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几年未见,可还好,医术可有精进?游小姐待你如何?”陆寻然笑眯眯的站在聂逸面上,上下打量他,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聂逸一脸懵逼,之前游意传给他的信中内容有限,却担心被龚文耀看去,信中并没有写上太多内容,只是隐晦的说了五日到达。所以聂逸全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师父”。可偏偏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一口一个“徒儿”,一个“游小姐”……
“聂逸!”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本来懵然的聂逸听到之后,双眼顿时亮了,倏地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姐,香芸姐姐!”
“聂逸,你总算是来了,小姐等了许久呢。”香芸笑嘻嘻的说道,又意有所指的问:“怎么这般久才来,一路上可还好?”
禹城到出云镇实在是没有多远的路,这么一问,聂逸便知道了是话中有话。
他正要回答。
游意却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聂逸,你来的正好,我之前迷失山林之中,却是恰好碰见了陆先生。他老人家久未见你,此次见到也是心中欣喜的很呢。”
陆先生?
聂逸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游意以前告诉过他师爷姓陆,如今看来便是眼前这位“陆先生”了,但怎么就从他师爷变成了师父呢?
“聂逸?”游意见他迟迟不说话,半眯着眼睛多叫了一次。
“是是是,我心中也是欣喜的很呢。”聂逸连忙回过神,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师父这般安排自然是有理由的,便顺着游意的话,道:“师父,您老人家这几年可好吗?”
陆寻然抚了抚短须,笑眯眯的点头道:“为师好的很呢。”
聂逸点了点头,然后就……词穷了。
也不能怪他啊,他先前都不认识师爷,如今突然之间地让他找出什么话题来说啊?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聂小神医,不知禹城之中可还好,那山匪可是退去了?”路苑杰这时候却是突然开口询问道。
聂逸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下意识看了一眼游意,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斟酌着开口道:“禹城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那些山匪也还没有退去,不知道在等什么,却是接连几日只是围城,而并没有攻打。我想要出城,还是叶大人派人护送,自暗道绕路出来的,所以晚来了几日。”
这便解释了为什么以禹城和出云镇这般短的距离,他们会拖延了五日,才来到出云镇。
“这就好这就好。”路苑杰一脸庆幸的表情。
另一个人却不是很高兴了。
“那些山匪围而不攻,难道叶县令便不会主动出击吗?”龚文耀很不高兴,他的五百精兵当时碍于道义被留在禹城便已经让他很是心痛了,如今叶良骏竟是迟迟没有动手剿匪,那他这五百精兵何时才能够回到手里来。
聂逸一脸无辜,解释道:“这些事在下并不清楚内情如何,但在下曾经也问过,当时叶大人曾眼,禹城的兵士多是百姓,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以若是山匪不动手,那便不好随意出手的。左右禹城偏僻,百姓能够自给自足。”
这话说的就是很无赖了。
禹城偏僻,所以平日里很少有商贩或者其他人入城,而城中百姓需要什么东西也是自给自足的,基本不需要出城去。
而那些山匪围而不攻其实对于禹城来说,是最好的局面了,毕竟禹城的兵士也曾经都是禹城的普通百姓,若是死了一个,那也是一条人命。
“说的有理。”路苑杰和陆寻然等人纷纷点头。
龚文耀却被这一番话说的面色都青了。
他也是上战场带过兵的,从未听过这样的谬论!若是都担心消耗人命,而不进攻,那岂不是只能一味被人压打?!
“此乃兵家大忌,本将军当初就不该借兵,而是该留下将那群山匪一网打尽才对!”只感围而不攻的山匪,想来也不会有多么厉害,以他的手段,几日便足够了。
“以大人的手段自是不会惧怕那些山匪。”游意连忙开口,那些山匪都是叶良骏养着的人,哪里能够被随意剿灭,她深怕龚文耀一个气急便带人回禹城剿匪,立刻说道:“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尽快赶路去京城未上,至于禹城,想来叶县令也是有一番打算的。”
龚文耀看了她一眼,面容冷硬,没有说话。
以前还是会敷衍的说上一句话,如今却是全然不给面子了。
游意也不在意,抬眸看了一眼路苑杰。
“是了,舅舅也是有打算的,龚将军不必担忧。”路苑杰笑眯眯的开口,道:“若是龚将军怜惜那五百精兵。这样,在下在此做保,若是那五百精兵有什么损伤,待回到京城之后,我路家定然会给一个将军说法。”
这都搬出京城路家来了,且又做下了担保,便是龚文耀心中再多不满,也不好再表现出来。他只能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强笑道:“路公子说笑了,本将军自是相信叶大人的手段。”
路苑杰并不“客气”,道:“在下已经作保,便不会收回,将军且放心。”
龚文耀又推辞了两下,见路苑杰并不松口,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如此此事便按下不提。
“徒儿,为师这几日都在镇中看诊,你且随为师来,让为师看看你这几年医术是否精进了。”陆寻然开口道。
聂逸立刻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游意。他的医术都是游意教的,且按照游意说的,距离精通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呢,如今被师爷这一句话说的,却是心惊胆战,深怕自己等会儿因为医术不精,而被师爷给“清理门户”了。
游意以前可是和他说过,他们这一门对待徒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那聂逸便跟着陆先生去罢,我正好到了服药的时候,便不与你们一起了。”游意却一副完全没有感应求救目光的样子,轻笑着说了一句,便让香芸扶着回去了。
别啊,您老带上我啊!
聂逸无声呐喊,双眼之中满是期望。
“看着她做什么,还不跟上!”陆寻然拍了拍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一旁出云镇的老镇长还喜滋滋的在旁凑热闹,道:“小神医要一起来吗?这几日镇中百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小神医若是要探看,也是有的。”
在陆寻然将镇中百姓的恶疾给治好之后,老镇长已经将他奉为神人了,不要说给徒弟练手,就是陆寻然说要挑出几个百姓试药,老镇长犹豫一下说不定也能答应。
聂逸神色悲伤的看着游意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能唉声叹气的被陆寻然拖走。
而这一拖走,便是一整日,直到晚间用饭的时候,游意才见到他的身影。
“师父,我来了……”
游意放下碗筷,让聂逸进来。
进了马车的不止是聂逸,还有陆寻然。
陆寻然也就罢了,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抚着短须,笑呵呵的就走进来了。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聂逸,却是让游意和香芸吓了一跳。
“这……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游意都有些吓到了。
晨间离去的时候,分明还是活泼面色红润的,然而再看到,却是一脸憔悴,饱受摧残的模样。看那颓唐的气质,凌乱的发丝,还有刚刚发出的声音也是非常感哑……
游意看向陆寻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师父,您老对您的徒孙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了。
“做了什么?”陆寻然正看着桌上的美食,闻言抬头,惊讶道:“什么都没有做啊,为师能对徒孙做什么?”
游意:“……”
“若是没有做什么,聂逸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看着模样,都快傻了。
“为师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陆寻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替你管教了一下弟子罢了,那些手段以前你也经历过的嘛。”
“你用对付我的手段,去教训聂逸了?!”游意不敢置信。
陆寻然晃了晃茶杯,道:“怎么了,以前你也没有什么不适嘛。”
虽然出师之后的事,游意没有详细说过。但之前在谷中的生活,还有陆寻然是怎么教导她的,游意都是没有丝毫错漏,都给说了一遍。所以陆寻然对这些事知道的是很清楚……
但是……
“师父,我是不是忘了告诉您,我这徒弟只学了医术,蛊毒两术还没有涉猎?”游意扶额,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陆寻然“教导”徒弟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医术还好,如毒蛊两术,对于常人来说那是极为恐怖的。每教导一种新的毒术,他便会在游意身上下了那道毒,然后教游意怎么去解。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种种毒药的煎熬之下,人会爆发极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