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好名字,又拿到霍大善人赐的一百两赏银,澹木石觉得傻儿子真是因祸得福。在拜辞管事和老里长之后,父子俩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路过的村民们纷纷询问:“大壮改名字啦?老里长给取了什么名字?”
澹木石腰板挺得直直的,说:“霍大善人家的贵人来了,亲自给取的好名字。”
“哎哟哟,真是天降大喜啊。”
众村民一阵惊呼,又好奇的问:“到底取了什么名字?”
“暠、嵃。”
澹木石郑重其事的念出两个字。
村民们惊呆了,诧异的问着。
“啥?耗燕?”
“一只耗子一只鸟?”
“去去去,你们懂个啥。”澹木石拿出管事亲自写的纸,指着第一个字,说:“贵人说啦,暠,乃光明之意,就是天上的太阳。”
又指着后面一个字,说:“这个嵃,就是咱家后面的大山,高高大大的很危险。”
“这是个啥名字?还不如我的‘三赖子’好呢。”一个村民撇撇嘴,不屑的走开。
澹木石瞪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把纸收起来贴身藏好,“你们懂什么,这可是霍大善人家的贵人给取的,定是有好的意思。只是我脑袋笨,听不大明白。”
“大壮高兴了?”
“嗯呐,高兴了。”
澹木石回头瞧瞧正在艰难行走的傻儿子,心里暖暖的。希望傻儿子的未来能像新名字一样越来越好,成为大英雄。
村民们哄堂而散,各自回家去歇着。
澹木石返回来,扶着傻儿子慢慢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大壮啊,爹没本事,只求你们兄弟能和和睦睦的,别像我们兄弟三人一般仇人相见。唉!”
“爹啊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平平安安的活到老。你呀娶了媳妇,再生几个孩子,老了也算有依靠。”
澹暠嵃低头走着,听着澹木石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直到家门就在眼前,澹木石突然停下,说:“大壮,这是爹最后一次叫你。打从进到门里,你就用新名字。啊?”
“好。”
回答老头的嗓音是哑的,隐隐有些许呜咽。澹暠嵃绝不承认自己哭过,他只是被澹木石的浓浓父爱而感动,也让他思念起自己远在京城的父母。
“相公,你回来啦。”
姚青禾坐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回来的父子俩。她高兴的推开院门,拉住“火柴棍”的手,兴奋的问:“相公,名字有了吗?”
不等傻儿子回答,澹木石宝贝似的从怀里拿出贴身藏着的纸条,“你瞧瞧,这是霍大善人家的贵人给写的,你识得些字,不知道能不能认得。”
姚青禾一头雾水,傻傻的接过纸条却没有立即察看,反而疑惑不解的看向男人。这男人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连澹家堡子的第二大恩人霍家也牵扯进来?难道是碰巧了?
“相公,霍家的贵人给取的名字?”
“嗯。”
澹暠嵃不太高兴的答应一声,放开小娇妻的手,步履艰难的迈过门槛,往院子里走。
“相公,新名字也不喜欢吗?”姚青禾根本没看纸条上的字,追着“火柴棍”的身后,从前院到后院,直到进去东边的房子。
“相公。”
“你先出去吧。别让他们进来。”
“好。”
姚青禾忧心忡忡。看来势态的发展超脱他的掌控,这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贵人破坏了他的计划,估计心里堵得慌呢。
“儿媳妇,大壮怎么了?”
闻讯而来的刘氏同样担心不已,欲要推门而入,被姚青禾拦下。
“娘,可能取的名字,他不太喜欢。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没事。”
“哦,好。”
刘氏点点头,又问:“霍家的贵人给取的新名字叫什么?”
姚青禾恍然,她也没瞧呢。
展开折痕工整的纸,赫然两个大楷字映入眼帘……
“儿媳妇,这两个字念啥?”
姚青禾眼睛湿润,笑着说:“暠、嵃,相公的新名字叫暠嵃,澹暠嵃。”
刘氏喃喃自语的重复念叨几次,满意的点点头说:“挺好听的。是个什么意思,你懂吗?”
姚青禾抹去眼角的泪,笑说:“懂啊。暠,是光明的意思。当我们处于黑暗的时候,渴望着光明的出现。嵃,是险峻的山峰,是平凡人无法逾越的巅峦。”
刘氏听得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这两个字有多么的好。
姚青禾笑笑,拉着刘氏到院子里坐下,看到澹木石和澹二壮,以及两个小姑子也纷纷来到后院。
“爹,这名字取得真好。”
“是吧。我也说贵人见多识广,取得名字定是不俗。”澹木石故意大声,说:“咱村的那些人偏说是耗子和鸟,气得我差点没揍人呢。”
“啊?耗子和鸟?”姚青禾仔细想想,按照村民们的理解,同音的字,又是他们熟悉的,可不就是“耗”和“燕”嘛。
怪不得男人回来不高兴呢,原来不是新名字的问题,而村民们的理解。一向傲气的男人怎么忍受别人侮辱自己的名字。
“大嫂,我也想改名字。”澹桂芬嘟嘟嘴。
“兰桂芬芳,这名字多好呀。”姚青禾搂着小姑子的肩,撇撇嘴,“你听听我的名字,青禾青禾,就是没熟的庄稼。一听就知道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哈哈,我倒觉得嫂子的名字最好听啦。”
“你个小丫头真真是嘴巴甜。”
姚青禾捏捏小桂芬的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呀。
澹木石一拍脑袋,说:“我怎忘了这事呢。儿媳妇,我刚在老里长家听到一个喜事。”
全家人都好奇的问:“什么喜事?”
澹木石说:“霍大善人今年要收购咱村的麦子,一石麦子收价银一两半。比市价还要高出一半呢。”
“哎呀呀,那咱家会有许多钱呢。”澹桂芹高兴的拉住小桂芬的手。
说到钱,澹木石又拍了下头,拿出一个钱袋子,说:“霍大善人听说大壮被打了,赐了一百两银子。儿媳妇,交给你吧。”
“好。”姚青禾拿过来,十个银锭子沉沉的,果真是不少钱呢。
刘氏也想瞧瞧那一百两银子到底有多少。可碍于钱袋子在姚青禾手里,她只要忍住。
澹木石瞧着天色不早了,便说:“我去张六兄弟家商量商量,看看他的主意。”
“好。”
“我去做饭。”
刘氏也领着两个女儿去灶屋准备晚饭了。
姚青禾拿着钱袋子转身进到东房里,她刚踏进内室,立即被圈入温暖的怀里。男人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浅淡檀香味儿,让她的心跳漏掉一次。
“禾儿,原来你最懂我的心。”
“傻瓜,我是你的妻子,当然懂。”姚青禾把钱袋子往屋顶一抛,藏在屋顶的暗卫立即接住,转身闪离。
澹暠嵃扳过她,疯狂亲吻樱粉的娇唇。他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时时刻刻与她不分离。
“禾儿,今生今世,我只要你。”
“嗯,我也是。”
不知何时两人倒在床上,已经没有什么阻碍能拦得住他们激情燃烧的烈火……
谁说成亲之后的夫妻便不再拥有爱情,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
—— —— ——
黄昏时分。
刘氏几次到后院喊小夫妻吃饭,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她来到窗边想要喊,听到娇莺轻吟,羞得她老脸一红,心里骂着傻儿子都不顾忌身上的伤,还把儿媳妇给折腾了。
等到全家人吃完饭,又各自回房去歇着。
刘氏端了饭来到后院,看见傻儿子呆呆的坐在房门外,一副沮丧的模样。
“大壮?哦不,是暠嵃。”她摇摇头,立即改口,“暠嵃,你怎么坐在这里?你媳妇呢?”
澹暠嵃缠着一层药布,显然比前两天的伤势轻了许多。他无精打采的垂下头,说:“娘,我该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刘氏把饭食放到院子中央的小桌上,回来蹲在傻儿子面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乖,告诉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澹暠嵃努力眨巴出一颗泪珠,万分委屈的说:“娘子嫌弃我。”
“啥?嫌弃你?”刘氏错愕的呆怔一瞬,想到之前听到的娇声,忍不住红了老脸,恨铁不成刚的轻打了傻儿子一下,“活该,谁让你身上有伤还胡闹呢。我要是你媳妇,早把你踹出来。”
“才不是呢。”澹暠嵃哪里不知道刘氏的意思。
早前他和小娇妻正在颠鸾倒凤之时,这位老娘就跑来窗下偷听。他有功夫在身,听力极其敏锐。正是因为刘氏偷听,他也更加疯狂的折腾小娇妻。
你想听?那我就让你听个过瘾。
腹黑的大野狼心里偷笑。每次刘氏偷听,他都卖力的宠爱小娇妻,餍足的全身心都舒畅。
刘氏听得糊涂,问:“儿媳妇嫌弃你什么啊?”
澹暠嵃泫然欲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用力挤出两颗泪珠,扑到刘氏的怀里呜呜大哭。
“大壮别哭别哭,娘给你作主呢。她敢欺负你,娘就打她。”
“不准打娘子。”
澹暠嵃愤愤的推开刘氏,抽噎的像要喘不过气来。
刘氏把他抱回来,一边抚顺他的背,一边哄着:“好好好,不打不打。”
怀里的傻儿子渐渐平复情绪,刘氏轻声问:“你媳妇为什么嫌弃你呀?告诉娘,娘帮你想想法子,让她不嫌弃你。”
怀里的澹暠嵃抽噎了好半天,闷声闷气的说:“娘子,娘子她……嫌我胖!”
啥?嫌你胖?这是个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