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婆婆大人的怒火毫不退缩,姚青禾梗着脖子气呼呼的反驳:“哼,你刚才还逼我男人娶那个恶心女人呢。现在轮到你男人来娶,你怎就发火啦?”
岳秀姌吧唧吧唧嘴,双手背在身后,翻着白眼斜瞟屋顶横梁,小声嘀咕:“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刺激你早点醒来,我才懒得管他娶谁呢。”
“少来,你快去做吃的给我,我饿了。”姚青禾嫌弃的摆摆手,歪靠入澹暠嵃的怀里。
岳秀姌哼哼声,“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吗?”姚青禾眼睛闪亮亮,垂涎欲滴的吞吞口水,仿佛站在床前的岳秀姌就是一桌子美食。
岳秀姌点头,“我的厨艺还不错,区区几道家常菜,没问题啦。”
“好。”姚青禾抓过男人的大手,说:“婆婆大人,你听好喽。”
“小丫头,你再恶心叫婆婆,我给你吃土。”岳秀姌呲牙咧嘴的威胁她,招来她一记挑衅的白眼。
姚青禾翻完白眼,握着男人的修长手指,气息微弱气势不弱的说:“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娘子,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你现在身子弱,只能吃清淡的白粥。”澹暠嵃好心提醒,打断姚青禾的报菜名。
看到姚青禾被自家男人打脸的糗样儿,岳秀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哇咔咔,果然是我养大的儿子,更偏心老娘。”
得得瑟瑟的转身走向屋门口,岳秀姌回头顽皮的吐吐舌头,“儿媳妇,你就乖乖的喝稀粥吧。等有力气啦,再给老娘报一次完整的菜名。好久没有听老郭和于烫头的相声,好想念啊。”
姚青禾气得吐舌头做鬼脸,瞪着站在门口得意的婆婆大人,“呸!谁要给你报菜名啊。人家要吃满汉全席!”
“娘子,满汉全席是什么?”澹暠嵃将两个软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姚青禾全身无力像个软包子,唯有水润润的大眼睛特别精神,盯着男人肿起的两边脸颊,心疼噘起小嘴,“相公,来亲亲。”
澹暠嵃心思微动,慢慢凑近,凑近,再凑近……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小姑娘的尖叫声从门口传来,惊醒即将沉浸在热吻中的小夫妻。
澹暠嵃和姚青禾同时扭头看去,只见澹玿小姑娘双手捂住胸口,瞪大圆圆的眼睛一副“我没看够”的兴味表情。
“咳咳,玿儿,你……进来吧。”澹暠嵃为小娇妻掩好被角,准备出去找岳秀姌商量些别的事情。
“嫂嫂,我和茜姐姐、蓉蓉给你做了好吃的粥和小菜,她们一会儿就端来。”澹玿蹦蹦跳跳进来,看到澹暠嵃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压低声提醒:“大哥,你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吗?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嫂嫂的。”
澹暠嵃恍惚间似乎明白小娇妻刚才盯着自己看时哭笑不得的可爱表情。呜,可爱得想狠狠亲几口呢。
“大哥,你……你快去哄哄皇后姑母,她要把院子里养的鸡全部宰了熬汤。”石延抹着额上的汗,狠狠喘口大气。
澹暠嵃冷眼一睇,“让她宰。”
“大哥,皇后姑母一个人闹腾鸡窝,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如何向皇帝姑丈交待?”石延苦哈哈着脸,他跑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再跑回去阻止皇后姑母作死,两条腿直接废掉算了。
澹暠嵃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后边温泉房的转角,沉哑干涩的嗓音飘忽忽而来,听得石延又是一阵心碎。
“你去告诉她,再闹腾就别想带着她的亲儿子回去。”
“大哥,咱们那位太子表弟是谁啊?要不我亲自去接回来,然后再亲自护送回幽州城?”
石延能想象到皇后姑母听到这句威胁之后,又会变出什么花样儿来作死。嗷,他不要跑回去了,可累可累呢。
但,有那么一句话被姚青禾常常挂在嘴边,此时此刻非常符合石延的心情:理想是很美的,现实是一根骨头。他搞不懂,现实与骨头什么关系?
石延认命的跑回灶房后面的鸡窝阻止岳秀姌宰鸡,半路遇到端着白粥小菜而来的石雪茜和石雪蓉时,他故意放慢脚步,趁石雪蓉看向另一边的时候亲了他心爱西西的脸蛋。
石雪茜羞窘的瞪了一眼,拉着妹妹急步去了五层的大房子送饭食。
正午时光,滴水未进的姚青禾终于在第二十一天吃到第一口白粥,配上麻油拌过的小野菜,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因为她病着,所以整座花田湾都被鲁衡老头子管理着,连同石延也帮着照管花仙谷。
澹大壮和澹二壮领着姚家人和澹家女人们去了树屋村,而住在树屋村的那三百少年被调到花田湾的各个地方巡守,夜晚也住在临近的小木屋里。
暮秋时节,夜寒了,醉花镇柳家送来了一百多车棉被、棉袄和皮靴子,醉花山庄的老管家也准备不少冬物送来。
所以,尽管姚青禾昏迷不醒,尽管澹暠嵃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整座花田湾的日常依旧平平顺顺。
但是,也有一点变化,就是澹木石和刘氏与张六和澹春明两家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这也是澹大壮和澹二壮决定搬到树屋村去生活的原因。
昏迷二十天,恍如隔世般,姚青禾慢慢吃着白粥小菜,一边听着澹玿,石雪茜和石雪蓉讲述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姚青禾那天在矮西山山顶昏迷之后,老药医以为她死了,没想到雪狼跑过来舔食她腹部流出的毒血,以身试毒让老药医在它的身上治疗。
老药医配出来的解毒药给雪狼灌下,它昏迷了半个时辰便醒来了。可见解毒药是有效果的。当下,澹暠嵃决定趁她昏迷之时带她回花田谷。
姚老赌和杨氏吵嚷着他们保护姚青禾有功劳,该跟着到花田谷去享清福,澹仙桃也受了伤,并且澹马氏死了也该有个人料理后事,责任自然落到澹木石的肩上。
所以,澹马氏的尸体当晚被送回澹家堡子,但受伤的澹仙桃和她的母亲,婶子和堂妹却厚脸皮的留下来,跟回了树屋村。
澹大壮厌恶这些人,但姚青禾和澹暠嵃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只好携全家人搬到树屋村去住,顺便盯住姚老赌一家和澹仙桃母女们。
澹木石和刘氏对澹仙桃母女们有了恻隐之心,胖婶儿和澹老太太一人一句的讽刺激怒了刘氏,三个人打到一起都挂了彩,所以……
姚青禾听完澹玿和石雪蓉叽叽喳喳的讲述之后,忧心的问:“所以六叔和春明大伯两家人搬到花仙谷去帮忙,大壮哥和二壮领着全家人去了树屋村,那这里呢?没有人守着吗?”
石雪茜拿筷子夹几根拌小野菜放到她的碗里,“这里有我们守着,你放心吧。还有一百多护卫乔扮成种花田和菜田的家仆。若有人来攻,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山下的花田村呢?有什么异动吗?”姚青禾勉强吃了半碗白粥,便什么都吃不下了。
石雪茜递漱口水给她,又拿来污水的陶瓶,说:“花田村没有异动,反而南山外的村子来了一群人。我听延哥说,那些人是赫连国的商人,是受人之命聚集在村子里的。幸好他们没有动手,与护卫队相处得还不错。”
“是我请燕增和文先生召集来的,这些人是当年老九王爷安插在大明国的人马,以备逼宫之用。”姚青禾漱完口,用帕子擦去唇角的水渍,继续道:“老九王爷的人先不要动,等我能下床走路,再去见见燕增和文先生,探探他们的口风。”
“探口风?”石雪茜好奇。
“这些人隐藏身份在大明国经商多年,早已习惯平静的生活。如果让他们上战场,他们会愿意吗?他们还有当年那凌空行云的功夫吗?”姚青禾淡淡一笑,接过澹玿送来的苦药汤,秀眉蹙紧,可怜兮兮的求同情,“能不喝吗?”
三姐妹齐声道:“不行!”
“好吧。”姚青禾皱巴着小脸盯着褐色又苦味的药汤子,真怀念西药的小药片啊,那个多方便多好呀。
眼睛一闭,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姚青禾五官都皱到一起,在看到石雪茜藏在手帕里的蜜饯时,眯起的眼睛瞬间放光。
“哇哈哈,有这个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早拿出来怕你耍赖不喝药。”
捏起唯一的珍贵的蜜饯放到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覆盖了药汤的苦涩。姚青禾心满意足的品味着蜜饯的美。
“春明大伯家的大吉嫂子炒出来的菜特别好吃,和嫂嫂的厨艺一样的好呢。”澹玿吧唧吧唧小嘴,今天她想吃什么呢?
姚青禾深有同感的点头,“是啊是啊,人多就是好,我昏迷二十几天,没想到花田湾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嫂子不知道,不仅花田湾没有受到影响,连花田里的鲜花也卖不出去不少呢。”石雪茜亲手为她卷起袖子,准备给她洗洗脸和手。
姚青禾本想拒绝,但在看见俊拔伟岸的男人提袍摆进门时,她笑颜如花,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