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暠嵃眸光微闪,揽着她的手瞬间收紧,他嗓音低沉而艰涩的问:“如果,真实的我与你所了解的不同,你还会与我相守白首吗?”
姚青禾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为何?”澹暠嵃语气有些焦急,隐隐约约中他急切想知道她的底线。
“只要我所爱的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愿意包容他的全部,不论他是土匪还是奸细。”
澹暠嵃仍然惴惴不安,继续问:“如果我有着令人厌恶和不耻的身份呢?你会和别人一样厌弃我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姚青禾有些心疼。她故作轻松的握住温暖干燥的大手按在心脏位置,嫣然一笑,“傻瓜,我要的是你的人和心,又不是那些身外之物。你若敢跑去勾搭狐狸精,小心我废了你!”
“娘子放心,我是你的,别人抢不走。”揽着小娇妻回到桌边坐下,澹暠嵃伸手点点她的鼻尖,笑道:“那……我们彼此彼此,谁也不嫌弃谁。”
姚青禾依偎入男人的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相公,我刚刚去过醉花酒铺。”
“喝酒了?”澹暠嵃用鼻尖亲昵的蹭蹭她的额头,略显热烫的温度让他微蹙剑眉。想到昨晚她醉后娇媚妖冶的勾人模样,他隐隐有些期待。
姚青禾推开男人的俊脸,歪头枕在他的宽肩,自言自语:“相公,我突然发现我很聪明呢。看到那些鲜花酿制的酒,我觉得有把握做出许多关于鲜花的东西。到时候,我也买下一间铺子,然后专门卖我做出来的美食,好不好?”
“好。”澹暠嵃抬眼示意朱嘉、石延和方坚等人退出去,又命鲁二去找入梦再开一间雅室供弟弟妹妹们用饭。
朱嘉由方蕠扶着率先离开,方坚也哄着澹玿和小桂芬走了,石延付之一笑,独自离去。
刚刚还坐满一桌人的雅室里仅留下小夫妻。
姚青禾敲敲昏沉沉的脑袋,她品尝那些鲜花酿的时候并不觉得酒性烈,更像是调制的鸡尾酒,有着鲜花和水果汁的混合味。
没想到酒酿的后劲儿竟这般足,她现在盯着男人的俊脸,除了天旋地转的晕眩,还有重叠的影像。
“娘子可是醉了?”
“嵃,我头晕。”
“那就去榻上睡会儿。”澹暠嵃抱着小娇妻躺到临窗的美人榻上,细心的关好窗子,为她盖好锦被。
姚青禾迷蒙的眯眼睛,冰凉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向男人。
“相公。”
“别怕,我就坐在这里守着你。”
澹暠嵃歪倚在她的身边,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冰凉小手,直到她呼吸清浅,偶尔哼哼两声似梦呓,他才放心的放开手,再为她掖好被子。
叮嘱鲁一留下来守着姚青禾,他悄然离开雅室,从隔壁的一个暗楼梯直到地下密室。
此时,密室里已经有十几神秘人待命,每个人蒙着脸,满眼的肃杀之气。
当澹暠嵃到来之时,石延已经将十几神秘人分成三组。
“大哥,我以为你会来得迟些呢,所以自作主张将人分成三组。”石延老神在在,转身去了一边的椅子坐下。
澹暠嵃负手而立,看到站在三组人马之前的首领,森冷嗓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透着几丝阴狠的玩味。
“一,幽州王中毒,行踪不明;二,赫连国皇后腹中乃苗央之子,并非皇族血脉;三,九王爷之子藏匿赫连国龙源山。”
说完,澹暠嵃看也不看这些神秘的蒙面人,转身即走。眨眼间已消失在密室门外幽暗曲折的暗道中。
石延会心一笑,站起来扫了眼这十几人,“都散了吧。”
十几道影子向密室石墙隐藏的无数个暗道消失去,石墙发出微弱的声响,刹那间又恢复平静。
“九王爷之子?”石延饶有兴味的瞟向密室敞开的铁门。难道赫连延保没有死吗?
—— —— ——
离开阴暗的密道,延着隐藏的旋转楼梯回到雅室,看到朱嘉和方坚正等在里面。
澹暠嵃没有说半个字,直接去了旁边的雅室。他担心姚青禾醒来会不安,所以刚才下令的时候尽量长话短说。
朱嘉和方坚似早料到他会如此,只当自己眼花,耐心的等着随后上来的石延。
澹暠嵃回到他专属的雅间,鲁一警觉的站在内外间之垭口,手亦握在剑柄上一副防守之势。
见是主子来了,鲁一默默的退到雅间外面,顺手关上雕花门。
“相公,是你吗?”
“是。”
澹暠嵃进到内间,几步来到美人榻前扶起半睡半醒的小娇妻,关心的问:“头疼吗?是不是还很晕?”
“睡一觉好多啦。”姚青禾按按太阳穴,“相公,我想喝水。”
“等下,我去倒来。”
澹暠嵃殷勤的斟满一杯热茶,仔细吹凉才坐来榻边,亲手喂着她喝茶,“慢点喝,小心呛着。”
“唔!”姚青禾一口气喝完犹觉不够,又让他再倒来一杯喝个光才算解渴。她摸摸灌水饱的肚子,“相公,看来我不用吃东西就饱啦。”
“没关系。我吩咐厨房做些蒸糕来给你备着,什么时候饿了就吃点。”对待小娇妻,澹暠嵃总是温柔似水。他平日的那些冰冷和肃杀会藏起来,免得吓坏小娇妻。
姚青禾砸吧砸吧小嘴,“蒸糕啊?我现在就想吃。”
“小馋猫。”澹暠嵃起身到外间对门外吩咐一声。片刻之后,雕花门滑动,入梦亲手端着托盘进来,恭恭敬敬的送来一碟蒸糕。
“去吧。”
澹暠嵃亲自端着白瓷碟走进内间,挥袖遣退入梦。
满室弥漫蒸糕的香气,让姚青禾食指大动。她掀开锦被下榻,乖乖坐到桌边,水润润大眼睛盯着男人大手上托着的那碟蒸糕。
“相公,这是什么东西啊?有桃花酒香呢。”
“这是桃花糕,里面掺了桃花酿。”
放下白瓷碟,澹暠嵃坐到她的身边,亲手夹一块桃花糕送到她的嘴前,“来,尝尝。”
姚青禾“哇呜”一口咬掉半块美美的咀嚼起来,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蒸糕。
桃花糕是用大火蒸制,里面有桃花酒浸泡的花瓣,糕点弹牙而不粘腻。花瓣选择肉厚的那整片,嚼起来非常有质感。口腔里弥漫淡淡的桃花酒香气,以蜂蜜调和甜味的蒸糕又不会觉得甜腻不适,反而清清爽爽的。
“相公,这蒸糕是谁的厨艺,真棒!”
“是我小时候母亲做过的。每到我的生日,母亲会做一块大大的蒸糕,洒上些酸甜可口的梅子干,插上一只红蜡烛让我许愿。”
小时候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如果没有陈夫人的背叛,他依然会留在父母亲的身边尽孝。
“相公,以后我来做蒸糕给你吃,然后也插一根蜡烛。”姚青禾夹一块蒸糕送到他的薄唇前,“相公,吃。”
澹暠嵃莞尔,一口吃掉整块蒸糕。
“大嘴巴!”姚青禾嘿嘿傻笑,也给自己夹一块吃起来。
“娘子,今日你们逛集市买了多少东西?”澹暠嵃为她擦擦唇角的糕渣。对于小娇妻的粗犷吃相,他已经习已为常,甚至是喜欢。
说到逛集市的事情,姚青禾忽然呆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懊恼道:“瞧我这破记性,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
“别急,慢慢想。我们还要多停留两日再回山谷,你还有时间考察呢。”
“相公,原来你知道我的目的啊。”
“当然。”
姚青禾见男人对她了如指掌,她也懒得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相公,我发现整条街的铺子几乎九成是自家的,可是真正售卖自家产品的只有酒铺和食肆。”
“也不是。街上也有售卖自家产品的铺子,只是原料需要从贩商手里购买,所得盈利微薄,故而与贩商的货品混在一起罢了。”
“哦,原来如此。”姚青禾想想,她的确看到两个铺子里卖的东西有区别,只是当时没有仔细看封面。
澹暠嵃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试探的问:“你要接手原料的供货吗?”
“你猜对一半吧。”姚青禾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他的手里,“比如这蒸糕,如果我能做出更美味、花样繁多的糕点,专供醉花食肆,你觉得如何?如果我酿出百花酒,也专供醉花酒铺,你又觉得如何?”
“做糕点嘛,我同意。酿酒嘛,算了吧。”澹暠嵃饮完茶水,大手把玩着空杯子,漫不经心的说:“醉花山庄以酿酒闻名,难道娘子想与为夫的抢生意不成?”
“抢生意?我没想过,不过可以试试。”姚青禾歪靠入他的怀里,噘起小嘴亲亲他的下巴,“相公,你觉得我酿出来的酒,能赢过桃花酿吗?”
“不能。”澹暠嵃斩钉截铁的否定,给她兜头泼来一盆冷水。
姚青禾小脸黑沉沉的,水润润大眼睛瞪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会搞破坏。”澹暠嵃饶有兴味的瞅着她生气的小脸,“娘子,为夫执掌醉花山庄不容易,一年挣来的银子还不够孝敬母亲的胭粉钱,你可不能让为夫难做啊。”
“哼!那要看你的表现喽。”
唉!被宠坏的小媳妇矫情起来谁也拦不住啊。谁让他是罪魁祸首呢?瞧这小女人被他惯的,爬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呢。
“娘子,你不可怜可怜为夫,难道要看着为夫被京中的母亲囚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吗?”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替你执掌醉花山庄,绝对会孝敬更多的钱为婆婆买胭粉。”姚青禾噘起小嘴亲亲男人的俊脸。趁此机会调戏调戏自家男人,心情真爽啊。
嘴上说着要抢生意,其实姚青禾也想到醉花山庄唯一的生意是酿酒。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当然不会抢醉花山庄的生意。
不过……
“相公,醉花山庄酿酒的鲜花是自己田里种的吗?”
澹暠嵃墨漆鹰眸藏着腹黑的暗芒,他摸摸青胡茬下巴,饶有兴味的盯着怀里的小娇妻,“想知道?”
姚青禾乖巧的点头,“想。”
大手揽住纤软的小蛮腰,男人俊朗的脸庞在眼前无限放大,直到耳边响起低沉如绢绢细流的温润嗓音,“想知道,那要看你的表现喽。”
呃?这话听着咋这耳熟呢?
姚青禾状似无辜的眨眨水润大眼,“相公,你想要我如何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