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人的一世,总会有几时会让人崩溃的时刻,那么今夜的景城,仿佛走过了三生路般,沉着冷静,却又迷茫愚钝,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气?只是听到顾十七“成婚”二字,心死一般的沉寂。
景城未回军营,而是选择坐在山崖边,望着那近在眼前的一轮明月。回想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又得到了什么,而又失去了什么。
景城黯然的垂眸,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却发现手心揣着方才还未扔掉的纸团。一阵好奇,景城随手摊开来看,发现纸上写了一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景城眉头一蹙,未去细读字里行间之意,而是注意到这描绘的书法很是熟悉。
一下陷入深思的景城,沉吟了会,越发的觉得疑惑。二秒后,立即从山崖边站起身,迅速大步走回军营。
“城将军你……”
一名小兵见他匆匆忙忙的正打算问两句,而景城仿佛听不见似的,直入婠儿的营帐。
“婠儿!”景城喊了一声,可把正在打瞌睡的婠儿惊醒了,蒙圈****,“怎,怎么了?”
“上次那几封密信给我看看!”
婠儿一愣,伸手去打开橱柜,将书信递到景城手里,随口又问了句,“怎么了?”
景城立即摊开将两张宣纸做比较,一瞬间脑袋仿佛晴天霹雳,瞪大眼睛。果不其然,这两张宣纸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用的是在水里也无法溶解的千年墨。
怎么会这样?
景城被这突然来临的答案震惊了,仿佛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如果我说我是不得已,你可信?
——我顾十七谁也不是,也没有人会为了我而来,景城,你从来都知道的,不是吗?
那天的话不停地回旋在脑海间,景城瞬间陷入迷茫,往后退了两三步,险些没站住脚。难道这一切……那个暗藏在东朝里的自己人,其实就是顾十七?
“景城,怎么了?这信有何问题吗?”
婠儿觉着奇怪,踮起脚尖凑过去一俯,眉头紧紧一蹙,顺口念了出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又有人传密信来了吗?”
景城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迟迟没从这画面中回过神来。
“景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发现东朝大军出没了?东白在哪?”婠儿着急的问。
景城吸了口冷气,将信塞到她手里,二话不说冲出营帐。婠儿立即跟上去,恰好碰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端木岸,随即问,“景城怎么了?”
端木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我不知道,景城经过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看密信。”
“信?这信怎么了?”婠儿想不通,又翻了翻看。
“让我看看。”
端木岸接过手,凝眉上下瞄了一眼,也同婠儿一样怎么也看不明白。一旁的婠儿忍无可忍的拍了下他的胸膛,“行不行啊你?”
“喂,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护国大将军的亲儿子,端木家文武双全的二少爷。”端木岸双手抱肘趾高气昂的抬起头。
“是吗?我倒没看出你有几斤几两来,还不如你大哥呢。”
“得了吧,你又知道我大哥比我厉害?我上一次看大哥读诗词歌赋还是大嫂……”端木岸正想说些什么,中途猛然哽咽住,似乎是提到了不该提的人,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