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哭的一塌糊涂,她将手里的骨头递给她:“你已经知道了,我不要你很多报酬,十年寿命就好,”
珈柔没有说话,茶音也任由她哭着,十几分钟过去,维桢早就跑回沙发了,窗外的雪停了,十点钟,该关门了。
珈柔终于停止了哭泣,小心的把骨头收好,仰起头微微一笑,肿胀的眼睛勉强的弯起一个月牙:“不用了,我答应付你满意的代价,五十年,可以吗?”
茶音心脏狠狠的一跳:“五……五十年?!”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好大的馅饼!
珈柔点点头,在茶音递过来的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过五十年,她熬不过这么漫长的岁月,轮回多少年她不知道,或许还赶得及。
收好这张大馅饼,抬起头看看时间,抱起沙发上睡的正熟的维桢,关了店门回家。
穿过热闹的街道,手里多出一袋披萨,今天的晚饭,虽然不是很习惯这变化飞快的世界,但美食的诱惑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房子在城市某个偏僻的角落,要穿过一条五十米一个路灯的安静街道,这条街道没有什么人,但今晚显然很热闹。
红裙下的绣花鞋若隐若现,她脚步轻快但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维桢还是白猫的样子窝在她怀里肆无忌惮的吃豆腐。
“嘶,”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清晰的撕裂东西和啃咬的声音,茶音脚步顿了顿,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巷子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茶音停下脚步看过去,她可以估量,巷子不长,五十米的距离,尽头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周围是一片血泊,他尸体早已被毁的不成样子,旁边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疯狂的从他胸口掏出心脏啃食着,场景分外可怖。
许是感受到了目光,女人转过头,那是一张极为妖艳的脸蛋,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此时依旧布满鲜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漂亮的身体下是一个腐烂的灵魂?
感受到了女人的视线,茶音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停留,继续往前走去,城市里居然又出现猎食者了呢!有趣,有趣,这下子,总不会无聊了。
而巷子里的那个猎食者在茶音走后又茫然的转过头继续着自己的进食,所有的人类都可以是猎食者的食物,而刚才那个女人,她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半分属于食物的味道,甚至没有存活的气息!
房子是她几百年前的地产,隔段时间卖给自己,总之到了现在,这还是自己的房子,一住几百年的,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头。
铁门已经生锈,茶音考虑着是不是该换了,院子里的杂草半个月前清除了一次,如今又有一些长了出来,花圃里的蔷薇倒是开了,走廊的灯亮着,茶音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客厅延续着旧上海的风格,抗日战争期间,她居住在上海很长一段时间。
把怀里的维桢岁月的丢到地上,整个人有些疲倦的窝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距离上次填补寿命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还有一年,这个身体又要再死一次了,不过想起今天刚赚的五十年,茶音嘴角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微笑。
维桢去厨房端了水果出来,轻轻的放下:“我去睡觉了,”
“恩,”茶音点点头:“去吧!”
维桢是她一百年前捡来的猫,一眼认出不是凡物,加上他失忆话少,就干脆留在身边时不时帮自己打个杂什么的,倒是听话的很。
“茶音,”模糊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的清晰,她睁不开眼睛,却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冰凉的手指和一声轻叹:“怎么还是这么傻,有我在,没事的”
“晤,”茶音挣扎着想躲开那冰凉的感觉,那人也立刻收回了手,茶音可以感觉他的目光,冰凉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
维桢习惯了早起,凌晨六点钟的天气,还是蒙蒙亮,昨日下了大雪,今天看样子还有太阳,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一头蓬乱的银发配上一张冰凉俊朗的脸庞,倒是意外的和谐,白衬衫加上黑色毛线,拖着拖鞋就下楼了。
茶音还躺在沙发上,偏棕色的发丝挡住了一半的脸,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的毛毯,客厅冰凉的气息在蔓延,维桢没有想到茶音居然真的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老胳膊老腿的,还真能将就。
茶音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维桢心里居然是这么一个模样,她向来睡的浅,尽管他脚步声很轻还是吵醒了她。
眸子在睁开的那一刹那瞬间清醒,看着盖在身上的毯子,只当是维桢盖的,也没有说什么,神了个懒腰穿上鞋子往卫生间去洗漱了。
屋里的气氛很和谐,屋外明显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报纸、电视、网络,整个城市都是“恶魔”的故事。
“就在今天早上,紫荆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一具尸体,胸膛已经被掏空,血肉模糊,整个巷子都是血腥味,警方很快采取了措施,现场除了高跟鞋印什么都没有包括指纹,胸膛的伤口像被什么东西撕裂开,初步断定是尖利的爪子,死者名李恺,是一家餐厅的主管……”视频里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努力渲染当时的情境,视频外的咖啡店里,男人把咖啡放下,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低垂着脸,帽子遮挡只能看见精致的下巴。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警局里,汪誉把手里的一叠纸狠狠的甩在桌上:“出事到现在都快二十四个小时了,你们连尸体的基本情况都没有弄清楚,你们都做什么吃的!”不怪他愤怒,这案子传播速度快的超乎他想象,才几个小时的功夫上头已经好几个电话下来了,现在全城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破案的速度就是警局的面子!
警员吴海硬着头皮说道:“队长,这真怪不得我们,尸体法医验了好几遍了,除了那个高跟鞋印,连个指纹都没有,而且那高跟鞋这城市也得有好几万双吧!”
汪誉没心情听他解释这些,摆摆手示意他停下:“上头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也给你们半个月时间,破不了案子,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回炉重造!出去!”说着,扶着桌子坐下,头疼的厉害。
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禹没有走开,去倒了杯开水放下,他是警队新人,警校刚毕业,成绩优异就给调到重案组了,平日里话不多,一张帅脸倒是问线索最方便。
“队长,”他轻声说道:“您头又疼了?”
汪誉喝了一口水皱眉揉了揉眉心:“老毛病,你说这些年市里没出过什么大案子,眼看要退休了,出这档子事!”
慕容禹站直了身子说道:“海哥说的也不错,没有线索的从哪下手也不知道,咱们只能等下一个受害人……”
“还下一个受害人?!”汪誉一下子站了起来:“再来一个我也就别想光荣退休了,直接去守太平间好了,”
慕容禹抿了抿嘴唇:“我还有个办法,就有点……不怎么让人相信,”
“什么办法?”
“占骨,”
屋里沉寂了一会儿,汪誉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不是旧社会,封建迷信不可信……”
“队长我说真的,”慕容禹坚持:“我亲眼见过,绝对没有问题,反正也没有线索,死马当活马医吧!”
汪誉犹豫了一会儿,问:“占骨是要骨头对吧?死者家属来了吗?”
这话也就是同意了,慕容禹顿时欣喜了起来:“死者是个孤儿,没有亲人,”
“恩,”汪誉抬手示意他出去:“就半个月,看着办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