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都偏离时,景城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顾十七……
刹那间,景城的面色,一刹时地变成了灰色,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全身麻木。从军八年,他设想过无数个和她相逢的画面,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长发披肩,一身素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雪花一映,那许久未曾相逢的脸还是那般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七姐……”
婠儿见到脱颖而出的人,一脸迟滞。
就连端木岸也怔住,“十七?”
顾十七直视着景城,心骤然一刺。他变了,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样子,唇瓣上下一部粗髯,根根粗如钢针,像一个饱经霜雪的大男人,颇具英武之气,神情冷淡的让人寒颤。还没靠近,一股杀气便从他身上静静地散发出来。
昔日总是那般滑稽的脸,今日身为将军的他,变得素昧平生的既视感。
——阿七姐姐!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爹他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
一句话语猛然在脑海间环绕着,回想起那日,景城歇斯底里的跪在脚下苦苦哀求她的画面,顾十七心发冷的颤。
此时,东朝将军轻咳一声,仿佛在提示着她什么。顾十七心有余悸的轻瞥,只能摆出一副冷厉的样子抬头望着北军。
顾十七心知肚明,若帮了这一战,她就彻底成为北域众矢之的敌人。原本就厌恶她的景城,也会对她更加恨之入骨。可若不帮,这场战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停,带来的只有无尽的伤亡。
事到如今,她也没得选择了。
“放!”
顾十七一声令下,身后的东军随即摆好阵战,将手中的弓对准北军,毒箭非同一般的带着火球极速射出。
无数只毒箭如仙女散花般从天空中飞落下,北军几乎来不及躲闪,一支支毒箭毫不犹豫的刺入他们胸膛,当场毙命。
景城瞪大眼睛,惊愕的瞥向顾十七。
落公迅速拔出刀砍飞来的毒箭,北军们也下意识拿出盾牌遮挡。始料未及,毒箭中火球仿佛不受阻力,反倒一点一滴的吞噬着盾牌。
落公眉头一蹙,见火球烧不尽,发觉情况不对,大喊,“撤!大家快撤!”
端木岸收到指令后带兵潜逃,不料猝不及防左臂也被刺了一箭。婠儿下意识冲了过来,扶持着他往隐蔽处逃去。北军们当场陷入一场坐如针毡的逃亡。
景城见兄弟们死伤无数,森寒的眸子再次向顾十七瞪去,“顾十七!你这个叛贼……”
顾十七心一紧,垂身侧的手握紧,很快耳畔又听见蛊女喊,“再放!”
顾十七始料未及,惊慌,“等等!”
可一波毒箭已射去,北军们更加伤亡惨重,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顾十七险些没站住脚,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景城犹如一只暴怒的巨龙,保持在战线上四处挥砍。
顾十七见景城还在倔强奋战,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嘴里小声的呢喃着,“景城,快走……”
在落公精明的带领下,北军们已成功向四处分散离开。景城左顾右盼,见兄弟们安然后,立即甩着马鞭调头逃离。
蛊女气急败坏的夺过一把弓,瞄准最后渐行渐远的景城射去一箭。
“呲!”了一声,景城眉目一紧,发现胸口被刺入了毒箭,紧接着喉咙间一口鲜血喷出,险些从马鞍上落下。
顾十七瞪大眼睛,脚步一颤,心慌意乱的想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