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禾没个方向的跑了一段山路,确认男人不会追来,她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歇,想想如何安全逃出这座大山。至于未来的生活,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山鸮说过,北边有乡里人在寻找她,估计是原主的亲人吧。傻新郎又往西边去找糖,也不安全。南边是悬崖更不能走。东边的黑衣人即便遇到了也能蒙混过关。算来算去,东边成为最佳逃跑路线。
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冠,太阳已偏向正南。姚青禾确定东方的位置,将拖沓的大袖霞帔和襦裙脱掉,只穿长及膝的缘襈袄子和套裤。
学着男人的样子把霞帔和襦裙埋入土里,再盖上一些杂草,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姚青禾拍拍手上的泥土,钻进三丈高的杂草丛里。
山里经过一夜细雨的滋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芳香,湿意随着奔放的风吹洒在花花草草上浸留浅浅的痕迹。
姚青禾口渴了就随手摘下一片大叶子放进嘴巴里咀嚼,含着清清露水的叶子变成解渴的佳品,涩涩青草香带着一丝甘甜。
她是学植物专业的,哪种草植有毒,哪种草植是药用的,她一眼便能认出。为以防万一,她随手采了许多止血的药草,小心翼翼的放进袄子内衬里。
“娘子!”
红衣的胖傻子突然跳出来,兴奋欢呼着跑到姚青禾面前,从怀里摸啊摸啊,献宝似的说:“娘子,我有糖啦,好甜的糖。”
“糖呢?”
姚青禾悄悄后退一步拉开与胖傻子的距离,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看来乡里人没有找来。
胖傻子握起拳头在姚青禾眼前晃晃,“在这里,在这里,我找丈母娘要到糖,娘子拿荷包来换。”
胖傻子沉浸在自己的小兴奋中,拳头一会展开,给姚青禾看掌心的糖;一会又攥上,非要她拿荷包来换。几次轮翻的聒噪气得她小脸黑沉沉的。
姚青禾懒得理睬胖傻子,转身钻入杂草丛中继续赶路。
“娘子,你去哪里?”胖傻子把糖重新放进衣袍的小兜里,追在她的身后不断的问:“娘子,你去哪里?去哪里?”
姚青禾心底大骂:滚粗死胖子,别跟着老娘,小心老娘把你吊到树上变葡萄干。
在胖傻子第N次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姚青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拳砸在胖傻子的大饼脸上,听得他惨叫一声,圆滚滚的身子颓然倒地。
世界安静啦!
姚青禾甩甩手,继续赶路。
忽然,她发觉身后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吓得急忙躲进旁边的草丛里,悄悄蹲下来观察四周的动静。不知道是人,还是猛兽。
“老大,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老大,快看那边有一个穿红衣的人。”
“走,过去看看。”
“老大,会不会是那小子?”
“有可能。”
三个黑衣人提着大刀缓步而来,他们已经在山里找了快六个时辰却一无所获。算算时辰,天下第一奇毒也该发作了。就算找不到活人,见到尸体也行啊。
为首的黑衣人率先来到胖傻子的身边,悄悄蹲下来仔细观察,心里犯嘀咕,“那小子应该比他瘦,比他高,比他白。”
黑衣甲也凑过来,盯着躺在地上的红衣胖子,“老大,你不是有画像吗?拿出来瞧瞧。”
“哎呀,我怎么把画像忘了呢。”为首的黑衣人从袖袋里拿出一卷纸展开,画像上的男子脑袋大脖子粗,一脸的芝麻斑。
黑衣乙指指画上的大脸男像,又指指地上的胖傻子,高兴的结巴说:“大哥,就就就……就是他。”
为首的黑衣人瞬间笑了,“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被咱们找到啦。”
黑衣甲凑近,小声提议:“大哥,听说这小子极为狡诈,功夫也不赖。依属下之见,不如先杀了他,再带回去复命。”
为首的黑衣人仔细想想,主人并没有吩咐定要带活人回去,为防万一带死人回去是最保险的。他推推身边献计的黑衣甲,“你去动手。”
黑衣甲有些犯难,回头看同胖,“咱们一起吧。”
黑衣乙点头答应,二人提刀同时刺向躺在地上的胖傻子。
“噗——”
“噗——”
胖傻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如同森林里一粒尘埃,消失得那般安静。
“走,带回去复命。”
三个黑衣人将胖傻子合力抬起来,步履艰难的往南边悬崖而去。
杂草丛里,一双闪动泪花的杏眼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她用力争脱开男人的桎梏跳出去,满眼愤恨的瞪着男人俊朗的脸庞,怒冲冲的大吼:“他是替你死的,你怎么忍心不救他!”
澹暠嵃勾唇浅笑,慢慢走出来站到姚青禾面前,“你的新郎挂了。他们还能逼着你嫁给死人不成?”
“在你眼里人命是什么?”姚青禾激动的全身颤抖,这个男人好冷血,“他代替你而死,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吃得香睡着沉?”
澹暠嵃墨漆鹰眸微敛,微微侧头沉声道:“去把傻子带回山庄,救活。”
“是。”
凭空一道沙哑的男声领命,连影子都不曾现身。
姚青禾怔怔的看着男人,心底五味杂陈。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