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日的精心调养,姚青禾又可以蹦蹦跳跳,每日和澹玿在醉花镇街市里逛铺子,置办生活用品,干着所有女人喜欢干的事情--败家不剁手。
算着日子,离回到山谷的时间又近了些。澹暠嵃承诺她身体恢复健康后再多留五日,等他把诸多麻烦事情解决之后就即刻出发。
姚青禾始终没有询问过澹桂芹的生死,她的一生还长着,澹家人不过是人生路途中的一个过客,不必患得患失的为难自己。
“嫂嫂,你帮我们劝劝大哥吧。我们都不想回京城去,我们想跟着你们回山谷。”
自从昨晚在院子里撸串的时候,澹暠嵃吩咐弟妹三人回京城去,澹玿就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姚青禾撒娇,肯求她帮忙劝劝澹暠嵃改变决定。
“听你大哥的话。”姚青禾摸摸小姑娘的头,“快过年了,难道你不想陪着爹娘过年吗?”
“为什么大哥和嫂嫂不回去呢?你们不回去,我们也不要回去。”澹玿嘟嘟小嘴,伤心的掉泪。
姚青禾摇头叹气。她知道澹暠嵃很想回京城去陪父母过年的,只因为陈夫人藏在醉花镇,他不能离开,而她也要陪着自家男人留下来对付陈夫人。
“玿儿乖,你应该懂事啦。”
“不要,我年纪还小,不懂事是应该的。”小姑娘赌气的扭过小脑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姚青禾哭笑不得,用力揉揉小姑娘的头,“你呀,真是个小魔女。你年纪小,那我赶快给方兄弟介绍个小娘子,免得他等白头。”
“嫂嫂太坏了!”
小姑娘羞恼的跺跺脚,抱住姚青禾的胳膊生怕她去给方坚找姑娘。
姚青禾笑笑,这时而傻乎乎时而古灵精的小姑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屋门外传来朱嘉和方坚的唤声。
“嫂嫂,玿儿可在屋子里面?我们即刻发出回京。”
姚青禾惊呼:“这么快?”
澹玿急的“哇”一声大哭起来,却无奈被姚青禾带出屋外,尤其看到朱嘉和方坚的一身行装就知道肯定要走了。
“嫂嫂,我舍不得你。”
“小姑子,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还是走吧,这里太危险啦。你没看到连我都被刺客伤到了吗?快走吧,别让我们担心。”
澹玿小姑娘抱着姚青禾一阵大哭,哭得嗓子都哑了才被方坚带走。
胡杨大管家很细心,整整给他们带了两车的东西。小到木雕挖耳勺,大到食盒菜篮子,应有尽有。
姚青禾觉得这不是劝兄妹三人回家,而是支持他们离开出走。
胡杨大管家很豪气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多准备些东西总是好的。万一盘缠丢了,把这些东西或卖或当都足够回京城的。”
这口气哪里真像她的那位老师。每次都叮嘱她们记得银行卡里多充些钱,现金被偷也不怕。
问题是,这兄妹三人真的需要卖或当东西作盘缠吗?全国百姓谁不知道醉花山庄的生意遍天下,随便挑个铺子就是醉花山庄的。
姚青禾含泪送走可爱的小姑子和恭敬有礼的小叔子们。她也该准备准备,明日也该起程回山谷喽。
等到澹暠嵃处理完醉花镇中各处暗桩的调配事情,回到柳宅,姚青禾已经搬了两大车的冬货准备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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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受不住男人的百般挑逗,姚青禾一怒之下来个“虎扑”,终于让男人消停了,不过逞能的后果就是发出日期延后一天。
趴在床上,姚青禾心里那个恨呀。臭男人,臭牛氓,你不想回山谷就直说,凭什么得便宜还卖乖,拿她的身体当借口,还佯装一脸无辜的色痞相。
又过了一日,胡杨大管家又准备不少东西,主要是年货。知道澹暠嵃和姚青禾在山谷里过年,连大红绉纱灯笼都放了两个。
马儿的铜铃声终于叮叮铛铛的响动,四蹄子优雅的踏在路上,迎着冬日暖阳缓缓驶向山谷。
这一路,姚青禾是在男人怀里睡过来的。等她被饿醒的时候,马车队伍已经路过花牛村,正往山谷的一线峡走去。
幸好胡杨大管家准备的干粮充足。这次带了三十多暗卫入山谷,三架马车里专门有一车的粮食和茶酒等等。
按照幸儿姑姑和英姨的意思,这山谷的生活是创业,又不是忆苦思甜,何必委屈自己呢。
姚青禾直说无功不受禄,可奈何不了自家男人不给力,满口答应收下,还贪得无厌的多要了些布料等等。
姚青禾猜到他要布料肯定不简单。果然……
“娘子,等回到温泉谷,你平日种种花,缝缝衣服。我呢就领着人去耕田打猎,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澹暠嵃畅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会很平静。每日穿着媳妇亲手缝制的衣服,即便绣活不如外面的绣娘,但也是最舒服的衣服。
姚青禾赏他两颗白眼,“我才不给你做衣服呢。让澹桂芹去做吧,她心仪你,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做。”
“你存心惹我生气是不是?”澹暠嵃阴恻恻的瞪着她,箍住小蛮腰的大手不怀好意的摸摸捏捏。
“哈哈,别闹!好痒啊,讨厌!”姚青禾蜷缩身子尽量保护自己的脆弱不被他攻袭。
澹暠嵃却总有办法偷袭成功,每次都能轻重适当的让姚青禾微痛微痒,笑得快要岔气。
“澹暠嵃,你再不停手,我可要生气啦。”
哎哟,还敢威胁他?
澹暠嵃变本加历,直接把小娇妻扑倒在车板上。反正铺着被子,不怕她受伤。
姚青禾笑得泪珠都飞溅出来,笑得全身没力气了,最后实在敌不过只能求饶,一声声唤着“嵃哥哥”,嗲嗲的嗓音像小猫儿的奶音儿,听得澹暠嵃心尖麻痒,身体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他压抑着狂躁的焰,气得咬牙切齿:“真是我的小冤家。”
“嵃哥哥,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还是澹桂芹的好听?她也喜欢叫你‘嵃哥哥,嵃哥哥’。”
“闭嘴!”澹暠嵃霎时间没有了那个啥的兴致。一想到澹桂芹,“嵃哥哥”这个称呼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厌烦。
他捏捏姚青禾的脸蛋,警告道:“以后不准再叫那三个字,恶心。”
姚青禾佯装不知的眨眨大眼睛,“哪三个字?”
“小冤家,还敢问我?”澹暠嵃气极,困住小娇妻狠狠的亲两口。怀里的小女人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开心畅快的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坏妮子,等回到山谷,我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好啊。用你的尚方宝剑来教训我,我才不怕呢。”姚青禾挤眉弄眼,樱粉小嘴里特别加重“尚方宝剑”四个字,小手还特别不老实的摸向男人的……“嵃,我洗白白等着你来教训哟。”
噗!澹暠嵃顿感一口老血涌上喉咙,火辣辣的疼啊。他那个不可描述的竟然没骨气的激动了。
“娘子,为夫现在就教训你,好不好?”
“不好。此处并非耍剑的好地方。乖乖收好你的宝剑,千万别被坏女人惦记去。”
“小冤家,你故意的是不是?”
如果刚刚血气上涌是假相,那么现在真真实实的涌了,而且发生了一件令澹暠嵃一辈子都恨得咬牙的很悲催的事情。
“哎哟,相公,你怎么流鼻血啦?”
哼!小冤家,还不是被你害的。
男人顶着一张怨夫脸,瞪了眼怀里故作惊讶的小娇妻,满脸写着:都怪你!
姚青禾捂嘴偷笑,却掩盖不住清灵灵的笑声。
“停车!”澹暠嵃觉得他此时最需要的是一头扎进雪里冷静冷静。
马车停下了,但外面也传来意想不到的吵闹声。
姚青禾和澹暠嵃对视一眼,已经辨认出车外的吵架声来自于谁了。
车帘撩起,小夫妻端坐在车厢里,静静的看着远处撕打在一起的姐妹三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姚青禾状似冷嗤的碎碎念叨一句,引来旁边的护卫们侧目 。
“把挡路的拉开。”澹暠嵃放下帘子,握紧姚青禾的小手,“澹桂芹供认不讳,当初受澹桂荣的指使挑唆刘氏对我们心怀不满,然后逼我们离开山谷。之后她被澹桂荣带出山谷,以小桂芬的性命要挟她到柳府与你认错,其实是带苗良进府来行刺。”
姚青禾眉心一跳,有些担心的问:“那小桂芬呢?”
“还没有找到。”澹暠嵃面色凝重。他派出去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少庄主,前面有人拦路。”
马车又停下了。鲁一骑马回来禀告。
澹暠嵃沉声道:“你们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吗?驱赶便是,何需来报我。”
“少庄主,是胖婶儿母子,还有失踪的桂芬小姑娘。”这也是鲁一不敢驱赶的原因。他们都知道少庄主派了不少人寻找小桂芬的下落。如今莫名其妙的和胖婶儿母子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另一个阴谋?
姚青禾掀起帘子跳下车,“相公,你先留在这里,我去见见胖婶儿。”
“我和你一同去吧。”澹暠嵃也步下车,牵着她的冰凉小手走向胖婶儿母子。
胖婶儿见到小夫妻走来,她激动的跪下来磕头,说:“终于见到你们啦。”
“胖婶儿快请起。”姚青禾想要亲自扶起,却被澹暠嵃制止。
赵狗子和张二喜机灵,一左一右扶起胖婶儿。怕胖婶儿说不清楚,赵狗子说:“青禾嫂子,嵃大哥,我们已经知道澹桂芹干的恶事。小桂芬被澹桂荣绑架到花牛村的私宅里,我和二弟趁澹桂荣和澹桂芹去醉花镇柳宅的时候,把小桂芬从柴房里偷出来。”
胖婶儿连忙说:“是啊是啊。他们不敢带小桂芬回去,便让我收拾东西赶来等着你们,怕再被澹桂荣发现。”
“胖婶儿。”姚青禾拉着老太太走到旁边,问:“澹桂芹知不知道你们救出小桂芬?刚才在十里外的路口,我看到澹家三姐妹正撕打在一起呢。”
胖婶儿愕然,“啊?会有这种事?”
姚青禾附和:“是啊。”
胖婶儿咬牙泄恨道:“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澹家的三个闺女都不是啥好东西。就算三妮子为了保住她爹娘和妹妹,也不该恩将仇报,把恶人引到你们府里。青禾侄媳妇,你放心,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可不会偏着她们害你们。”
姚青禾尴尬一笑,扭头看了眼赵狗子抱在怀里的小桂芬,“胖婶儿,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
胖婶儿沉默了。若按照以前的脾气,她会傻乎乎的急着解释。在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之后,她懂得看人心。
“青禾侄媳妇,我知道你们寒了心。我也不勉强,我们留在这里等着。等你们回去以后,让我家老头子出山来带着我们走。天南海北,总有能落脚安家的地方,是不?”
胖婶儿的豁达让姚青禾心软了。她深吸口气做下决定,拉着胖婶儿的手,“婶儿别说了,上车吧。咱们一起回山谷。”
“为难不?”胖婶儿没有动,反拉住姚青禾,“我们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没事。”姚青禾怅然浅笑,“大不了死在你们手里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若你不信我们,我们不去。”
“那随你们。”姚青禾放开手,定定的看着胖婶儿。
胖婶儿纠结得不行,最后她跺脚,咬牙道:“走,我就不信邪了。”
“上车!”
姚青禾释然。胖婶儿的纠结正是她最需要的,胖婶儿越纠结就越值得相信,除非胖婶儿天生是个演员。
马车队一路向西继续前进,直到夜幕降临之时,终于抵达山谷西北角的一线峡。因为有块巨石住进山的路,所以姚青禾给这里取名:巨石峡谷。
远远的十几堆篝火燃着怒焰照红了半个山脚,能看到篝火边的人们在烤制着东西,辇香的气味随风而来,让饥肠辘辘的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掀开车帘,姚青禾坐在车厢门边望望,“看着那个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的,好像是玿儿。他们不是回京城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澹暠嵃骑在马上,悠哉的跟在马车边,“让胡叔准备那么多家当,怎会是回京呢。”
姚青禾恍然。真是一群顽劣的臭孩子。连过日子的家当都准备齐全,看来是赶不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