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裴深知他的姿儿,绝对不会拖他的后腿,而且,很多时候,她都有很多的真知灼见,是有时候,他作为一个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分析不到的细节。
她会辅佐,会完善。
“是,主子。”答话的是惊雷。
他从来都不会质疑晋楚裴的命令。
孙瑾姿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但是,使者要求她将所有的侍卫都摒退。
孙瑾姿长裙飘飘,亭亭玉立,脸上带着一丝病容,但是,轻点胭脂,淡扫峨眉,唇角挂着一抹客气的笑容,看着却也是精神奕奕。
“摒退他们倒是无所谓,不过,他,不能走。”孙瑾姿指着疾风。
他是她的贴身侍卫,是她的安全保护的屏障,她再傻气,也不会亲自挥退他。
要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使者可是司马玉珠面前的那个会功夫玉奴,曾经三番五次出主意暗害过她。
她若是相信她就有鬼了。
“娘娘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小了。”玉奴毫不客气的出言嘲笑孙瑾姿。
“来人,掌嘴。”孙瑾姿也同样毫不客气的出声反将一句。
“你……娘娘你凭什么打我?”
“凭的就是你喊我一声娘娘,我为主,你为奴,你却对我不敬。按照大晋朝的律法,以下犯上,犯的可是死罪,本妃仅仅只是让人掌掴你一巴掌,已经是看在你乃是东楚公主派来的使者的份上。”
孙瑾姿姿容精致,全身散发着自信的风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捂着脸站在她面前的玉奴。
“若非,本妃与你们司马公主私交甚笃,你以为本妃夜会来见你?”
孙瑾姿满脸悠然地说着她与司马玉珠的感情,她眉毛也不动的说谎。
玉奴听得一脸震惊。
她怎么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跟他们家公主私交甚笃了?
“你们公主若是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胆敢对本妃不敬的话,只怕,会比我还惩罚得严重,所以,你应该心怀感激。”
我呸……
玉奴心中暗啐,但是,现在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表达出来了。
那个穿红衣的男侍卫手可真重啊,一巴掌打得她的牙齿都松了好几颗。
她咬着唇,有些不敢张口说话,生怕一开口,嘴里的牙齿就“簌簌”地往下落。
“好了,咱们的老交情,也就寒暄到这里了,本妃事务繁忙,可不比你一个小小的奴婢,那么轻闲,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吧。对了,记得替我问候你们公主殿下。”孙瑾姿笼了笼衣袖,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玉奴。
“不,奴婢有话要转达娘娘。”玉奴恭恭敬敬的开口。
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
孙瑾姿也不在意,人嘛,就是善良反而被人欺,表现得越是恶劣,反而越是能够得到旁人的尊敬。
尤其是在这等仗着主子的势惯了的刁奴面前。
“本妃听着了。”孙瑾姿喝下一口茶,良久才道。
玉奴等到孙瑾姿放下了茶盏才缓缓开口。
“奴婢的主子,让奴婢转告娘娘几句话,奴婢的主子说,你想要的解药,她有办法弄到手。”
玉奴说到这里,故意停下了话头。
她是想要引得孙瑾姿追问,但是,好像很可惜,因为孙瑾姿压根就没有反问,她只是抬头,冷静的看了一眼玉奴,然后又低下头,去掀茶盏,纤长的玉指,缓缓掠过洁白的白瓷茶盖,让人的眼前不由得一花,分不清到底是茶盏更白,还是她的手指更白。
玉奴有些疑惑,不是公主所说的吗,在说到关键时刻是故意停在那里,如果她感兴趣的话,她一定会追问下去,这么一追问的话,她就失了先机,而她得了先机,这般一来,她先上门来的这一步就不算什么了。
可是,现在这六皇子妃娘娘什么都不问,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她又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娘娘……”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停滞了一般,因为孙瑾姿就一直在拨弄着白瓷茶盏之中的茶叶沫子,她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多不少的轻轻动着。
“本妃听着了,你继续。”终于孙瑾姿开口了。
不过,却让玉奴狠狠的被击了一着,她只觉得胸闷。
她终究不是孙瑾姿的对手,想要跟她玩儿,她实在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其实不说是她,就算是她的主子司马玉珠前来,只怕也是这个结果。
她们家的公主什么都好,在战场上,比男人还要厉害,但是,其实她的性子却是太容易急躁了,这是她们公主的唯一缺点,同时,却也是最为致命的一点。
可是,这一位却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她每见她一次,她就越发的沉得住气。
尤其是在她们面前。
说句实在话,不光是她不是孙瑾姿的对手,就连她的主子玩心眼恐怕也是敌不过孙瑾姿的。
“那解药只有我们公主能够弄到手,就连皇上也不弄不到。”
“这话,你们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本妃早就听腻了,还有没有更新鲜一些的?”
孙瑾姿终于不再拨弄茶盏了,但是,她又开始研究茶几上的糕点了。
“娘娘……”
“你看看这个糕点,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叫做木樨糕吧,在你们东楚的名字,但是,在我们大晋朝,它就只是简单的桂花糕,名字比你们普通,但是,滋味却比它好太多了。”说着,孙瑾姿抬手,用力的把糕点给掐成了一块儿一块儿,再接着把红漆的盘盏往旁边一推,又是一言不发。
玉奴觉得自已快要崩溃了,是真的,她完全不是孙瑾姿的对手倒也罢了,她还被孙瑾姿给无情的再一次辗压了,她现在心越发的疼痛了。
“奴婢不是很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本妃说话,岂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明白的,若是人人都明白,那还有什么意思了?”
孙瑾姿毫不客气的再一次压住了玉奴的话头。
“对了,你来是要说什么话来着?若是无话的话,就先回吧,我要去歇着了。”
什么?不仅是玉奴震惊了,就连身在内室里的晋楚裴都震住了。
在这期间,他一直都隐身在内室里悄悄的听着,倒不是专门为了偷听而来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里喝茶的。
他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上的气息,所以,玉奴也应是一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正是因为玉奴知道有晋楚裴的存在,才会那么急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什么,所以,也正是如此才会引得孙瑾姿的反感,从而无声无息的出手教训她。
好教她知道知道,自已的夫君并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随意觊觎的。
若是一定要觊觎的话,那么,她不介意狠狠的收拾他们。
晋楚裴其实是想要留下玉奴,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司马玉珠到底会跟孙瑾姿说些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所谓的解药能够救得孙瑾姿。
“娘娘,可是奴婢还有话没有说完了。”
玉奴连司马玉珠交待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她怎么敢走?
不过,想想,也都怪她自已自作主张,她还记得来的时候,司马玉珠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
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刻意去找孙瑾姿的麻烦。
“你不她的对手,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迟早有她求着咱们的一日。”
这是司马玉珠的原话。
可是现在,落到了玉奴的手上,便是,送上之前被人偷拿走的解药,也是她求着孙瑾姿收下。
“这是我们公主殿下对娘娘的一片心意,还请接受。”
玉奴客气得不有再客气了。
“是真的吗?那本妃就却之不恭了。”
这药……
孙瑾姿闻到了味道,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不能不说,她的心里是有些抑郁的,但是,她控制得住。
“我记得这个药的味道,可真香啊,跟我身边一个叫作……什么来着的一个婢女的味道很相像。”
说到这里,玉奴得意了,因为木槿是听从她的吩咐才做下的这些事情,她很想知道,木槿现在在哪里。
不过,她不好相问。
这件事情的结果,她们占了上风,可是过程的确有些不光彩。
“哼,你想她了,要不要去陪陪她,她昨天夜里在黄泉路上,给我托梦了,说是想象她的小姐妹了。”
孙瑾姿突然幽幽的开口,声音轻柔而阴冷。
玉奴抚着手臂,那上面已经十分快速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有些不敢想象,这样的孙瑾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地狱之中发出来的一般。
她好像真的去过那里,所以,她能够学得那么像。
“好了,记得回去替我转达对你们公主殿下的谢意,当然,有朝一日,我会去到你们东楚的京城,亲自向他道谢,是不是,殿下。”孙瑾姿朝着内室里,轻轻地询问一句。
“爱妃所言不错。”晋楚裴自然是给面子的。
孙瑾姿的表现简直令他太过于吃惊了。
原来她在他的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柔顺了,柔顺到,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在谈笑之间,时时让人胆颤心惊的好了就是那个躺在他怀里温柔小意的妻子。
不过,那样的温顺轻柔,似乎也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姿儿……”
“送客。”
孙瑾姿达到了目的,便毫不留情的要送走玉奴。
“娘娘,且慢,奴婢还有一言。”玉奴快要被孙瑾姿这尊菩萨给折腾死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全是她自已造下的。
她如果一来不装腔作势的拿捏身份的话,大概孙瑾姿也不会想要教训她,如今,她这般,倒全是她自已不谨慎所致了,所有的苦果也都必须她自已咽下去。
“公主殿下有一言劝诫:希望六殿下和娘娘看在你们往日情意甚笃的份上,不要伤害我朝皇上,日后,她必定会重谢二位。”
这重谢自然是孙瑾姿想要的解药。
“好,这那重谢本妃就收了。”
孙瑾姿很清楚,晋楚裴是为了她才抓的东楚皇帝,所以,在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自然是不会伤害他的。
况且,留着他,东楚要乱不乱的,才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