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不休的房子里终于恢复安静,澹木石拉着刘氏去田里瞧瞧成熟的麦子,商量什么时候收割。澹桂芹领着五妹澹桂芬去邻居胖婶家学针线活儿。
邻居胖婶儿也是外来户,丈夫死了之后,孤儿寡母靠十亩田糊口,平日胖婶做些针线活儿赚点散钱。
澹二壮双目失明,他终日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那是与灶屋相连的一间柴房改造而成。后院新盖的西房子,澹木石吩咐等澹二壮成亲再搬进去住,也算是新房子。
家里只剩下姚青禾和澹大壮,两人也松口气,一前一后的回到后院东房。
装扮喜庆的婚房里,姚青禾一进门就坐在床边,把小木匣和碎银子荷包放在腿上,“澹暠嵃,你觉得我该管家吗?”
没有外人,收起傻大壮的憨样,他又恢复澹暠嵃的声音和脾气。看到小娇妻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有点心疼。
来到她身边坐下,伸长臂搂她入怀,澹暠嵃轻叹气,“若你不想掺和到澹家的琐事中来,不如跟着我回醉花山庄吧。”
“不。”姚青禾隐在骨子里的好胜因子被挑起,哪有退缩的道理。她歪头枕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强悍有力的心跳声竟然能平静下来。
“禾儿,不必怕澹桂英和崔福全。他们敢惹你,我立即命人去……”
“闭嘴!”姚青禾张口在男人的喉结上咬一口,板着脸训斥道:“别忘了你现在是贫苦百姓,哪来的人供你使唤?”
澹暠嵃嘴角抽抽,小娇妻这打脸“啪啪”的,他竟然半点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姚青禾把小木匣打开,看到里面两张泛黄的地契子,即使年代久远,仍然折得整整齐齐,又用厚厚的粗纸屑散落在匣子里用来吸干潮湿气。
“相公,你能帮忙保管这两张地契吗?”姚青禾仔细想想,让澹暠嵃找个地方藏起来更合适。
“为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担心澹桂英会打歪主意。”
澹暠嵃微微一笑,“我命人交给山庄的老管事。东西在他那里保证安全。”
“那就好。”姚青禾重新锁好小木匣交给他,又说:“你要亲自回去一趟吗?”
“我去秀山落富村即可。大概两个时辰后回来,正好是午饭时候。”澹暠嵃动作敏捷的脱下人皮面具和身上的负重,换好一身雪色长袍。
姚青禾看呆了,连怀里的小木匣被他拿走都没有察觉。
“啵”的亲在樱粉唇上,澹暠嵃强忍住把她扑倒的谷欠望,用大锦巾包裹好小木匣,轻声叮嘱:“乖乖做好午饭等我回来,若有人问起就说大壮去小河边抓鱼。”
“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姚青禾看着澹暠嵃跃上房梁,竟然从屋顶的一个洞爬出去。跟着一起出去的还有一个黑影子,想来是藏在屋梁上的暗卫。
“有钱人真好。”姚青禾长长叹气,掂量掂量手里的三两碎银子和一张欠条,留给她唉声叹气的时间少得可怜。
“赚钱赚钱赚钱,做生意要本钱、卖身还要挑个好地方,我该怎么办呀。”姚青禾收好三两银子和欠条,换了件轻便的衣裳,准备出门去转转。
天天守在家里冥思苦想也不会有钱飞来,不如出门在村子里逛逛,打听打听赚钱的法子,也许柳暗花明给她一点灵感呢。
姚青禾站在小叔子澹二壮的房口叮嘱一声,又说中午会回来做饭,让爹娘回来直接休息就行。
屋子里澹二壮坐在窗前的椅子里像没有听到般不回应,他对澹大壮是有恨的,连带着姚青禾也恨起来。
原本他是个正常人,五岁那年被傻哥哥推到池塘里,被塘子里的毒泥糊了眼睛。即便他被救上岸之后请大夫帮忙清洗眼睛也无济于事。
随着年纪增长,他越来越恨自己的亲哥哥,包括父母和姐姐们。他越来越封闭自己,终日守在小小的一方陋室中自哀自怜。
且说姚青禾离开澹家后,朝着澹家堡子最南边的农田走去。现在是小麦成熟的季节,堡子里的村民们全都跑去收麦子。
澹家只有澹木石一个劳动力,只能先等着别人家收完,再求着同村的乡亲们帮着收麦。不需给钱,只需要管顿午饭就行。
往年这个时候,澹桂英会派二妹澹桂荣回来监督,收一亩麦子立即用牛车拉回醉花山庄的酒庄子。直接卖给酒庄子的粮库,收回来的银子也揣进澹桂英的腰包,也许澹桂荣也能得到一点好处。
今年把整个家交给姚青禾,澹桂英只等着她丢人,然后趁机夺回管家权。
姚青禾站在田垄边远远望着田里劳作的村民们,还有自家十亩田里正在发愁的澹家二老。
“我必须想出一个赚钱的门路来。”姚青禾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却听到身后一声冷笑。
“全堡子的人哪个不想赚钱,凭你也能找到赚钱的门路?我才不相信呢。”
姚青禾回头看看,没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