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时,顾十七脸色顿时刹白下来,心头却犹如撕心裂肺一样,疼得难以复加。看来一切不过是她空想罢了,从她决定叛变一刻起,早就没有退路了。
“景城……”
顾十七试图作解,不料景城俊颜瞬间阴沉下来,那双森冷的黑眸只丢出一句,
“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顾十七红了眼眶,爱情和友情从来不是她的,留在她身上的永远是一道道难以抹去的罪孽,她怎会这么愚蠢?明知那是不可能,却还是要到万劫不复了才甘心。
顾十七低垂,不再做无谓的争辩,默默的转过身,整张脸猛然皱在一起,憋着意图向外翻涌的泪意,渐行渐远。
景城抬头望着她孤独的背影,莫名胸口一疼,握紧了拳头。
明明是她不对,为何还会感到心疼?
……
走着走着,天空又渐渐飘雪了,顾十七莫名打了个寒战,微微紧缩着身子,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不知不觉,她那件葱绿织锦的皮袄已沾满白雪。
没多久,顾十七意外的走到一个世外桃源,“哗啦啦”瀑布声从山腰间而流,仿佛一道白绸飘然而下,与石壁相击,跌入潭中。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瀑布,低头静静望着潭中的自己,样子十分狼狈。不止北域的人,连她,也恨透了这样的自己。不退不进,一无是处。
顾十七缓缓蹲了下来,低头望着水中的自己,面前模糊不清,眼泪越发泛滥。
“师傅啊,你说……人为何会活得这么累?对了,你有没有和夜芊团聚?说起来我好羡慕你们,不用像我这样苟且偷生的赖活着……”
顾十七嘴里呢喃着,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试图想更看清自己。
“这河水百尺深,你准备好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冒出。
顾十七惊愕的站起身,只见景城清晰的面孔迎面走来。他怎会在这?还觉得她不够狼狈,来嘲笑她吗??她先一诧,随即又镇定下来,微微皱了皱眉,
“我自尽有准备和不准备之分么?我无牵无挂,若死了反倒还高兴了某人。”
顾十七说完,立即转身离开。
“站住。”
景城很快叫住了她。
顾十七脚步戛然而止,冷淡的转身准备询问,“将军还有何……”
话音未落,脖子已架上了一把剑,那把二尺一寸的剑透着淡淡的寒光,瞬间映出了她那刹白的小脸。
“杀你。”
一句冷沉的话落下,没有半句温情。
顾十七心一震,迎视他的目光。眼眶迅速湿润,视线模糊地望着他,嘴边扯出一抹凄苦的笑容,脸色绝望而哀伤,“如果我说我是不得已,你可信?”
“我从不信东朝人。”
他说。
我从不信东朝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沆瀣一气的东朝狗贼。纵使她解释千万无语,也改不了她顾十七是叛贼的事实。她绝望的闭上眼,不再看他,任由他宰割。
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交给天做决定,是生是死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