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河庄卖掉后,那条通往石拱桥的路便再无人经过。医徒们也各奔东西,有的投靠亲朋好友开小医馆,有的则选择好人家喜结良缘,而婠儿自打那日离开后也杳无音信了。倒是顾十七,无人晓知她去了哪,只是那个夜晚寒风凛冽,她一人独自背着包袱渐行渐远。
这个世间,再无绣河庄一词,也再无医仙之称。
……
寒沙四面平,飞雪千里惊,一间旧茅屋被寒风吹得门板“咯咯”作响。猛风飘雪不散般的扑向顶上的草,仿佛要把整个屋檐掀起才罢休。
一个身子寒噤的蜷缩在薄被上,冷得直颤而起,这极冷的温度划过脸颊像鞭子抽一样的疼。
“顾姑娘!顾姑娘!”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声敲响。
顾十七彷徨的抬眸,压抑着冷光着脚丫子走向前,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居住附近一位慈祥的何大娘。
“何大娘,怎么了?”
话音一落,何大娘猛然递上一叠厚重的棉被,随即淡淡一笑,口唇抿着的皱痕一直波及面颊,“天气冷了,我看你没有布衾,给你拿来棉被。”
顾十七一诧,受宠若惊的接过手。
“谢,谢谢。”
一个月前,顾十七便独自搬来这个小村庄,这间茅屋是她花光身上所有银两托人搭建而成的。然而这几年来,在绣河庄的积蓄全都分给了医徒以及长州百姓,可她体贴了别人,却忘了照顾自己,身无分文的她也只能扛着酷寒袭击。
不过还好,遇上一个好心的大娘,要不然她指不定会大病一场。
一个月来彻夜难眠,顾十七从未安稳睡上一觉,闭眼皆是景城一张张满是憎恨的脸,再无滑稽的脸对她嬉皮笑脸。如今的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选择归隐这种小村庄。
也许,这可是也是一辈子。
想到这,顾十七红了眼眶,将棉被拉过头,默默唏嘘不已。
……
此时此刻,屋外大雪纷飞,柳树挂满了银条,整个茅屋也披上了银装。风呜呜地吼了起来,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混成一片。
“砰!!!”
突然一个踹门声,睡意中的顾十七吓了一跳,连忙拉开棉被起身,然而一道黑影自头顶罩下,漆黑中隐隐对上一双寒森的眸子。
“景城?”
顾十七搓了搓眼角,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然而,只是一句简单的叫唤,耳畔猛然迎来一句激烈的咒骂声,“顾十七!你个蛇蝎妇人!我恨你!我好恨你!”
顾十七呼吸一窒,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对不起……”
景城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有力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颌,两眼一黑,“对不起?你这句话和谁说?和我死去的爹?还是对你来说毫无价值的我?”
顾十七恐慌的望着他,四肢顿时麻木起来。
“景城……”
“不要叫我景城!”
一句惊天地的叫吼冲着她喊来,顾十七愣住,胆怯的畏缩了一下。然而景城那双眸子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下秒剑眉一横,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向她刺来。
“你这个和东朝同流合污的毒妇!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