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是一种轻蔑的态度。但扶苏的神色依旧自然。她听到头顶上流庭轻似不经意地道了声“请便”,但是又分明感觉到他搁在她身上的小指不自觉地触了触。她稍稍垂了眼睫,然后看着孙思笑言道:“孙公子可是想娶扶苏?”
孙思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娶”,不是“纳”。只是一个字的区别,却已经是天上地下。如果纳一个青楼女子可以传为一方的美谈,那么如果迎娶一个风尘中人为妻,却是要污了几代的名声。哪个豪门子弟会为一个女人至此?
这个时候扶苏的笑已经是一种满是狡黠的腻味了。但一转神,又是一种微微失落的声调,仿佛觉察孙思的神情略有失望:“果然孙公子也是害怕落人口实之人,这本也不怪的,说到底,入了青楼,又还能企盼些什么呢……”
声音轻轻,几欲垂泪。纵是孙思本想说她不识好歹,一时竟然也说不了重话。
“我们先回房吧,扶苏。”流庭的吐息无预兆地落在她的耳边,身子忽然一轻,回神时扶苏已经被抱着离开了旁人的视线。渐行渐远,然后,在环儿满是诧异的注视下踱进了房间,将门合上。
“痛!”
流庭一放手,扶苏就这样毫无形象地跌在了床上。揉着酸痛的地方,她有些不甘地瞪了眼他,却见流庭正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她。
“你该庆幸我没把你丢在地上。”他的视线一带,是她方才拧过他的地方。
“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言谢的吗?”
“救命恩人?”不屑的语调。
“像你这种人,要在别人面前服软失面子,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的吧。”扶苏依旧坚持不懈地揉着,话随意地出口。
流庭握了杯子的手微微顿了顿,神色突然几分怪异,冷冷笑着:“你很了解我?”这么久了,太多人说过懂他,又能有谁真正的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