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木石惊呆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姚青禾带回来治疗澹二壮眼疾的大夫。他激动的小跑过去抓起舍命的手,万分期待的问:“老先生,你果真能治好我二儿子的眼疾吗?”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舍命很想抬腿一脚踹出去。可是……为了让姚青禾认自己作义父,说什么都要忍啊。
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他认命就是。
舍命笑呵呵的点头,状似无意的抽回自己的手,“我可以先瞧瞧。”
“好好好。”澹木石用衣袖擦擦湿润的眼睛,欢喜的看向旁边的老里长,“我家二壮的眼睛一定能治好。”
老里长也替他高兴,颔首道:“你家娶来的媳妇是福星,我早说过你家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嗳,是是是,儿媳妇是福星。”澹木石高兴得不知所措。抬头看见刘氏从堂屋里出来,说:“老婆子,你瞎忙活什么呢。快去做早饭,老先生肚子饿了。”
早在屋子里已经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刘氏也欣喜于二儿子的眼睛能治。她高高兴兴的点头答应着,快步走进灶屋。
“老先生,老里长,要不你们进堂屋坐坐。院子里冷,进堂屋喝点热茶吧。”澹木石乐呵呵的忙活着,一会到灶房吩咐三女儿澹桂芹烹茶,一会跑回来请舍命和老里长到堂屋去坐,一会又想起要不要把澹二壮带出来给老先生瞧瞧。
一通瞎忙活,老里长实在看不下去,叫来自己的儿子扶着,又和舍命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并且邀请他来自己家里坐坐。
舍命颔首答应,和澹木石一起送老里长和他儿子离开。再回来时,便看到澹二壮被小姑娘扶出来,慢慢朝着堂屋走来。
澹木石过去扶着二儿子,说:“五妮子,你去后院叫你大哥和嫂子过来。”
“好。”澹桂芬梳着两只羊角辫,蹦蹦跳跳的往后院跑。
澹木石眉心一跳,立即放开二儿子,去追五女儿,大喊:“等等,给我回来!”
快要跑到后院的澹桂芬好奇的回头,“爹,怎么了?”
澹木石红着老脸,朝五女儿挥挥手,“你回去扶你二哥,我去叫他们。”
“哦,好。”
年仅十岁的澹桂芬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去叫兄嫂起床。
百思不得其解的扭头看着父亲背着手,慢慢走向后院东边的新房子。她一步三回头,直到灶屋门口三姐唤她,才跑过去帮忙。
后院东边的新房门前,澹木石犹豫再三,抬起手轻轻敲敲门板,试探的喊声:“大壮,那位老先生要给二壮治眼疾,你要不要瞧瞧?”
“爹,我们已经起了。马上就过去。”
屋子里传来姚青禾的声音,让澹木石缓缓舒口气。没听到不该听的声响,他也安心些。想到自己傻儿子终于开窍了,而且战斗力非凡,就觉得明年抱孙子的愿望估摸着能实现喽。
想到漂亮可爱的胖娃娃,澹木石觉得未来的生活很幸福,活着也有奔头儿。笑呵呵的背着手走回前院,没发现身后新房子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两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粘假皮。
—— —— ——
前院里,因为堂屋太过简陋窄小,光线也不太好,舍命还是选择在外面给澹二壮诊疾。
当姚青禾和澹大壮来到前院时,就看见一家子把老头和澹二壮围起来,既好奇又认真的看着澹二壮的两只眼睛。
“老伯。”
姚青禾和澹大壮手拉手走过来,看到舍命已察看完眼球的病状,正准备净手诊脉。她放开男人的手,一屁股坐在舍命的身边,歪着头盯着澹二壮的眼睛。
“老伯,这病能治吗?”
舍命擦干双手,开始为澹二壮切脉。他侧头看一眼站在姚青禾背后的澹大壮,闷声闷气的说:“他这不是病,是毒。”
“嗯嗯,毒,能解吗?”
看到姚青禾傻傻的模样,舍命不愠不火的白一眼,闷声道:“小老儿是药医,又不是神仙。”
“嗯嗯,我知道。”姚青禾双手捧脸,模样乖巧得讨人喜欢。她盯着澹二壮空冥的眼睛,说:“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二壮小叔子的眼睛能不能恢复,他都是这个家里不可缺少的人。”
“娘子,吃糖。”澹大壮拿出一颗糖来塞进她的小嘴里,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向旁边的饭桌,装可怜的说:“我饿了,要吃。”
“那你先吃。”
姚青禾低头亲亲他的脸,转身大步朝着那一桌的人走去。还没走两步,一条粗臂拦腰勾起,强迫她后退回男人怀里坐下。
“娘子,吃。”
“你是吃货吗?除了吃不干别的事情?”
姚青禾赌气推开喂来嘴边的粥勺,洒得两人身上全是栗米粒子。
澹大壮放下粥碗也不生气,他默默的拿来她的帕子先擦净她的衣裙,再擦净自己的粗布衣服。
“我想去看看。”刚刚气焰嚣张的小女人立即温声软语,两只小胳膊勾住他宽肩,极尽讨好之意。
人皮面具后的墨漆鹰眸视线灼灼的凝睇酡红小脸,炙烫目光盯着两片樱粉嫩唇,回忆它是多么的鲜美可口。
“相公。”
“嗯,去吧。”
干涩沙哑的嗓音透着隐忍的意味,听得她心肝颤颤,逃命似的离开男人的怀抱。
姚青禾知道自己此刻脸一定红红的,她不敢再往那边的人堆里扎,只好转身进到灶屋里去躲着,等到脸上的烫意消散,才端了四碗粥食出来。
“真的吗?哈哈哈,真的可以治好吗?”
那一桌传来澹木石激动的大笑。
姚青禾和澹大壮放下粥碗走过去,她被刘氏抓住手,看到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婆母竟然高兴的哭了。
“青禾,儿媳妇,你果真是我家的大福星啊。我把这个家交给你管真真是做对了,你是我们家的大福星。”刘氏已经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把呆愣的姚青禾紧紧抱在怀里,“好儿媳妇,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娘,二壮小叔子的眼睛能治?”
“是啊是啊,能治。”
刘氏放开姚青禾,含泪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二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能治好眼疾的神医。青禾,你真的是大福星,大恩人呀。”
“呵呵。”姚青禾干笑两声,指着坐在旁边的舍命,“娘,你应该谢谢老伯的,他才是咱家的大恩人。”
“是是是,看我这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刘氏不好意思的揉搓着衣摆,向坐在凳子上的舍命颌首,“多谢老神医。”
舍命抿唇一笑,看向沉默不语的澹大壮,眼神里藏着神秘的笑意。
“二壮,快谢谢老先生。”澹木石拉起呆怔的澹二壮,让他给舍命磕头叩谢。
澹二壮仍然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五岁那年他被澹大壮推进塘子里毒瞎了眼睛,之后喝了不计其数的苦汤药,最后无一有效。
“不,他骗我们的。他根本治不好我的眼睛,他是来骗钱的。”澹二壮抽回自己的手,不愿相信的连连摇头。“你们都是骗子,你们全都滚!滚!”
“澹二壮!”
澹大壮厉声斥喝,走过去一把抓住澹二壮的胳膊,“跟我来!”
“傻子,骗子,你滚!”
澹二壮疯狂的踢打着澹大壮,可惜他的力气小,根本反抗不了澹大壮。只能被蛮力拖回自己那间简陋的窄小屋子。
与灶屋相连的小屋子仅有一床、一桌、一凳的空间。
高高胖胖的澹大壮拖着瘦瘦小小的澹二壮进到屋子,头先被门楣撞了一下。
“咚!”
之后又被脚下的凳子给绊了下。
“铛!”
澹大壮揉着被撞疼的头,呲牙咧嘴的看看小屋子环境,另一手把澹二壮拖拽到床上。
“给我坐下。”
“你想做什么?”
澹二壮冷笑。听着屋门被狠狠的撞上,之后迎面扑来一阵寒气,令他皱起眉头,惴惴不安起来。这个假扮傻子的男人很危险。他会是什么人?
“你大哥回来之前,我就是他,至于我的妻子姚青禾也不会离开。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
不再是澹大壮那憨憨傻傻的声音,此时灌入澹二壮耳朵里的声音犹如一把把锋利冰冷的钢刀,至于最后没有说完的威胁,那才是重点。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你是澹大壮的亲人。”
“哼,他死了吗?”
澹二壮冷嗤。其实他内心并没有表情上那么冷酷无情,毕竟傻子与他是同胞兄弟,有着割不断的血缘。
“他不会死,会回来的。”
澹大壮站起来,高高胖胖的身影堵在门口,他微微侧头瞥一眼呆坐在床上的少年,“药医的医术很好,他是我妻子请来给你治眼毒的。不管你是否愿意恢复视力,至少对待我妻子的时候,你恭敬些。”
“她到底是傻子的妻子,还是你?”澹二壮双手攥成拳头,空冥的眼睛对着门口的方向。
“从始至终,她都是我的妻子。不管是你,还是傻子,休想觊觎我的女人。”
打开屋门,澹大壮低头走出屋子。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恢复憨憨傻傻的模样,高高兴兴的跑到姚青禾面前邀功,“娘子,二壮答应治眼睛啦。我很棒吧?”
用脚丫子猜想也知道臭男人一定是威胁澹二壮了。姚青禾佯装笑脸,抬手摸摸澹大壮的头,给他顺顺毛,“是啊是啊,我相公最棒啦!”
“哈哈,娘子吃糖。”澹大壮手里像变戏法儿似的躺着一颗糖,外面包裹着薄如蝉翼的糯米纸。
姚青禾剥开糯米纸含在嘴里,青莓味儿的,酸酸甜甜很开胃。
“娘子,好吃吗?”
“嗯,好吃。”
澹大壮笑眯眯的看着潋滟樱粉的嫩唇,也情不自禁的舔舔唇,“娘子,我也要吃糖。”
“你的糖呢?”姚青禾抓他过来,在他衣襟的暗兜里找找,“没有糖了。那你忍忍吧,等我卖掉野猪赚了钱,一定给你买糖吃,好不?”
“娘子,我要吃糖。”
澹大壮抱住她撒娇,一副“不给糖就哭”的赖皮样儿。
姚青禾捂着额头发愁,她总不能把嘴里的糖塞回他的嘴巴里吧,那多不卫生啊。
“娘子,我要吃糖。要吃糖。我、要、吃、糖!”
“给我闭嘴!”
姚青禾真想敲他一拳头。臭男人,吃什么糖,不怕得糖尿病啊!
见小娇妻呆萌的神游状,澹大壮心里的小邪恶作祟,一把横抱起小娇妻大步溜星的往后院走。
“娘子,我们回房去吃糖。嘿嘿!”
妈呀,臭男人战斗力爆表啦。臭不要脸的,你才是糖呢,你全家都是糖。
呜呜……人家累啦!可以拒绝被吃吗?
嫁个腹黑牛氓当相公,姚青禾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能退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