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所谓的家不过是比牛棚好一些的泥坯房,而她躺的是用茅草铺在木板上,四角用石头垒成的床。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屋子里黑漆漆的,唯有屋中央的破桌子上一盏油灯如豆。呛鼻辣眼的油味充斥着整间屋子,让她呼吸感到窒闷。
姚青禾抬手揉揉眼睛,在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荷包,她的记忆闸门缓缓开启,属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像播放电影胶片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演绎。
原主与她同名,父亲是村里有名的赌徒,而且好色。她的亲娘在五年前被父亲活活打死,一个月后父亲娶了同村的寡妇杨氏为继妻。
杨氏贪婪爱财,有两子一女,后来与她父亲又生了一个女儿。
如今,杨氏的两个儿子娶妻生子,同样住在这个家里。那两个儿媳女也不是好人,与杨氏一样贪婪狡诈。
杨氏的女儿改了姚姓,与姚青禾同岁。自幼被贪婪的杨氏当成千金小姐一般宠着,如今视姚青禾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姚青禾打入十八层地狱才觉得痛快。
至于杨氏生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对姚青禾还是很好的。可惜杨氏把小妹妹交给大媳妇教养,小姐妹不能亲近。
躺在床上,姚青禾闭上眼睛,内心苦逼得想要跳楼。她穿越也好,重生也好,至少挑个富贵的家庭,或者和和睦睦的平民家也可以。为什么要投胎到如此不堪的家庭里?
“唉,前途一片黑暗呀。我该怎么办呀。”姚青禾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
掉坑里死翘翘就算啦,穿越重生就算啦,被卖给傻子当媳妇也算啦,为啥还有这么一群极品渣的家人呢?难道上辈子她干了缺德事,这辈子报应不爽?
细数她即将面临的状况,亲爹是烂赌鬼,好色又贪酒;后妈是贪财的小人,不然也不会把她卖给傻子当媳妇;后妈的儿子和媳妇们更不是好人,与后妈狼狈为奸;后妈的女儿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唯一可以信任的同父异母妹妹又年幼,根本指望不上。
“唉,老天爷,你要亡我呀!”
姚青禾坐起来把挂在墙上的荷包拿下来,又委委屈屈的躺回床上。早知道被极品渣家人抓回来,当初就该跟着臭男人去什么醉花山庄,至少能吃香喝辣不受罪呀。
“臭男人,澹暠嵃,你死哪里去啦。你喜欢我就快点来救我呀。”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思念那个温暖的怀抱,给予她十足的安全感。都说相爱的人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现在老后悔呢,不知道澹暠嵃有没有感觉到她的危险,会不会来救她脱离苦海?
想着想着,姚青禾昏昏沉沉睡去,却不知泥糊的屋顶被某人戳了一个洞,正在观察她的情况。
—— —— ——
睡梦中,姚青禾觉得脸蛋上针扎一般的疼,她蹙紧柳叶儿眉,想要挥手抓掉脸蛋上的东西,却发现手臂完全不能动,连她的身体也被绳子勒得紧,只能像蚕蛹一样蜷缩着。
“喂,你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呀?”
姚青禾眯缝起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瘦削的瓜子脸,敷了厚厚的茉莉白香粉也遮挡不住无数颗青春疙瘩痘,近看坑坑洼洼的脸有够恶心。
原主一直很惧怕这个女子,即便被处处刁难也不敢反抗。这个恶毒的女子正是杨氏带来的女儿,原姓张,后改姓姚,取名姚金花。
姚青禾闭上眼睛懒得理睬。以前原主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不管,但是现在这副身体是她的,谁让她活得不痛快,她就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让那些人也尝尝不痛快的滋味儿。
“醒醒啦。”
姚金花一脚踩在姚青禾的肚子上,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冷冷一笑,“小蹄子,让你嫁给傻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竟然敢逃跑?看来你的皮肉痒痒,欠收拾!”
姚青禾睁开眼睛,高昂起下巴挑衅道:“哼,欠收拾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有本事,你把我放开,咱俩单挑。”
“哎哟?你胆肥儿啦,哈。”姚金花从头上拔下簪子,恨恨的咬着银牙,“小蹄子,我今儿就扎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挑衅我。”
一脚踏上床骑在姚青禾身上,姚金花发了疯似的拿簪子尖扎向姚青禾的脸。
破败的屋门“咣铛”一声被踢开,杨氏领着两个儿媳妇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骑在姚青禾身上的女儿。
被白脂粉糊成白面具脸噙着慈爱的笑,行动故作优雅的来到床边,斜睨一眼五花大绑的姚青禾,拍拍女儿的肩,柔声劝和,“金花,何必与小蹄子生气呢。小心气坏了身子,娘要心疼的。”
“娘,她敢和我顶嘴。”姚金花赌气的任由母亲扶着下床,又觉得吃亏似的抬脚踩在姚青禾的小腿上,狠狠的碾压几次才算解气。
杨氏瞟一眼姚青禾,拉着女儿走,路过两个儿媳子身边时,语气冷冷的命令:“把她给我丢到菜窖里,不准给她吃喝。”
“是,娘。”
姚青禾暗暗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终有一日,她会把这群人全部丢到菜窖里自生自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被五花大绑的姚青禾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被两个少妇架出屋子往后院的菜窖去了。
扑通——
“哎哟!我的腰啊!”
两个少妇冷笑,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