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禾的手伸出一半就后悔了。她是不是该让胆子在的澹暠嵃去探探,然后再……
小手伸出又缩回来,她央求的看向澹暠嵃:相公,你来吧。
澹暠嵃无奈,抓着她的小手一起伸过去,又用眼神示意苗延赫把那奇特的“手”给藏好了。
苗延赫双臂背在身后,一副“摸吧,老子让你们两口子随便摸”的投降状。
冰凉小手被温暖大手带着探向男人的左胸膛……当柔软的小手贴在心脏跳动强力的胸膛时,晶莹泪珠像串了线的珠子从漂亮的大眼睛里涌出来,挂在白皙粉嫩的小脸上,让人心疼得想要亲手为她拭去。
“小青禾呀,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活着回来见你吗?瞧我活蹦乱跳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敢管我多好啊。别哭别哭,我现在活得可美可美啦。”
即使嗓音苍老沙哑,被毁掉的俊逸仙姿的容貌,戴上一张俊美却令人陌生的假面具,不变的依然是骨子散发出来的洒脱不羁。正如他所说,他又活着回来啦,比以前更自由的活着。
姚青禾不明白,她曾经收到赫连延保的遗书,也分别从澹暠嵃和陈夫人的口中得知他已死的确切消息。为什么他会被毁容?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
谜团像一颗洋葱,每剥开一层都有无数个未知的谜在等待揭晓,环环相扣让姚青禾看不清真相是什么。
澹暠嵃感觉得到小娇妻已经不害怕了,便搂着她坐到罗汉床上,示意苗延赫也坐下吧。
苗延赫眯起眼睛,不屑的翻翻白眼。他的脸被毁了,除了说话时能极小限度的动动嘴唇,脸部肌肉已全部失去功夫,他只能通透眼睛来表达喜怒哀乐和鄙夷。
澹暠嵃让守在门外的老六传令丫鬟去烹茶来,再让暗卫去醉花食肆取几块百花酥。不管男人吩咐什么,姚青禾始终呆若木鸡的盯着对面椅子上的苗延赫。
苗延赫就乖乖的保持静默,端坐在椅子里让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其实他更希望澹暠嵃离开,让他能够单独与她相处一会儿。可是想到他此时的情况,又担心会吓到她。
“看够了吗?”澹暠嵃亲自端茶和百花酥进来,把一杯茶和一碟百花酥放到苗延赫身边的小桌上,他故意遮挡在二人之间慢慢走向姚青禾。
“澹暠嵃,身为男人该心胸宽广,气量太小会招人厌的。“苗延赫苍老沙哑的嗓音让调侃的话都变了味儿。
澹暠嵃非要挤在姚青禾的身边坐下,单手托着茶盘,单手搂着绵软软的小蛮腰,挑衅道:“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住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觊觎。吃完喝完就赶快滚吧,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郑谋士吗?”苗延赫眼中闪过冷笑,没有“手”的他却能熟练“夹”起一块百花酥放到嘴里品尝。
姚青禾呼吸一滞,刚刚止住的泪珠子又噼噼啪啪落下来。她一下子站起来直冲向大门外,让苗延赫和澹暠嵃皆是惊愕。
不顾得手里的茶和酥饼,二人冲出屋外追着姚青禾去了东三院。后面更有罩头的神秘男人和老六也紧追不舍。
东三院里,澹暠嵃和苗延赫站在门外一搭一唱的安抚着屋子里嚎啕大哭的小女人。闻讯匆匆赶来的胡大管家将前来围观的小丫鬟和老婆子们都喝退,他急走进院子里拉住老六询问。老六也一问三不知,视线移向罩头的神秘男人。
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神秘男人握紧长剑,默默的站在原地。
屋门外,澹暠嵃试着推推门,从里面用门闩锁住了。
“澹暠嵃,她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难道是心疼我?”苗延赫侧脸贴着门,听到里面的哭声渐渐变弱。
澹暠嵃瞪了眼自作多情的男人。他都被毁成这副尊容,还敢觊觎他的小娇妻。哼,早知道他就不该救他出天牢。
苗延赫敲敲门,试探的唤着:“小青禾,小青禾,你是因为心疼我才哭的吗?”
“放屁!她是我的妻子,心疼你作甚。”澹暠嵃推开趴在门上的男人,对着门柔声软语哄着,“娘子。禾儿乖,快把门打开。我带你回花田谷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见这个没有脸皮的混蛋,让他滚回赫连国去吧。”
“喂,澹暠嵃,我是来找小青禾做生意的。我要将她的百花酥贩售到赫连国去,让她赚很多很多的钱。从今以后我的铺子里只卖她的酥饼,你家的桃花糕全部拉回来,别在我铺子里占着地方,怪多余的。”
“苗延赫,你是不是觉得你新长出来的脸皮够厚,想让我再揭下一层?”澹暠嵃伸手扑个空,没想到苗延赫的身手比以前还要灵活。“不错不错,功夫更精进不少呢。”
“要不咱俩比一场?反正小青禾不肯出来,生意没得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松松筋骨。”苗延赫挥动几圈胳膊,挑衅的扬扬下巴,“你要用什么武器?”
“小瞧我?”澹暠嵃冷嗤,话落瞬间已袭出一拳直击对方的胸膛。
苗延赫欲接招之时,瞥见屋门突然开了。他故意微侧身子,让袭来的拳头砸在肩胛上……
“哎哟!澹暠嵃,你故意下杀手是不是?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还能抢走小青禾吗?你真是小肚鸡肠,太过分啦。哎哟哎哟,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苗延赫用奇特的“手”捂着肩膀,单膝跪在地上嗷嗷大叫,眼睛偷瞄站在屋门口的小女人。
“别装了。想谈生意就进来,不想谈就滚出去。”姚青禾抹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转身进到屋内。
澹暠嵃收回拳势,抖落一下袍摆,抬步进到屋内去哄他的小娇妻。管外面的死鬼疼不疼呢,只要小娇妻的心在他这边就好。
“相公,苗延赫身边的那个罩头的男人是苗央吗?”姚青禾歪头悄悄望了眼院子里的罩头神秘男人。
澹暠嵃见苗延赫进来,“问他吧。”
“啊?问我什么?”苗延赫揉揉疼痛的肩膀,坐在椅子里的姿势还是很规矩的。
姚青禾欲言又止,目光哀求的看向澹暠嵃:相公,你说吧。
“娘子,他是苗延赫,虽然皮相不怎么样,骨子里还是原来那个。”澹暠嵃拉着她坐来腿上,亲昵的举动令苗延赫气得直哼哼。他薄勾浅笑,故意用鼻尖蹭蹭白皙粉嫩的小脸蛋。苗延赫,你扎心不?反正本少庄主要无时不刻的洒狗粮气死你,谁让你是本少庄主的情敌。
苗延赫无语的摇摇头,灵光一闪,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订单,“小青禾,这是我要售卖的糕点,你瞧瞧能做出几种来?”
“相公。”姚青禾站起来推推男人的肩,极小声的说:“相公去拿。”
可怜怜的软音儿简直能酥了男人的骨头,澹暠嵃哪忍心拒绝。他起身从苗延赫手中抢来订单,发现她眼神略有闪躲,猜到她依然不能接受苗延赫这副样子,包括他接触过的东西。
“娘子,过来。”澹暠嵃拉着她坐来腿上,由他拿着订单,像教导怀里小孩子学识字一般,她看着、他读着。
订单上的糕点名字对于姚青禾而言非常普通,可在这个时代已经很稀罕的食物。像马蹄酥,千层糕,红豆油饼,南瓜酿等等糕点是新年时才会售卖的新鲜食品。平时也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吃到一两样儿。
苗延赫瞧着二人一起读阅订单的样子,心里微微泛酸。其实早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今生再没有机会娶她为妻。
等到澹暠嵃念完,苗延赫没有急着商量生意的事情,反而岔开话题饶有兴味的说:“小青禾,听说你的花田谷有两处温泉,什么时候我也要去泡一泡。”
姚青禾撇撇小嘴,“等温泉度假山庄修建好之后你再来泡吧。”
“温泉度假山庄是干什么用的?和醉花山庄一样卖东西,培养杀手?”苗延赫无惧澹暠嵃迸射来的浓浓寒气,大爷似的瘫坐在椅子里。他也知道这副坐姿不雅观,但他全身无力已坐不住了。
“老六,进来。”澹暠嵃唤一声,将订单藏到袖袋里,又拉着姚青禾直接进到东屋的炕上。
老六准备抱苗延赫,却被罩头的神秘男人抢了先。他一把捞起瘫软无力的苗延赫,半扶半抱着送至炕上,又在他的背后叠上两个软枕,让他靠得舒服些。
默默做完这些事情,罩头的神秘男人闪出屋外,继续站在院子里。
老六端着新烹好的热茶进来,见没有吩咐也退到院子里,和罩头的神秘男人面对面站着。他在观察这个男人,透过一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他实在找不到一丝的熟悉感。
东屋内的炕上,苗延赫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才长长的舒气,睁开眼睛看向炕桌对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适可而止,当着我的面前搂搂抱抱有伤风化,你们真好意思啊?”
“不想看就滚出去,顺便把姓郑的谋士也一并带回去。”澹暠嵃捏起一颗酸甜可口的梅子塞进小娇妻的樱粉小嘴里。
苗延赫靠着软枕舒舒服服的连声叹气,发发牢骚,“老匹夫身边的谋士太多了,除掉一个姓郑的,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被派来。与其除掉他,不如利用他。”
澹暠嵃墨漆眸子冷瞟过苗延赫的假脸,“你有好办法吗?”
苗延赫摇头,“没有。但是……你有。”
澹暠嵃轻笑,“我没有。”
“你觉得,我会相信?”苗延赫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睛,他敢用项上人头打赌,澹暠嵃临时带姚青禾赶来醉花镇,根本不是看百花酥卖得好不好,而是他早已接到郑谋士与入梦勾结的消息。
“相公,苗延赫,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我怎么感觉你俩心心相印,你知我心、我知你心呢?”
“噗!”
“噗!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