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内室里呼吸声可闻,澹暠嵃和苗延赫快速的交换眼神,然后默默的看向坐在床边的小女人。
姚青禾伸出两根手指,不客气的戳戳苗延赫额头,说出两个字:“打猎。”
“这个容易,你想要多少都行。”苗延赫释然一笑,还以为让他做什么难事呢。原来是打猎啊。他绝对不吹牛,他的十三精卫都是功夫一流的高手,别说猎几头猎物,就是把整个山谷里的猎物全猎来也没问题啦。
姚青禾竖起一根食手摇摇,“错。我的要求是你亲自打猎赚钱,帮我攒攒买山的银子。”
“让本王赚钱?”
苗延赫饶有兴味的笑了。他从小丰衣足食,从来不为钱而发愁,甚至缺钱的时候只要进宫吼一声,立即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成箱成箱的抬进府库里。
姚青禾懒懒得双手撑在身后,闲适的小姿势透着一股子柔媚劲儿。看得两个男人眼眶发热,心跳加快,喉咙里像吞了火炭似的。
两个男人同时扭开脸,不自然的清咳两声。可看在姚青禾的眼里就不是辣么回事啦。她板起小脸,不高兴的噘噘樱粉小嘴,“喂,你们两个啥意思啊?不想帮我攒钱就直说,我又没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迫你们。”
“娘子,你误会了。”澹暠嵃握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解释:“买山谷是很繁杂的事情,等我派人去打听清楚,咱们再商量攒钱子的事情好不?”
“不成。”姚青禾嘟起小嘴耍赖,“我要先攒够银子再去打听买山谷的事情,不然我心里没底。”
“成。本王答应你,明日一早就带人进山打猎。”苗延赫无奈叹气。看来她是吃定他了。
姚青禾笑嘻嘻的点头,“好,小苗子,我等待你的凯旋归来。”
“你算准我不会拒绝是不是?”苗延赫故意黑脸盯着她。
“对呀。因为你天生自带奴隶相,我怎么忍心浪费你的好天赋呢。”姚青禾笑倒在澹暠嵃怀里。
苗延赫摸摸自己的脸,看向澹暠嵃,“本王是奴隶相?”
澹暠嵃反驳:“难道你是真龙天子相吗?”
“为何不可?我可是堂堂王爷,未来也许会成为……”苗延赫的话戛然而止,未来是什么样的,谁能说得准呢。
澹暠嵃鹰眸微闪,如果苗延赫答应姚青禾的条件,等到苗延赫回国争夺皇位之时,他也许会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但前提是永不战争。
苗延赫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坦坦荡荡的说:“我答应。”
“成交!”澹暠嵃握住同样生满厚茧的大手。可见苗延赫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废物。
姚青禾没看懂两个男人之间的哑谜。她爬上床坐到澹暠嵃腿上,“相公,你们在搞什么鬼?”
“明日我们一起进山打猎,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澹暠嵃揉揉她的头,温柔的说:“乖,送他出去。”
“嗯。我也困了。”姚青禾拍拍困倦的小脸,爬下床,盯着苗延赫,“你不去睡觉啊?”
“哦,去。”苗延赫起身,看一眼澹暠嵃,忽然拉住姚青禾的小手,“我果真的是一脸奴隶相吗?”
姚青禾抿唇憋笑,很努力的点点头。
“哼,定是你骗我的。”
“少废话,快出去。”
姚青禾抽回手,推着男人的背往外室走去。
—— —— ——
从树屋里走出来,苗延赫意味深长的回头看看准备关门的小女人。木门“咣”的一声没有半点留恋的关上,将他和她隔绝成两个世界。
苗延赫仰头望望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天空,白袍已被雨水打湿,他摸摸俊逸的脸,犹疑的思索自己果真如她所说,一脸的奴隶相?他明明是身份高贵的王爷,怎会有奴隶相呢?
“王爷,夜深了。”苗央撑着布伞站在苗延赫身边,而他却淋在雨里。
苗延赫摸着自己的脸,没头没尾的问:“苗央,有人说本王生来一副奴隶相,你觉得本王这张脸是不是该毁个容啥的?”
苗央嘴角抽抽。敢问王爷,你看过真正的“奴隶相”吗?
“王爷身份尊贵,生得玉树临风、英姿伟岸,乃是我国第一美男子。多少世家小姐皆倾心于王爷,目睹王爷之风采是为她们一生所愿。王爷莫要听信青禾姑娘的戏言。”
暗暗观察主子的脸色,确定没有生气,苗央才继续道:“青禾姑娘是小女儿心性,定是与王爷说玩笑话呢。王爷悦心便可,当不得真啊。”
苗延赫粲然一笑,拍拍苗央的肩,“苗侍卫什么时候如此了解青禾姑娘?”
苗央顿时脸皮僵硬,脊背窜过寒意,他垂下头,“请王爷恕罪!”
“没关系。”
苗延赫摆摆手,接过苗央手里的布伞走向自己的屋子。
—— —— ——
翌日天未亮,身边微响,姚青禾睁开睡眼看到男人健硕伟岸的背影,他正在穿最后一件黑色短罩袍,扎好腰带。
“相公,你怎么不叫醒我?”掀开被子,姚青禾仅穿里衣跑去衣箱翻找短襦短裙和厚裤子。
“娘子,你留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入冬前动物们的性情暴躁,万一遇到猛兽群,你是最容易被盯住的。”
澹暠嵃拉着她坐回床上,蹲在她面前柔声劝阻。温热大掌握住小巧冰凉的脚丫儿,像把玩着一件精美圆润的宝石。
姚青禾痒得抽回脚丫,捧着男人的俊脸嘟起小嘴亲亲,“相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别耍赖皮。乖乖听话。”澹暠嵃学着她的样子,大手捧着白皙红润的小脸,眉开眼笑的俏模样像吃了蜜糖似。他直起腰,单膝跪在地上拥她入怀,修长大手在娇背上轻轻抚顺。如同哄小孩子般哄着她,“禾儿乖乖的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没准我会打来两头大野牛呢。”
“咱这山里的野牛多吗?”姚青禾几乎趴在男人的肩膀上,两只小脚搭在他的腰侧,“相公,我想去,我想看你们打猎。”
“不行。”
姚青禾推开男人,举起右手起誓:“我保证乖乖的跟着你,绝对不会乱跑。如果你们去打猎,你可以把我放到树桠上,我绝对不会自己偷跑下来。”
“你果真要跟着去?”
“嗯。相公,你就答应了吧。”
姚青禾摇着他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亲亲。
澹暠嵃无奈的叹气,投降道:“好吧。快去穿厚点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好。”
姚青禾跳下床,跑去衣箱找到两件用澹暠嵃的黑色长袍改良过的短袄子和短裙,再配上一条黑色长裤,就是一身夜行衣嘛。
—— —— ——
树屋下面已经集结完毕,五个年轻的暗卫留下来护家。鲁一和鲁二领着二十七名暗卫跟随澹暠嵃和姚青禾进山,苗延赫也让苗央和十三精卫们跟着。
因为澹暠嵃之前率领暗卫在每座山里都巡视过,所以今日的方向是东边的三座大山,也是猛兽最多的。
比起南山的大野牛,东山的猛兽包罗万象,其中就有难得一见的老虎和狼,以及一丈长的山野猫。
一行人骑马来到东山脚下,众人准备弃马徒步进山。
澹暠嵃命一名暗卫将马群带去南山的老树屋,栗色的烈风是很有灵性的的马儿,不需暗卫喝令,它已率领马群奔向南山的老树屋。
站在山脚下,苗延赫走来澹暠嵃身边,交给他一根木棍,“敢不敢打赌,看谁猎到的猎物多。”
澹暠嵃薄唇微翘,接过木棍,“有何不敢。只怕到时候你输得没脸哭。”
“哼,少说废话。鹿死谁手,比试过才知道。”苗延赫接过苗央送来的弩弓,挑衅的扬扬眉毛。
澹暠嵃低笑一声,单手接过鲁一送上的弩弓,另一手牵住姚青禾的小手,“娘子,我们走吧。”
“好。”姚青禾点点头,鄙夷的瞟了眼苗延赫,“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别像头蛮牛似的争强好斗。”
前半句像是关心,后半句就……
苗延赫脸皮抽抽。他能选择只听前半句话吗?
“王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苗央走上前来禀告,他的身后站着气宇嚣昂的十三精卫。
“我们也走吧。”
苗延赫握紧弩弓,走在最前面。他仰望弯弯曲曲的小径被杂草遮掩,目光始终追寻着那个如拥星捧月般保护其中的娇弱女子。
不,她一点都不娇弱。她就像这山里葳蕤的苇草,令人敬佩她随遇而安的坚韧和顽强。
另一边,澹暠嵃紧紧握着姚青禾的小手,故意慢下脚步随她的速度往更高的半山腰攀登。
方前有鲁一率领五名暗卫开道,所行之处遵照姚青禾的命令,只能将杂草踩倒,不可以用刀砍断。
后面有鲁二和二十二名暗卫分成左、中、右呈现保护状态跟随。
澹暠嵃忽然停下步伐,将姚青禾抱来身前微微弯腰向下压着。姚青禾乖乖的噤声,慢慢蹲下来。
“注意!左前方有动静。”墨漆鹰眸闪动锐利的厉芒,低哑嗓音像能稳定军心的战鼓声。
远远跟在后面的苗延赫也发现异动,立即伏低身体。连同后面的苗央和十三精卫也皆是如此姿势,以杂草掩护。
半山腰的坡上茂盛的杂草巨烈摇动,远远能看到其中很多杂草瞬间倾斜,像是杂草帘子被中间分开,一层又一层……
“相公,是野猪吧?”
“嘘!”
澹暠嵃亲亲她的发顶。为方便行动,姚青禾没有盘漂亮发髻,只在后脑勺梳个大辫子再盘成丸子头。
这种发型让澹暠嵃觉得很新奇,也很有趣。直言姚青禾又长出一颗小脑袋,而且黑乎乎的很丑。
前方的杂草丛里又传出一声低吼,姚青禾心肝微颤,小声说:“相公,我听着像是老虎。”
“嗯。的确是老虎。”澹暠嵃墨漆眸中闪动狂喜的光,他拍拍姚青禾的肩,“乖乖留在这里等我。”
“相公小心!”
“乖。”
澹暠嵃亲亲她的小嘴,给鲁二一个“保护好少夫人”的眼神,握紧弩弓率领鲁一等护卫们寻着那声音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潜行去。
见姚青禾伏在杂草里,苗延赫快步跑过来,蹲在她的身边,“他去做什么了?”
姚青禾挑眉,“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