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将散之际,公冶百音亲自相邀公西镜作陪,游遍京城。
公西镜本就不近女色,又不愿同云国郡主有过多牵连,便要辞绝。
怎料,鼎御出言,竟应下了此事。毕竟于他而言,此乃渠云两国交好的绝佳时机,暂不论云国此番来此为何,派公西镜接近郡主,总归算不上什么坏事。
公西镜无奈,但心知这几日鼎御于他心生嫌隙。若是只在闲赋于国师府,倒不如设法查出云国为何突然到访一事。
他绝不相信,云国会这般好心有意交好,倒像极了阳奉阴违之态。
此事算是定下了,公冶百音倒是满意,面生快色。
然,刚出御花园,便被梁言拦住。
“在下拜见郡主!”
公冶百音心生怪异,但仍旧摆出笑面:“原来是梁公子,不知寻我有何事?”
如今梁言心里记挂的,除却苏沉央,倒真没别的了。镇国将军府于她而言,乃是阴曹地府般。更何况皇上执意想纳苏沉央入宫,李氏定会想方设法陷害于她,将苏沉央暂且送回将军府实在是梁言无可奈何之举。
就在梁言不知如何之时,他想到了与苏沉央姐妹之称的公冶百音。
“在下斗胆,想请郡主帮一个忙。”
“梁公子乃是本郡主的救命恩人,有何事尽管说!”公冶百音十分爽快,她对这个能得到圣女青睐的男子亦是颇感兴趣。
“傻丫头她如今身陷囹圄,还望郡主施以援手......”梁言抱拳道。
公冶百音于心忍不住发笑,竟是关乎圣女?
“梁公子何出此言?”公冶百音目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问道。
“傻丫头自上次一事,伤口仍旧未愈。然将军府内并无何人同她交好,在下生怕她......受了委屈,这才念及郡主与傻丫头乃是姐妹相称,特来表明此番不情之请。”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上心。
公冶百音轻笑,今儿苏沉央还命追痕前来让我设法将她带出将军府,岂料今日,这傻小子便送上门来。
“纵使你不说,本郡主也正有此意,毕竟我与沉央经历了那事,早就亲如姊妹。梁公子 还请放心便是!”
梁言闻语,大喜,冲着公冶百音拜之又拜。
要说公冶百音人在渠国,亦是受尽尊崇。李氏碍于其乃是郡主身份,不敢造次,只好将苏沉央交了出来。
几日闷在将军府,纵使李氏的小伎俩难成气候,苏沉央也憋屈得难受!
出了将军府,将周遭亦无旁人,苏沉央这才一把揽过公冶百音的胳膊,轻声埋怨。
“我算是在这破将军府上呆够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就把持不住,给她们些颜色瞧瞧了!”
公冶百音笑着,摇头道:“你可莫要急着谢我,可不是我要将你带出来的,毕竟苏云霆一事,还是留个人在将军府为妙。”
苏沉央瞅了她一眼,瓮声瓮气问道:“哼,你这个蛇蝎妇人!早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了,不过......还能有谁?”
“当然是你的小情郎,梁言梁公子,”公冶百音冲她使了个眼色,笑得愈加粲然。
“梁言......”苏沉央面色微红,却又很快掩饰了去:“你莫要胡说!一切皆是我假意同他在一起,为得是将他拉拢至云国罢了!”
“好好好,就当是如此,”公冶百音面生无奈,转而问道:“苏云霆如何了?”
“最多三日。”
“公西镜是个难得的奇才,然性子却倔得很,哪怕是奉命陪我游历,亦是一副淡然之相。看来,不推他一把,恐怕是不会心甘情愿为我云国所用了。”
提起公西镜,公冶百音便止不住气恼。原本以为男子之辈,无非皆好女流之色,然公西镜却是奇葩,愣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肯吐露,令她颇为无奈。既然如此,也只能设计离间君臣,逼得公西镜走投无路,才好再将他收入囊中。
“此人极难对付......”苏沉央紧蹙眉头,道。
公冶百音笑道,似是胜券在握:“正是因他难对付,才会想出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世人皆知渠国如此壮大,皆因公西镜与苏云霆。苏云霆作恶多端,云国亦不愿接纳他,唯有除之而后快!至于公西镜,就全靠苏云霆这颗棋子,决一成败了。”
闻言,苏沉央颔首,却不知怎的,自有一股心慌意乱。
成败在此一举,可她最为担忧的,便是梁言出手。经由之前几个案子,她便看出,梁言太过聪明,此次她决然不能让他涉身其中。
公冶百音前脚才将苏沉央带进自己宫中的别苑中,接着,鼎御便听闻了此事。
他心中一慌,如今苏沉央入宫,梁言亦在宫中,二人难免会见面生情。而他已然无法容忍他们这般暧昧,于是便将梁言召来。
梁言也得知苏沉央入宫一事,正要去见她,便被鼎御召去,只得暗叹些许,不情愿地去了。
“梁言,朕听闻这几日刑部事务繁杂,而你之前又协助欧阳晟破过不少棘手的案子,既然宫中也没什么差事,你便前去欧阳晟身边帮忙处理刑部之事吧!”鼎御借口将梁言调去欧阳晟身边,以免他与苏沉央见面。
梁言不是傻子,早就想到鼎御是故意为之,虽心生不满,但想到,此举亦是对傻丫头有好处,便黯然,抱拳道:“属下,遵命。”
可他到了刑部,才知晓欧阳晟因着最近刑部案子极少,早就去问君楼吃酒去了。
几次辗转,梁言寻到正在吃酒的欧阳晟,却是连招呼也不打,径自夺过欧阳晟手中酒坛,灌入口中。
酒气烈,梁言只觉喉咙中如炭火灼烧一般,直呛得眼角都沁出泪来。
欧阳晟见状,吓了一跳,见梁言这副狼狈之相,却是又笑了。
梁言将酒坛倒空,方才罢休。
空酒坛重重落于桌上,伴着梁言有些嘶哑的嗓音。
“欧阳晟,这酒......”
“我自己喝酒,当然是求一个价格公道,我一般舍不得喝好酒的,”欧阳晟瞅了眼空酒坛,却也是心疼一叹。
竟是劣酒!
梁言愤恨,给了他一拳,道:“铁公鸡!”
瞧梁言这副模样,哪怕他不说,欧阳晟也明白。
可碍于梁言那脾气,欧阳晟也不愿得罪,只能待梁言已有醉意之时,方才出言劝说。
“梁言,苏大小姐可是皇上看上的女子,这浑水能别蹚就别蹚,毕竟京城内秀外慧中的女子多了去了,苏大小姐长相算不得出挑,就连......”说着,指了指脑袋:“这儿,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