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么看?”玉奴一走,晋楚裴就走了出来,孙瑾姿看着他问道。
一身黑色甲胄,身形笔挺,威武不凡。
“她的态度没有变,但是,心眼太多了,我不相信她。”晋楚裴给出了十分中肯的答案。
“我也正有此意。”孙瑾姿将面前被她戳得稀碎的糕点推开。
她不喜欢吃这个东西,太甜太腻了。
“不如我们去看看东楚皇帝,也许,他有什么好的主意。”
孙瑾姿想要去见见那个传说之中的东楚皇帝。
她倒要问问,为什么司马玉珠一直强调着,解药只有她一个有,难道最应该有的那
一位不是他们东楚的最高人皇帝吗?
“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司马玉珠的?”晋楚裴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曾经欺骗过我,所以,我是不会相信她的。”
孙瑾姿没有必要欺骗晋楚裴,实话实话。
“那这药丸?”
晋楚裴指着刚刚玉奴留下来的三颗药丸。
这其实明面上是一种示好,其实在暗地里却是一种示威。
“她很了解我们的事情,知道我师弟赶过来,还需要五天的时间,所以,她只给我了三天的份量,这两天她是要让我忍受着,或者,是威胁你。”
晋楚裴点头,这也是孙瑾姿对玉奴态度不好的原因吧。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对一个威胁自已生命安全的人好地起来。
“不过,我并不害怕。”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完全适应了那种越来越寒冷的状态。
她有药维持着,她不会死,只是会难受。
“先别想那么多,吃下一颗先。”晋楚裴取了袋子来,要喂孙瑾姿吃下。
“不,不用,先不吃,她越是想要拿捏我,我就越是让她知道,我不受她的控制。”
司马玉珠的手伸得实在是太长了,而且,她好像已经完全拿捏住了晋楚裴的心思。
她看得出来,他为了孙瑾姿,能够不顾一切,尤其是绑架了她的父皇之后,司马玉珠就越的肯定,晋楚裴对孙瑾姿的心意,已经足够超越一切了,她只要拿捏得当,迟早会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不会让她得逞。”司马玉珠到底想要什么,孙瑾姿还不太清楚,但是,她的心思绝对不会单纯。
“你知道她想得到什么?”晋楚裴皱眉。
“以前是你,现在却不知道了。”
也许是……
孙瑾姿心头一窒,这不太可能吧,毕竟这整个朝代,不管是大晋朝,还是东楚,南诏,可都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司马玉珠如果真有那样的想法,她是不是心太大了,想得太多了,也不怕吃不下,会噎着。
晋楚裴也有些隐隐的猜测,但是,此时两个人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而是互相牵着手去了专门给东楚皇帝搭建的一个独特的帐篷。
“你们来了?”东楚皇帝不是个怂人。
想想也知道,生个女儿都那么生猛,他本人又怎么会那么差劲了?
“这番有些得罪,还请皇上恕罪。”晋楚裴的态度突然就好了,这让东楚皇帝很是意外。
他挑了挑眉头,不解的眼神,一闪而过。
“你这是何意?”成王败寇,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与抱歉的。
“皇上这般大气,倒是孤的不是了。”晋楚裴扶着孙瑾姿缓缓地坐下,万分的照顾。
“没想到,那般厉害的大晋朝六皇子殿下,居然是这般的柔情之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东楚皇帝笑着打趣。
若不是他被晋楚裴抓住了,折损了他的龙颜,他其实还真是很喜欢晋楚裴这样的人。
他长相清奇,带着一种别样的气质,性格直爽,行事干脆利落,十分的具有魄力。
若不是敌人,那该多好。
只可惜,他们是敌人,而且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化解的敌我关系。
晋楚裴也笑着回应:“后上谬赞,孤汗颜。”他自始至终称呼东楚皇帝为皇上,但是,却自称孤,这是摆明了他的态度,他不畏惧他。
“孤的公主,可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东楚皇帝试探着询问。
“对于我来说是好消息,但是对于皇上来说,却未必。”孙瑾姿代替晋楚裴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哦,你想必就是那个会行医治病的六皇子妃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这句话,放到六皇子身上也是如此,倒叫朕大开眼界。”
话中敌意明显。
孙瑾姿笑得和煦,似乎根本不在乎东楚皇帝对她是一个皇子妃,却让她冠以医名的事情。
东楚皇帝见着孙瑾姿那般灿烂而清亮的笑容,突然一窒,这样,倒显得他小气了。
他一国之君,倒还不如一个小小女子了。
“你说得没错,我便是医女又如何,自已本身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此时,此地所处的环境和他所面对的境遇。”孙瑾姿并不是好惹的,她笑,不过是她的武器。
一开口,便将东楚皇帝,这番被人抓,又被囚禁的事情,暗地里一指,直把东楚皇帝怼得面无好色。
之前装作的淡定从容也全然没有了。
“这样的皇上才是真实的皇上。”孙瑾姿偏偏还不放过,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没错,孤也赞同姿儿的意见。”
东楚皇帝败在晋楚裴的手中,心中怎能不恨,不气?
可是他却一直笑着,并不是他心中没有恨意,而是他收敛了起来。
他深沉着,心里有万千的想法,都将其掩藏在了他的笑容之下,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眼神之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恶毒还有深刻的恨意。
晋楚裴故意假作的高傲没能击破他的伪装,但是,孙瑾姿仅仅只凭着一个淡然无波的笑容,和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做到了。
晋楚裴看着孙瑾姿的眼神,又多了一分狂热。
他无视东楚皇帝在场,牵住了孙瑾姿手,眼神之中,赤果果的写着他对孙瑾姿的爱恋。
东楚皇帝,十分不悦的蹙眉,他心神不悦,心头抑郁。
“哼……”
一个哼字,泄露了他全部的情绪。
愤恨、不悦、憎恶还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包含在其中。
“公主殿下派人来了,是来替我送解药的,因为我快要死了,中了你们东楚的寒毒,所以,你现在可以想想,为什么你会被抓了吧。”
孙瑾姿扶着晋楚裴的手走到了门口,又缓缓回头,看着面前的坐姿已经没有那和端正的东楚皇帝,在他受伤的心口上,又狠狠的洒下了一把食盐。
那么疼,那么酸爽。
“姿儿,怎么那么坏?”晋楚裴握着孙瑾姿的手,二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群山,还有延绵不绝的巍巍的城墙。
“最迟明日,最快,今晚,我们便会进到那里,你想去吗?”
晋楚裴语气平淡地指着东楚的城池。
“你害怕吗?”孙瑾姿不答反问。
“害怕,害怕那里根本没有治好你的解药,害怕,我们做无用功,但是,但凡有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晋楚裴从身后拥住了孙瑾姿。
西风猎猎,二人的长衫均被风吹起,长风长厮,让他们的袍衫在风中凌乱的纠缠,无声的席卷。
二人青丝交缠,一高一低,四目相对,所有的话语都消尽在风中。
对面的高墙之后,倒好像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片连绵起伏的帐篷之中。
“公主殿下,奴婢已经将您之前叮嘱奴婢的话都说完了。”
“哦,她怎么说?”司马玉珠挑眉。
面前的玉奴根本就不是孙瑾姿的对手。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说,感谢您。”
“你撒谎。这个可不像是她说的话。”孙瑾姿绝对没有这么好对付。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司马公主跟以前不一样了,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关你的事,下去吧,她也是想要安慰本公主吧,毕竟,依着孙瑾姿那样的性子,她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好听。”
她也没有做一件好事,答应了替她寻解药,却还趁机买通了她的身边人,将她唯一抑制寒毒的药丸都给偷了。
她若是孙瑾姿,此时,恐怕,连想要杀她的心都有了。
“杀吧,杀吧,杀……”
司马玉珠放肆的大喊。
“公主殿下……”欧阳承德已经记不清楚,他是第几次上来求见公主了,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答应他的求见,但是,这一回,她却又同意了。
“想说什么,趁着本公主刚刚发泄过,心情好了些,你赶紧着说。否则,等我心情不好了,你想说,就都没有机会说了。”孙瑾姿毫不掩饰她对欧阳承德的厌恶。
他已经废了,对她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而且,现在她的心已经复苏,不需要他的帮助。
反而是城墙下的那一片,也许,他们可以帮助她。
司马玉珠想到开心之处,不由得微微一笑。
“公主殿下。”欧阳承德看得心神一荡,公主太美了,就算是想到她已经嫁给了东楚的大皇子,但是,他还是无法拒绝她的姿容。
“本公主听说,你的弟弟快要出发了?”
欧阳承明,也会赶往这里的战场,是来接替欧阳承德的位置的。
与其说他们欧阳家,是为着东楚的江山,前赴后继的奔死,不如说,他们是为了巩固他们在东楚第一家族的地位。
“是的,承明就快要到了。”
欧阳承德的心神一窒,他的心乱了,他害怕了。
他知道,他的手断了,他废了,可是……
他爱恋地看着司马玉珠。
他喜欢着她,爱着她。
“我欠你一条命,我还你如何?”
欧阳承德表面上看着是废了,但是,他的外祖家是东楚的第二大家族,与她有用。
她暂时还不能放弃他。
“不……不用公主还,末将为公主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公主殿下付出任何的代价。”
如果她愿意付出,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现在的他,还有什么立场了?
“不,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要还你,你救我一命,我理应报答。”司马玉珠说着话的时候,连语气都变了,也自觉的去掉了本公主的自称。
欧阳承德心头一慌,他感觉到了司马玉珠的手指正扶在了他健硕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