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家大女婿黑心的害残岳丈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老里长的脸色也不好。那些已嫁女儿的村民们偷偷回忆着有没有被自家女婿坑过的。
刘氏哭得全身发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杨氏装模作样的擦擦眼泪,从老里长手里抢回礼单,说:“我本想今儿赶着牛车回家去。听闻亲家公的大闺女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一头牛想必也出得起。我便多等等也无妨,只希望亲家公别不认账,闹官府里可不好呀。”
“官府?”刘氏抹掉眼泪,几步冲到杨氏面前,抓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大骂:“我还要告你们养出来的好女儿偷走我家全部财产,我要让你们一家子坐牢!”
“别傻了!她既然嫁入你家便是你家的人,你们看管不住她,与我们何干。”
“你……”刘氏气得头昏脑胀。
一只大手扶住即将昏厥的刘氏,另一只大手抓起杨氏的胳膊,不需吹灰之力便将她丢到篱笆墙外。
“滚!”
阴狠的厉喝声吓的所有人都全身僵直,呆呆的看着傻乎乎的澹大壮横抱起半昏半醒的刘氏,大步往屋里走去。
“傻大壮发怒了。第一次见他发火呢,怪吓人咧。”
“是啊,以前欺负他的人多了,也没见他如此发怒过。难道……媳妇跑了,傻大壮气得脑袋清明啦?”
“不会不会,傻子的脑袋是天生胎里的恶疾,还能突然好啦?”
……
站在院外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无不好奇傻大壮的异常反应。
“站住!”
张氏斜着吊梢三角眼,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咬牙切齿的一步步走向澹大壮。
澹大壮把刘氏交给澹家小姐妹,让她们把刘氏扶进去躺着。而他转身,大步迎着张氏走来。
众人眼中,傻子一直是笑呵呵的,见谁都问“要不要吃糖”。现在看到傻子突然正经起来,完全不适应啊。
澹大壮圆滚滚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张氏面前,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故意露出凶恶的模样吓唬对方似的,两只拳头也握起来在张氏眼前晃晃。
“娘子说过,不听话的人就用拳头打,直到那人听话为止。”澹大壮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张氏眯起吊梢三角眼,叉腰挺胸,故意用上身撞向澹大壮,“你打呀!来打我呀!老娘今儿偏让你打了,你敢吗?”
“嗷——!”
眨眼间,叫嚣的张氏尖叫一声,捂住鼻子痛苦的蹲在地上。
在场的人惊呼,看着傻大壮抓起张氏的衣领子,像提小鸡子似的准备丢到篱笆墙院外面。张氏一脸鲜血,吓得张牙舞爪哇哇大叫。
“大壮,快放手!”澹木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住傻儿子的一条胳膊,“大壮,快手。”
澹大壮眨眨眼睛,憨憨的“哦”了声,两只手毫无预兆的松开。
“噗——”
“哎哟!摔死我啦!”
张氏像正面朝下,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摔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成渣渣啦。她抱住澹木石的脚腕子,哭得鼻涕眼泪混糊糊的,看着都恶心。
澹木石嫌弃的想要后退,却无奈被她抱得太紧,又怕踩伤她的手,所以一动不动的低头盯着。
“亲家公,你这傻儿子真心要摔死我呀。我现在全身疼的要命,你还不赶快请个大夫来给我瞧瞧?”张氏疼得全身大汗,还不忘拿出帕子擦擦泪水和鼻涕。
澹木石结结巴巴的说:“你先放开手,我才好去找大夫啊。”
“啊?”张氏惊讶,顺着澹木石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一双手,羞红了脸立即放开,“哦,你快去吧。”
双脚得到自由,澹木石吓得后退半步。正准备跑出去请大夫,却被身后惊声尖叫给吓住了。他猛的回头,但见张氏重新被澹大壮又把张氏提起来,像对待一件玩具似的。
“大壮,你怎么又……”
“她欺负过娘子,该打!”澹大壮憨憨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受委屈的一方。
澹木石也不想多责备傻儿子,走回去拍拍傻儿子的肩,“乖,放了她吧。要算账,也该让青禾去,你又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澹大壮丢下张氏,凶恶的瞪圆眼睛盯着脚下的女人。
张氏吓得从地上连爬带滚的回到杨氏身边,“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瞧瞧他们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今儿绝不能放过他们,非要拿出银子来给我治伤不可。”
杨氏一听,这主意不错。她也捂住老腰,说:“对,刚才我也闪到腰了,这会子正疼得厉害。”一边说一边往石磨走去,伸手扶着石磨慢慢坐下,装得呲牙咧嘴。
赵狗子最先忍不住,走出来指着杨氏和张氏,不满的指责:“你们家的女儿骗了钱逃跑,澹家如今被害惨了,你们还有什么脸跑来闹?”
“哟嗬,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敢挑老娘的理儿?”杨氏跳起脚来指着赵狗子的鼻尖骂,她的腰不疼、气不喘、声音洪亮,刚才就是装的。
赵狗子还要张口反驳,却被张氏抓住衣领子,两张脸快要贴在一起。张氏吊梢三角眼恶狠狠的瞪着少年,她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喷得少年一脸。
“野小子,你娘没教你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吗?你娘若是不会管教,我来……”
尖厉的一声吼,张氏挥着巴掌狠狠甩在赵狗子的脸上,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婆娘好不讲理,怎能胡乱打人呢。”张六叔第一个反应快,立即把赵狗子从张氏手里解救出来。
“谁让他跳出来讨打,我最厌恶多嘴多舌的。”张氏毫不示弱,看向赵狗子的眼神更加阴恻恻的。
澹木石见邻居家的孩子为了自家的事情而挨打,心生愧疚,连忙上前赔不是,道:“亲家嫂子,你别生气。这孩子年少气盛,你大人大量,别和小孩子置气。”
“亲家爷爷,不是我气量小,实在是你家欺人太甚。我们婆媳三人大老远的来你家里,别说好茶好饭的招待,就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张氏装腔作势的拿帕子抹抹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澹木石眉头皱成川字,一脸的尴尬。
“少跟他们废话。今儿不管说什么都要把彩礼的牛交出来。否则我们就到官府去告你们骗婚,还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给逼走了。”
杨氏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着:“可怜我心肝肉的闺女啊,才嫁过来两日就被逼走啦,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我苦命的闺女哟!”
“我那苦命的青禾小姑啊!你若再忍两日,待我们来了给你做主啊。”张氏也学着婆婆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又哭又喊。
娇滴滴的孙氏却没有学着婆婆和弟媳的样子撒泼,她心底最不耻这种无赖的做法。相反的,她端端正正的朝澹木石行礼,说:“亲家爷爷莫要怪罪,青禾小姑是我们全家捧在手心里疼的姑娘。”
即便孙氏如此说,澹木石仍鄙夷的瞥一眼哭闹不休的婆媳俩,闷闷的说:“那孩子是自己逃走的,连个消息都没留下。如今我家穷得底朝天,哪里有耕牛作彩礼给你们。”
张六叔气愤不过,帮腔道:“你家的闺女连人家的房契子和田契子都偷走了,害得人一家子快要无家可归,你们还有脸跑来要东西。快回去吧,别再来丢人现眼。”
杨氏一听,急得站起来,指着张六叔和澹木石的鼻尖大骂:“你们这群良心被狗吃的东西。让个傻子玷污了我闺女的清白身子,把她赶走不说,还冤枉她偷走契子。”
说着,她又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骂道:“哎哟哟,这可真是没天理啊!你们今儿不把彩礼的耕牛交出来,我们就住在你家里,什么时候把牛交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去。”
“对,该给的彩礼不能少。”张氏叉腰指着站在澹木石身后的傻大壮,“你,你敢说你没碰过青禾小姑的身子吗?”
众人先是怔愣,之后爆发出沸腾的笑声。每个人都快笑出眼泪来,纷纷摇头,看向傻大壮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怜悯。
孙氏瞪了一眼张氏,再看向澹木石时美目含泪,深深的福了礼,“亲家爷爷,禾青小姑既然成为你家的儿媳妇,便是我家的客人。我们回家去会帮着寻寻她,若寻到定会送回来。只是……”
澹木石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美少妇,她前面说了一堆的话却没个重点,现在该说重点了吧。
孙氏笑容腼腆,又恭恭敬敬的福了礼,“只是尽管知道亲家爷爷为难,也请念在我们婆媳三人的难处,把聘礼单子上面写好的耕牛给我们吧。家里的男人们一个个都是暴脾气,今儿若是不把耕牛赶回家去,恐怕下次来的人就不是我们啦。”
瞧着孙氏柔柔弱弱的样子,嗓音也娇滴滴的,看似好说话,实则是把软刀子。软刀子割肉才最疼呢。
赖妇难缠,拳头相压;美人施计,无力反驳。
澹木石满腹拒绝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他艰难的吞咽口水,眼睛瞟向沉默不语的老里长。
老里长轻捋花白胡子,昏花老眼在打量一圈,终定住在杨氏的脸上,冷声质问:“你果真非要一头耕牛才肯罢休?”
“对。今儿若不交出耕牛,我便住下不走啦。”杨氏拿出平生最棒的撒泼手段,断定澹家是不可能留她们住下的。
老里长哼笑一声,回头招来赵狗子,在少年耳边低语几句,问:“你记住啦?”
赵狗子高兴的点头,“记住了。老里长爷爷放心吧,我一定把牛赶来。”
“快去吧,好孩子。”老里长拍拍赵狗子的屁股以示鼓励。
赵狗子欢快的跑出澹家院子,往村子中心的祠堂而去。
院里院外的村民们好奇的看着老里长,又看看赵狗子消失的方向。
正当所有人沉默之时,一道苍老的厉斥声响起。
“谁?是哪个胆大的敢在我家里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