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姚青禾开口便讨要两件“不得了”的东西,不仅澹桂英和澹桂荣惊得目瞪口呆,连澹木石和刘氏,及其他人也吓得不轻。
唯有澹大壮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赞美,“娘子最棒啦!娘子万岁!”
“澹大壮,闭嘴!万岁二字岂是你能说出来的?”崔福全气得大吼,两只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当初他怎没想到把房契和田契握到手里呢。真是后悔呀!
澹家最小的女儿澹桂芬走到澹大壮身边,把他带到小凳子上坐好。她年仅十岁,却是个灵秀聪明的小姑娘。
她早就瞧着大姐和二姐不顺眼,碍于自己年纪小没力量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和哥哥姐姐们被欺负。现在有一个能与大姐和二姐抗衡的新嫂子,她一面高兴,另一面也担心新嫂子会像大姐和二姐一样贪婪。
姚青禾面不改色,双手交叠于身前的站着,耐心等待澹木石的决定。如果他肯交给她,那么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澹家过上好日子;如果他不愿意交出来,那么她立即跟随澹暠嵃离开,让他请个人过来照顾即可。
屋子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看着澹木石,等待他做出决定。
澹木石默默抽完一锅烟,在桌角上敲掉烟灰,扭头朝刘氏说:“你去把契子拿来交给儿媳妇。”
刘氏点头,起身要走,忽然被人紧紧抱住腿。
“不准!我不准你们把地契给她,她算什么东西,凭她也敢碰我的东西!”澹桂英发疯一样抱住刘氏的腿,两只眼睛像染血一样愤怒,扯着喉咙大吼:“这个家是我的,水田也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走!”
“说起来,大姐已经嫁出去,也不算是这家的人。”一直沉默的澹二壮突然站起来,失明的眼睛直视前方,没有光感的他只能伸出双手来分辨前方是否有障碍物。
澹大壮立即跑过去,扶住弟弟,憨憨的问:“二壮要去哪里?”
“走开!多管嫌事。”澹二壮厌恶的甩开傻大壮的手,转身继续伸手往前探路,边走边说:“爹,娘,既然要把家交给姚青禾,你们就少操些心吧。”
“对,交给娘子。”澹大壮傻傻的附和着点头,表达意见。
澹木石和刘氏相视一笑,发现傻儿子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熟,懂事了。
“好,我们既然把家交给儿媳妇,以后能有我们一口吃的就行。”澹木石重新装好烟袋,朝抱着刘氏大腿哭嚎的大女儿说:“你和二妮子都是嫁出去的人,以后少管家里的事情。这房子和田地就算被青禾卖了,我们也不管。”
“爹,凭什么给她,她算哪根葱啊?”澹桂荣也气愤不已,趁所有人不备,她冲过去扬手便甩了姚青禾一巴掌。打得姚青禾耳膜嗡嗡作响,眼前模模糊糊。
“娘子!”
澹大壮惊慌失色,一步抱住姚青禾护在身后,抬腿便是一脚踹在澹桂荣的腰侧上。
“哎哟!哎哟!杀人啦!”
澹桂荣瘫在地上捂着腰,伸长脖子对外面大喊,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在座的澹家人皆是惊讶,没想到澹大壮会护妻到这种地步。
看到傻儿子如此行为,刘氏心里泛起酸。她默默坐回椅子上,犹豫着该不该听老伴儿的意思交出房契和地契。
澹木石看出刘氏的迟疑,抽口烟,说:“老婆子,去拿房契和地契交给儿媳妇。这个家以后是她的,你也别管。”
刘氏张张嘴巴到底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内室里拿放契子的木匣子。
澹桂荣挨了澹大壮一脚狠踹,连闹腾的澹桂英也胆怯起来,就连崔福全和崔福旺也沉默了。他们没有把澹大壮放在眼里,他是傻子,所有行为的背后必定是姚青禾指使的。
包括澹木石和刘氏,未出嫁的澹桂芹和年幼的澹桂芬,也不约而同的把矛头指向姚青禾。
姚青禾对于澹家人忽然变化的异样眼光心知肚明,她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既然想在霸道大姑姐的威压下生存,就必需让她们知道她姚青禾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欺负。
刘氏将房契和地契的小木匣拿来,又有小荷包散碎的银子交到姚青禾手里。
“青禾,这是咱家的房契和地契,还有这包三两的碎银子是办婚宴剩下的,你也拿着吧。”
姚青禾恭恭敬敬的接过小木匣和银两荷包,忽然正重其事的跪下来,“谢谢爹娘的信任,从今日起当家管柴米,我姚青禾在此立誓,我和大壮会努力赚钱,让爹娘、姐姐妹妹和小叔子过上好日子。若我违誓,甘愿被爹娘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回澹家。”
当家管柴米,过上好日子。
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姚青禾的决心。既然重生,既然代替原主嫁来澹家,又有澹暠嵃这么优秀的男人护着自己,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来。
“好好好,好孩子,我相信你。”澹木石激动的老目含泪。只要姚青禾愿意留在澹家,愿意给傻儿子当媳妇,他死也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啦。
刘氏亦是感动,亲手将姚青禾扶起来,“好孩子,难为你了。”
姚青禾无声的摇摇头。
“爹,娘,你们也变成傻子吗?把咱家的全部财产交到她的手里?”澹桂英神情气愤,双手握拳,恨得不行。
澹木石怒火冲天,吼道:“大壮,把她们给我撵出去。”
“哦。”澹大壮攥攥拳头,朝着澹桂英和澹桂荣两姐妹走去。
“不用你们撵,我们自己走便是。十日后,我会来讨债。”
澹桂英拍拍裙上的尘土,趾高气扬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