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发出的清脆响声让姚金花兴奋的“啊啊啊”大叫。然而狂喜的刹那,在感受到掌心里冰冷毫无生命的铁锁完好无损的保持原状时,笑容僵住、希望破灭。
一次不成,第二次。
原先按下的铁豆不动,只按余下的四颗……
“咔!”
如刚才一样的清脆响声,铁锁依然没有解开。
姚金花准备第三次重新来过,一直作旁观者的澹暠嵃忽然幽幽开口。
“这锁只能开三次,否则将永远锁住。你也将被永远的困在里面等死,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
即将按下第一颗铁豆的姚金花如遭雷劈,她看着掌心的小小铁锁,僵直靠在栅栏上。
“啊!啊!啊!啊!啊!”(你是故意的)
“对,本王就是故意的。敢对本王的儿子下毒手,你该死!”
声音冷得能将她瞬间冻成冰尸,她终于知道惹怒这个大明国战神是什么下场。比起征战沙场的雷霆之势,他对猫儿戏耍老鼠的邪恶亦乐在其中。战场上他深谋远虑,从不畏惧死亡;在这里,他邪恶狡诈,比魔鬼还要恐怖。
“啊!”姚金花丢开铁锁,一手握住栅栏,一手伸向男人身后的少年,“啊!”
“别妄想了。没有本王的命令,即便他想杀了你也不能动。他比你聪明,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澹暠嵃转身看向少年,背着手大步朝洞外走去,路过鲁一身边时冰冷无情的提醒:“先留她一口气。等娘子报了仇,你想如报仇都随你。”
“谢主子。”鲁一垂眸含泪,声音亦些许哽咽。
囚禁在栅栏里的姚金花看着站在栅栏外的鲁一,平日千娇百媚的诱惑手段已抛诸脑后,想到她余生要在这湿冷污浊的山洞里度过,她呆滞的目光移向他手中的那把长剑。
趁其不备,她伸出手欲拔出鞘中长剑,却没发现鲁一早已戒备着,在她伸出手欲握剑柄之时,一只散发杀气的匕首从她的腕处一闪而过……
“啊!”
凄厉的惨叫,喷薄的鲜血,滚落在地上的一只纤手。
鲁一愤怒的眸子渐渐变得无情,他后退半步,用塞在腰间的帕子拭去匕首上的血渍,然后……转身,走了。
疼痛致极,她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同时她身下亦流出一团腥红的血液,那是一个小生命在渐渐流逝,如同悄无声息的来,经历轰轰烈烈的磨难之后又悄无声息的去……
“臭女人腹中的孩子流掉了。”
“臭女人被鲁一削掉一只手。”
“臭女人还不愿意供出南国玉玺的藏处。”
“臭女人今天又挨了鲁一的几刀,估计会失血过多而亡。”
“臭女人命真大,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没死。”
“臭女人要留到什么时候?我等不及玩死她。”
……
在岳秀姌日复一日的唠叨中终于过完坐月子的最后十五天,姚青禾也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泉里洗去一个月的疲惫和污浊。
满月宴办得很大,地点是整座花田湾,醉花镇和柳宅,秀山落富村和老落富村,以及沽北镇,旧都城和幽州城。换句话说,幽贤王得双生子,喜事堪比皇帝娶媳妇。
皇帝颁布举国欢庆的圣旨,并且赐了两位小世子每人一块封地,十匹蜀锦,十万两黄金,十块玉佩,以及御贡笔墨纸砚十大箱。
皇帝赏了,皇后石雪茜也不甘于后。她赏了两个侄子每人一座世子府,就建在幽州城的中轴线上,一对鸳鸯璧留着日后娶亲做订情物,一对长命金锁,一对精绝匠心的古剑。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是幽王爷的儿子,但地位不比皇帝的儿子低,甚至……
太上皇和皇太后赏了什么?
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大明国至高无上的圣皇圣后时,令所有人眼球突暴的赏赐终于揭开神秘的面纱。
第一件:赫连印三印?
第二件:南国玉玺和玉碟?
世人皆知赫连国去逝的九王爷赫连延保在临死前将赫连国三印送给幽王妃,所以赫连国的国丞爷不惜派遣杀手和探子抢夺三印。
世人皆知幽贤王领兵攻打南国时俘虏皇帝,并且将皇帝秘密处死,至今下落不明。所以南国的玉玺和玉碟应该握在幽贤王的手里,为何在二圣手中?
世人皆知的事情都是八卦者凭着一丝一毫的讹传来编造的,若让八卦者们说出个根源来,他们全都沉默。
当两个放了国之玉玺的雕花木盒摆在两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儿身边时,不管是澹暠嵃还是姚青禾都恨不得把这两个老家伙送到银河去代替牛郎和织女,然后每到七夕节的时候哈哈大笑。
一身火红大礼服的姚青禾气势汹汹的瞪着坐在主位上的岳秀姌,愤愤质问:“婆婆大人,你是否该交待交待关于苗延赫的去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选吧。”
岳秀姌端着香茶浅呷一口,懒懒的抬抬眼皮,“他在南国当皇帝,已经用了自己造出来的玉玺。所以这块玉玺,你就留着怀念吧。”
“然后呢?”姚青禾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如果苗延赫在南国称帝,为毛要将南国的玉玺赐给二宝?
岳秀姌噘噘嘴,扭头看一桌之隔的朱时寒,“相公,你来说说吧。”
朱时寒低头吹着茶水表面的翠叶,闲适的问:“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她想知道什么,自己套马车去南国当面问去。或者,刁难她家相公去。”
“嗯,也对。反正苗延赫是傻鹅子送走的,关咱们啥事?”岳秀姌翻翻白眼,将目光投向门口提袍摆进来的男人。
这黑锅甩得真溜啊。哼,以为我不敢问吗?
姚青禾转身,端庄威仪的摆着王妃架子,冷声问:“相公,你能来给本妃说说关于南国新帝的事情吗?”
凌厉的视线扫过主位的无良父母,澹暠嵃的墨漆鹰眸宠溺柔光凝视近在咫尺的小娇妻,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温语轻哄:“别生气,我也是前几日才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没想到他为杀了老匹夫,故意被俘,幸而得手除掉老匹夫,他也顺利回南国夺权称帝。”
“那我们手中的南国玉玺和玉碟还有什么用?”姚青禾觉得赐了两个地时炸弹放在手里,自己又不能夺皇权,简直是烫手的废物。
澹暠嵃捏捏她的脸蛋,柔声解释:“我乃赫连国皇族之子,我不愿回赫连国夺权不等于我的儿子们没有资格。至于南国的帝位,苗延赫早已伤了根本,恐怕今生再难有子嗣。”
“啊?苗延赫什么时候变成太监的?我怎么不知道?”姚青禾诧异大叫,引得藏在角落里的暗卫齐声“噗哧”笑出来。
澹暠嵃叹气,怜爱的捏捏她的脸蛋,“他没变太监,只是伤了身体的根本,体弱多病罢了。”
“哦。”姚青禾点点头。之前看苗延赫挺健康的呀,什么时候体弱多病到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地步。
澹暠嵃扭头警告的看了主位上的父母一眼,然后牵着小娇妻去花田村向前来道贺的客人们敬酒。而那对无良的父母则喜滋滋的留下来照顾心爱的乖孙儿。
白白胖胖的两只小团子已经褪去出生时的黄疸色,也褪去黑黢黢的绀色,变成水灵灵白嫩嫩的两只小馒头。
雪狼和大熊猫守在床边好奇的盯着两只挥舞小拳头“咿咿呀呀”“吼吼哈哈”的小奶娃儿,然后默契的转身,一个靠着床栏吃竹子,一个在屋子里闲逛。
鉴于花仙谷里的贵客身份不宜暴光,花田湾山谷里已大雪封山,所以满月宴摆在了山外的花田村。虽然也进入到冬季,但幸好今日阳光明媚,寒风亦没有平日那般狂烈。
宠妻如命的澹暠嵃始终没有放下刚刚出月子的姚青禾,走到哪里,抱到哪里。生怕她走路太累,急喘气也累。
被男人抱到花田村的中心广场露个脸,道声谢,再小饮一杯温水(代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被男人抱着回到花田谷。
姚青禾觉得自家男人已经视她为玻璃人儿,怕碰怕摔怕摸,连她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他都守在门外等着。
“相公,我回来了,你就去忙活你的事情吧。”终于安安稳稳的坐到床上,姚青禾摆摆小手,一副嫌弃又体贴的样子。
澹暠嵃亲亲她的脸蛋,叮嘱几句暖心的话,又与岳秀姌和澹玿唠叨几句,便和朱时寒、方坚一起去花仙谷,招待那些身份不一般的贵客。
太上皇和幽贤王,方少将军同时出现在小小的花仙谷,带着怀疑和新奇的想法自来各地的贵客在看到半山腰的花仙居平台上迎风而立的三人时,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噼啪啪哗啦啦”的拨弄不停。
这座山谷是幽贤王妃的产业,连圣皇和圣后都亲自来恭贺双生子之喜,可见幽贤王妃的地位是何等的与众不同。
如今,他们不仅要常常来花大笔金银租住花仙谷的房子,还要想方设法的与幽贤王妃做生意,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幽贤王和幽贤王妃的这两座大靠山,金山银山任我搬。
仿佛能听到花仙谷中浓重的市侩气,澹暠嵃不悦的皱紧剑眉,而朱时寒和方坚却隐忍笑意。娶个嗜财如命的媳妇就要忍受以往看不惯的东西,包括那些贪婪小人的谄媚和奸诈。
出乎二人的意料,澹暠嵃仅仅是皱皱剑眉,周身散发出来的阴郁气也瞬间敛收,因为他看到一个清瘦俏丽的人影从对面的锁链滑车慢慢而来。
朱时寒疑惑的问:“她不在花田谷好好呆着,又跑来做什么?”
澹暠嵃已迈步走向西边延伸出去的平台,从那边的木阶栈道慢慢下到山脚下的木游廊。
“方坚,你知道她来做什么吗?”
方坚摇头,乖乖的站在朱时寒身边负责保护职责。
木阶栈道的尽头是木游廊,也是连接花田谷铁锁滑车的最低一边。能控制的滑车渐渐靠近,他伸出双手等待小娇妻扑来。
果然,滑木车晃晃悠悠的停妥,姚青禾立即跳着扑进他的怀里,主动送上樱唇亲亲他的俊脸,娇娇气气的哼着音儿。
“娘子,你怎么来了?”
“相公,我有事情想救你。”
通常情况下姚青禾不必开口,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男人即刻去办她所交待的事情。而且,她主动献吻央求,伏低作小的理由定是他不答应、不允许的事情。
“娘子乖,有些事情交给为夫便好,你现在乖乖的照顾自己,照顾臭小子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