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点了点头拆开锦囊,却见上面写道: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苏公麾下:昌闻: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选艳妃,凡公卿士庶之家,岂得隐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选入宫,自是美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题诗午门,意欲何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
足下仅知小节,为爱一女,而失君臣大义。昌素闻公忠义,不忍坐视,特进一言,可转祸为福,幸垂听焉。且足下若进女王廷,实有三利:女受宫闱之宠,父享椒房之贵,官居国戚,食禄千钟,一利也;冀州永镇,满宅无惊,二利也;百姓无涂炭之苦,三军无杀戮之惨,三利也。
公若执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无存,一害也;骨肉有族灭之祸,二害也;军民遭兵燹之灾,三害也。
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岂得效区区无知之辈以自取灭亡哉!昌与足下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幸贤侯留意也。草草奉闻,立候裁决。谨启。
这“三利三害”之书还是挺有名的,乃儒家典型说话方式,既是中庸之道的代表,也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的基本观念,没有人认为这是不对的,当然现在有人说它是伪君子的代表之作,这就是后话了。
苏护当众念出了锦囊上的言语,众人听完皆沉默不语,只等苏护的决定,苏护与崇黑虎商量一番,觉得西伯侯言辞中肯情真意切,确实是为他好,便款待散宜生送其离去,苏护决定亲自送女上朝歌。
苏全忠缩了缩脖子,低声道:“怎么这话我说就挨揍,人家西伯侯说出来就跟唱歌似的?你看我爹又送金又送银的,我咋这么倒霉?”
雷明灯低笑一声:“身份不同,说话的分量自然就不同,时机也很重要,你现在说就比刚回来的时候说强得多。”
“唉!不懂,不懂!”苏全忠摇头叹息,“这里面学问太多,我是学不会了。”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往朝歌,崇黑虎带崇应彪离了冀州城回崇氏大营,苏护则苦劝自己的妻子杨氏,几番劝慰几番抱头痛哭且不必多言。
却说崇黑虎回了大营以后说起苏护要献女进朝歌的事,崇侯虎大骂不已,既骂姬昌也骂苏护,意思是我这里打生打死损兵折将,你那边一纸文书就什么都解决了,最后陛下得了美人妲己肯定只能怪罪我一人!
崇黑虎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长兄,想我兄弟二人,自始祖一脉,相传六世,俺弟兄系同胞一本,古语有言‘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愚有贤。’长兄,你听我说:苏护反商,你先领兵征伐,故此损折军兵。你在朝廷也是一镇大诸侯,你不与朝廷干些好事,专诱天子近于佞臣,故此天下人人怨恶你。五万之师总不如一纸之书,苏护已许进女朝王谢罪。你折兵损将,愧也不愧?辱我崇门。长兄,从今与你一别,我黑虎再不会你!”
说罢带领手下人马离去,留下崇侯虎羞愧难当,他确实没考虑过这里面谁对谁错,只知执行王命捞取功绩,如今损兵折将却没落着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得唉声叹气写好请罪表章带队回去。
冀州城这边苏妲己要走,苏夫人杨氏哭得死去活来,妲己却没什么感觉,反正又不是她亲生女儿,而且早晚要走的,还是雷明灯让燕芳菲悄悄掐了她胳膊一把才哭起来。
燕芳菲怕她演得不像,特意下了点毒,疼得妲己死去活来,看得苏护老泪纵横,苏全忠也哭得稀里哗啦。
雷明灯就怕妲己露馅,已经将她的真实身份悄悄告诉了燕芳菲,虽然自己护卫的妲己已经死了,但为了完成任逍遥的嘱托,燕芳菲还是答应护送“新妲己”去朝歌。
苏护命令苏全忠镇守冀州城,自己只带五百家将和雷明灯、燕芳菲去往朝歌。
五日之后路过恩州,恩州驿驿丞早早带人在路边迎接。
见了苏护施礼过后驿丞道:“启老爷:此驿三年前出一妖精,以后凡有一应过往老爷,俱不在里面安歇。可请贵人权在行营安歇,庶保无虞,不知老爷尊意如何?”
苏护本就气不顺,闻言喝道:“天子贵人,岂惧甚么邪魅?况有馆驿,安得停居行营之礼?快去打扫驿中厅堂住室,毋得迟误取罪!”
驿丞无奈忙叫众人打点厅堂内室,准备铺陈,注香洒扫,一色收拾停当,来请贵人。
苏护将妲己安置在后面内堂里,有五十名侍儿左右奉侍,五百家将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这才放下心来,无论它什么妖怪也不可能惊扰到女儿了。
苏护是个警醒之人,便安排妥当也不敢深睡,只挑灯看书,却不知女儿闺房中已进了男人!
话说后面内堂之中外有一、二、三进偏房,乃是下人仆妇居住之所,最里面才是妲己闺房,又有燕芳菲陪她,自然不会有什么闪失,雷明灯也很放心。
因为传说中恩州驿站妲己丧命被九尾狐夺舍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她已经被夺舍了,传说中的妖怪应该就是九尾狐,如今已经成为妲己,自然不会再有其它危险。
但事情往往就这么出人意料,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在天黑之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妲己的闺房,而外面的五十多个丫鬟仆妇竟然就像瞎子一样视而不见!
谁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警示,雷明灯自然也不知道,一直以为一切正常。
男子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妲己和坐在桌边的燕芳菲笑了笑道:“二位久等了。”
妲己吓了一跳,却见这男子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先去了几分敌意,再说她也不是真正的妲己,自然不会胆小到见了陌生男子就尖叫的地步,只是皱眉问道:“你是谁呀?为何深夜进入女子闺房?”
却听旁边燕芳菲惊喜的叫道:“任逍遥!你,你怎么会来的?噢!这是你的任务吗?”
来人年纪轻轻英俊潇洒气势不凡,依稀就是任逍遥的模样,燕芳菲说完走上前去,却见那人眉目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不是任逍遥又是谁?
“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讨厌!也不提前说一声,吓了人家一跳!”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你不是正在修炼吗?”
“是啊,但修炼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听说你护送这位呃……”
“苏妲己!她是我妲己妹妹,冀州候苏护的女儿,去朝歌进献于纣王。”
男子脸色一沉,“苏小姐,据传闻纣王骄奢淫逸昏庸无道,你真的愿意委身于他么?”
妲己眼圈一红:“谁愿意委身于他呀,这不是没办法么,如果只我自己,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但我不能死,为了父母家人为了冀州城的百姓我还必须讨得他的欢心。”
那男子气得咬牙切齿:“岂有此理!哪有这样逼迫别人的?不行!任某不才愿护着小姐离开,你冀州城的事情都交给我了!”
“这……这可不行啊!”妲己当然不能答应,这不是有没有道理的事情,这是女娲娘娘的旨意,我必须去侍奉纣王才行。
燕芳菲也有些莫名其妙:“逍遥哥哥,你不是吧,当初这任务还是你交给我的。”
“不行!我已经改主意了,我实在不忍苏姑娘受此凌辱。”
“啊?不行啊,这都已经说好的事情,都走了一半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男子的口气十分强硬。
燕芳菲没辙了,她一向对任逍遥言听计从,“那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得告诉雷明灯一声,他同意了才行。”
“他算老几?我为什么要征得他的同意?”
“他不算老几,可他也是护卫之一,你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啊。”
“哼!真是不知所谓!外面护卫多了,难道要我一个一个去说明情况吗?”
“嗯?雷明灯能跟别人一样吗?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却需要大家同意才行。”
“真是麻烦!那你把他叫进来吧。”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门口人影一晃,雷明灯已经站在阴影里,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一字一句问道:“你认识我么?”
“自然是认识的。”
“好,不错,很不错!”
“你什么意思?”男子皱了皱眉。
“你既然认识我可知我最强大的手段是什么?”
“你?”男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大无相术》,弑神枪法?”
“对了!那你可知任逍遥最强大的手段?”
“嗯……《血河神功》、《大五行术》、《大无相术》、《五色神光》、《大分身术》和先天至尊无上霸体。”男子越说脸色越难看。
“嘿嘿,知道你惹上什么人了吧?可惜你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他最大的底牌你一个都不知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时燕芳菲也看出不对了,拉着妲己躲到雷明灯身后,颤声问道:“你,你不是任逍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