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原谅我好吗?”
要是能早点儿找到她,情况会不会有改观?
这样一想白礼不禁用力将她抱紧,怀中的人顿时发出一阵颤栗。
他疑惑的将头凑到她面前,只见宁兮早已经泪流满面,干涩蜕皮的唇微微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白礼按着她颤抖的双肩,皱眉低声问着,看这样子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事对宁兮的打击还不小。
宁兮就算是再怎么难过,也没有露出过这种伤心欲绝的表情。
白礼还想开口问,就看到她缓缓抬头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他这才发现前面就是重症病房,上边亮着的红灯尤为刺眼。
“他在里面,怎么办?”宁兮几乎是趴在了门上,身体止不住的慢慢滑了下来,最后整个人瘫坐在冰凉的瓷砖上。
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谁在里面,你说清楚谁在里面?”
宁兮双手护在胸前,频频摇头不止,还惊恐的望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不演戏了,再也不演戏了!快救救他,你们快帮我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转眼之间她像疯了似的蜷缩在椅子上,双手合十着似乎在祷告,白色拖鞋已经落在了走廊中央。心疼不已的白礼再想上前去,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先生,现在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建议你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一个人静静,等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白大褂一声忧心忡忡的走到他面前。
白礼抬瞥着医生,也没再多说什么。至少宁兮现在是活着的,这就够了。
“请问这重症病房中的人是谁?”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里面到底是谁,从刚才过来直到现在,宁兮目光一直落在这病房上,整个人呆愣愣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看出了他的疑问,医生摇着头回答:“里面的男孩子正在抢救呢,送来时的情况很糟糕,现在说不准能不能救过来。”
男孩?受伤了?
白礼陡然反应过来,狐疑朝紧闭的门望去,里面的的男孩难道是小鱼儿?刚才就一直没看到夏可鱼……
不会的,宁兮拼了命也会保护孩子,夏可鱼应该不会受伤的啊。
“宁兮你告诉我里面到底是谁?”
他揪着眉毛问她,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想问问。听到这质疑的话,宁兮并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走廊上回荡着女人凄惨的哭声。
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外。
宁兮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没有昔日的光泽。她只是发直地望着病房门口,希望下一秒就能够得到夏可鱼病情好转的消息。
白礼看见房门病人姓名的那一栏赫然写着“夏可鱼”三个醒目的大字,她多么希望夏可鱼这个名字自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过出现在这个上面,多么希望宁兮不要像现在这么沮丧。
可是现实还是不得不面对的。
言情则一直坐在宁兮身旁。
心头肉出了这样的事,任谁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知道宁兮现在一定陷入了谷底,知道宁兮此刻身上一定如同万只蚂蚁啃咬着,言情好长时间都没有对宁兮说一句话,她只是一直坐着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