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雪茜另外拿出几张纸,把她的想法一一列举出来。
姚青禾觉得石雪茜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如果她能留下来的话,也许她们会成为像英姨和幸儿姑姑一样默契的朋友。
石雪茜毫不知姚青禾的打算,将写好的纸放到桌上,逐一的解释给众人听,并且对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场景详细的描述出来。
姚青禾听得很认真,在石雪茜讲完一个场景后,她会立即打断,然后提出自己的疑惑。
石雪茜解释得很清楚,更在心底赞赏姚青禾对细节的把控。默默的与京城的姑母相比,面前的姚青禾更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张纸,十三个列举。姚青禾看得出石雪茜是真真正正站在一个“主导者”的位置来看待问题,而同样身为主导者的姚青禾却从十三个列举里看出点门道来。
胖婶儿和刘氏纯属凑热闹,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们也提出些浅显的建议,也突显出她们的“小家子气”。比如:小泉温房里的东西不要布置太多,免得被客人偷偷带走。
姚青禾觉得有道理,但是房子里的小温泉房肯定要放些高级用品。比如绸缎大巾,丝质浴袍,鲜花皂角和香露,鲜花花瓣和花形浮蜡烛等等。
咦?她完全可以复制重生前那个时代的温泉度假山庄的经营模式啊。想来肯定比这些人提出来的建议更加新奇特,并且吸引更多的富人来光顾。
“青禾少夫人,我们也有些建议,你要不要听听?”英子喝口酸枣汤,拿帕子擦擦嘴,慢条斯理的说:“嵃儿说还不曾带青禾少夫人回醉花山庄,相信少夫人还不知道醉花山庄里的装扮。那里曾经是大小姐亲手布置的。各国或江湖之中到醉花山庄拜访的贵客无不称赞山庄内的装饰庄重大气。”
“所以呢,英姨认为我该将花仙谷亦照猫画虎的布置起来吗?”姚青禾状似无聊的手指转着茶杯,水润杏眸微敛,任在座的女人们看不到隐藏很好的愠色。
被娇软的嗓音怼回来,英子的老脸有点挂不住,怒气直接浮现在脸上。她将茶杯钝在桌上,发出“咚”一声响,吓得大吉媳妇怀里犯困的小宝子撇着小嘴哭闹起来。
姚青禾掀眼帘直视对面坐的英子,话却是对大吉媳妇说的,“大嫂子,小宝子困了,你先抱小宝子回去吧。”
“我先送她们娘俩回去,随后再来。”郑巧娘扶桌起身,偷偷递给李幸儿一个“别硬碰硬”的忠告眼色。
李幸儿不动声色的眨下眼睛,然后看向对面的姚青禾。同时也感觉到身边的英子已在暴怒边缘,尤其眼角余光瞥见英子攥住茶杯的手筋微凸,可见是真生气了。
郑巧娘和大吉媳妇抱着哭闹的小宝子离开了,胖婶儿和刘氏本想跟着离开,见英子这般挑衅的模样摆明是瞧不起出身卑微的姚青禾,她们定要留下来给青禾丫头当靠山,万一打起来也不怕没帮手。
胖婶儿和刘氏打定主意稳坐泰山,默默的喝着酸枣汤,观察双方的“剑拔弩张”。
“青禾少夫人,你学识不高又生在普通百姓家,想来对布置房室等亦没有经验,不如等少庄主回来,请他……”
“英姨。”
澹玿直接打断英子的话,她起身坐到姚青禾的身边,与英子和李幸儿形成对峙之势。
小姑娘端坐好,一只手拉着姚青禾的手放在桌上,她高昂着头,似睥睨之姿,即便对方是她母亲的贴身婢女,并且有着“长辈”的地位,但她是小主子,这些人终究是奴仆。
“英姨,你快向嫂嫂磕头谢罪。”澹玿用了近乎命令的语气,不仅英子惊愕,连李幸儿及石雪茜、石雪蓉,还有胖婶儿、刘氏都错愕的看向她。
英子最为震惊,她难以置信的嗤笑声,确认的问:“玿儿,你刚才说的是……要我向青禾少夫人……磕头谢罪?……呵,我没听错吧?”
“英姨的耳力很好,你没有听错。”澹玿冷峻小脸浮现一抹上位者的霸气。不同于澹暠嵃的冷戾,她的冷有着一丝狷介的品格。
英子气窒于胸,平放在桌上的双手握紧成拳,“玿儿,我哪里说错了吗?她出身贫寒之家,自然对……”
“英姨,没有遇见母亲之前,难道你出身于富贵之家吗?”澹玿毫不留情的开撕,让英子哑口无言。
李幸儿见小姑娘把英子怼得沉默,她讪讪道:“小小姐真心喜欢青禾丫头,看来姑嫂关系很融洽呢。见你们如此,我……”
“幸儿姑姑,请称嫂嫂为少夫人。”澹玿冷峻小脸,言语淡漠的纠正着。
李幸儿老脸微凝,笑容僵在唇角,颌首道:“是。少夫人。”
澹玿装模作样的长吁气,扫了对面的二位“长辈”一眼,扭头对身边的姚青禾说:“嫂嫂,山谷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如果再有人敢多嘴多舌,你只管怼回去。”
“有小姑子为我挡暗箭,我什么都不怕。”姚青禾抱抱小姑娘,故作不经意的瞟了对面的二位“长辈”,心底冷嗤。
气氛凝重下来,胖婶儿说自己熬不得夜想早点回去睡了,刘氏也跟着起身告辞;小桂芬和刘翠娥、刘翠妙也借着困了累了离开。
英子和李幸儿也告辞,一起离开阁楼。之后,她们气不过姚青禾和澹玿,收拾包袱连夜离开山谷,回醉花镇去了。
再后,她们写信给京城的大小姐岳秀姌,告了姚青禾的黑状。当然,这信有去无回,她们也不知道京城的大小姐是怎么看待姚青禾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阁楼里原本满满的一屋子人,到最后只留下姚青禾、澹玿、石雪茜和石雪蓉。
姚青禾颓丧的趴在桌子上,眨巴眨巴水润杏眸,让石雪茜忍不住同情的伸手握住她的冰凉小手。
两人同岁,性情相投,脾气相契,石雪茜已然视姚青禾为挚友。
平心静气的商量完花仙谷的装饰等等事宜,天色已渐渐发亮。姚青禾想着房子里的床大足够睡四个人。
姐妹四人泡会温泉驱赶疲惫,然后盖着两床被子躺在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去……
—— —— ——
蝶蝴的翅膀扑打在脸上,痒痒凉凉的触觉让姚青禾勾动樱唇,抬手摸摸湿痒的脸蛋,娇嗔的咕哝一声“别闹”,白晳柔嫩的冰凉小手寻着蝴蝶翩然的方向慢慢伸去……
温暖的修长手指捉住冰凉的柔夷,十指相扣宛如合羽栖花的蝴蝶……
和煦温柔的湿热微风扑打在脸蛋、纤颈、蝶骨,花瓣飘落拂在芙蓉粉的肌肤上漾起点点潋滟,令人痴迷得移不开目光。
“唔,好美!”
梦呓中犹觉不足够,姚青禾想要捧起覆在脸上和身上的缤纷花瓣,却发觉两条胳膊重得抬不起来,连十根手指亦被紧紧钳住。
“你也很美!”
沙哑嗓音如她亲手酿制的美人醉,浓烈而醇厚,肆意的狷狂,以及令人沉醉的邪肆魅惑。
“唔,帅锅锅。”凭着花痴的劣性本能,即便梦中,即便杏眸紧闭,姚青禾仍精准无误的噘起小嘴亲上柔软削薄的唇,吐气如兰的呢喃:“帅锅锅是嵃,嵃是我的帅锅锅。嘻嘻。”
真是不乖的小冤家!
抓着作怪的冰凉小手探入衣襟内,用胸膛温暖着纤柔的小手,澹暠嵃一声叹气,将小娇妻压在身下,薄唇贴在的小巧如元宝的耳朵,低声哄着:“睡吧。帅锅锅陪着你。乖乖睡吧。”
“嵃。”
姚青禾紧紧抱住男人,樱粉唇瓣细碎的重复的唤着他,在熟悉的怀里调整个舒服又习惯的姿势,酣然入睡。
澹暠嵃侧卧着单手撑头,墨漆鹰眸全无倦意,屏息凝视蜷缩在怀里如猫儿般的小女人,心底又怜又爱。真真是捧在掌上、含在口中,仍觉担心。
当他不辞辛劳骑快马赶夜路,在半途中接到暗卫的禀报说少夫人得罪了英姨,小小姐护着少夫人与英姨互怼,并且命令英姨向少夫人磕头谢罪。英姨一怒之下和幸儿姑姑回了醉花镇。
天知道,他多么担心她会伤心,多么气愤英姨对她的鄙夷。
甚至在他刚刚踏上西悬崖,醉花镇的飞鸽传书便来了,内容更令他气愤不已。没想到英姨和幸儿姑姑竟然写信给京中的母亲告黑状,并且挑拔婆媳关系,抹黑他的妻子。
澹暠嵃越想越气,他慢慢抽出手臂,为睡梦中的小娇妻掖好被子。转身欲离开时,突然发觉背后的衣摆被拉扯。
他回头,迎上一双纯真明亮的水润杏眸,气愤一扫而空,淬着冷冽寒光的墨漆鹰眸瞬间染上暖色。
冰凉小手攥紧雪缎里衣的衣摆,姚青禾缓缓起身坐好,痴痴呆呆的望着慢慢转身的男人。樱粉唇瓣微微开启,只吐出一个“相”字便被淡色的薄唇以吻封缄,亦有他倾诉不尽的怜惜和爱意。
鲜花烂漫的季节,她在前面嬉笑着逃跑,他在后面故作衿贵的追逐……眨眼之间她调转方向朝着他飞扑而来,他展开怀抱迎接此生至爱的女子……
秋黄落叶的季节,她一片花田里忙碌的采摘最美丽的菊花,他立于花田边深情凝望,将她的一颦一笑印刻在脑海……
冬雪飘舞,红梅绽放,他带她回醉花山的梅海赏雪,她站在梅花树下笑声如铃,他站在她的身边为其遮去风雪……
一场风花雪月的缱绻在小小的狭室恢复平静。柔美女子倚在男人怀里,纤嫩小手把玩着修长厚茧的手指,抚摸着指腹永不消磨的硬茧,心事重重。
“相公,疼。”
“哪里疼?”
“腰。唔唔,都怪你,玩得那么狠。”
姚青禾艰难的翻个身趴在被窝里,让男人细心的为她按摩酸痛的腰。她抱住枕头塞到双腋下,歪着脑袋欣赏男人俊朗不凡的脸庞,和赤果果的漂亮胸肌,还有她最最喜欢的八块腹肌,还有……唔,非礼勿视。
澹暠嵃饶有兴味的瞥了眼捂着眼睛,却叉开指缝的小女人,“自家男人,想看就看,何必故作衿持。”
姚青禾放下小手,故意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他,“相公,你不是要离开三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澹暠嵃手微顿,勾唇笑笑,继续为她按摩酸痛的腰。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环视小小的狭室,问:“娘了还满意这个小屋子吗?”
姚青禾托着下巴瞧瞧四周,“这是南山的老树屋吗?似乎有些改变。”
澹暠嵃将她抱来怀里,又拉来被子裹住她。
“南山的老树屋是我们初来山谷的美好回忆。我下令将南山单独圈起来,不准任何人越过南山的界网。而且,南山有你的大宠物滚滚,你也不舍得它离开南山吧。”
姚青禾知道男人默默的做了许多事情,她心中愧疚,想到英姨对她的卑微出身的鄙夷。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澹暠嵃,至少在她的山谷没有一举成名之前,她与他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抱住男人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漂亮锁骨上,她苦恼的轻喃:“相公,你为我做这么多,我该如何回报你呢?”
澹暠嵃心思一动,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其实他也想得到小娇妻的一个承诺,一个让他不再日夜忐忑难安的承诺。
“娘子,我什么都不要。”
“不行,你必须说出一个来。不然……不然我……”
“嗯?”
澹暠嵃勾唇,凝睇她气鼓鼓的小脸倔强的逼他必须提出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