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炽热与寒冷交错之中度过漫长的一夜,直到天明才觉得一身轻爽。而小夫妻却度过一个春宵值千金的美好之夜。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屋顶上欢悦的嬉闹,吵得姚青禾气呼呼的坐起来,恨不得拿把机关枪给所有害她不能睡懒觉的鸟儿都“嗒嗒嗒”的灭掉。
“好吧,现在能有个弹弓就不错啦,别妄想机关枪之类的好东西啦。”姚青禾懒洋洋的走出树屋,看到二十个暗卫已经痊愈,正在热火朝天的烤着野味,准备过个中秋节。
澹暠嵃负手站在不远处的瞭望台上,那是专门搭建出来的高台子,大概的十丈高(约33米)。而他身后站着两个男人,身材魁武,双手垂在身侧成拳。
因为离得远些,姚青禾看不清三人的脸色,但从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能判断出,似乎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一个年轻的暗卫跑上旋转木梯来到姚青禾面前,作揖请安后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请问还有治寒症的药丸吗?”
“怎么?又有谁病了?”姚青禾收回目光,看向年轻暗卫。
年轻暗卫搔搔头,说:“不是,我们的病都好了。今儿少庄主派我给大家熬药,可是我手里没有药丸,所以……”
“哦,药丸在我这里。你等等,我去取来。”
姚青禾转身进到屋里,拿出老药医留下的小药瓶子,昨日已经用完一整瓶,这一瓶子里的药丸有百粒,估计刚好够今天用的。
明天呢?后天呢?这寒症要七天左右能痊愈,虽然暗卫们已经能干活儿,但身体肯定没有完全恢复。
姚青禾从小木盒里拿出老药医留下的寒症药方,如果药丸不够用,就到山里采些草药来熬制是一样的。
“看来我要上山去找找。”姚青禾把药丸的瓶子拿出去给年轻暗卫,叮嘱他一定要用小火慢慢熬,千万不能心急。
年轻暗卫答应着,退到下面去草棚的灶屋里熬药。
姚青禾悄悄回到树屋里,找出一身短襦、短裙和两条长裤。她衣着干净利落,又悄悄到存放农具的小树屋去取来小锄头,偷偷跑去西面的软梯,趁着没有人注意,她悄无声息的进山了。
澹暠嵃吩咐两名暗卫继续盯住苗延赫和苗央等护卫们的动向,他回到树屋的时候已人去屋空。
“少庄主,鲁大哥和鲁二哥回来啦。同行的还有苗王爷和苗护卫,不见十三精卫。”一个暗卫在屋外禀告。
“知道了。”澹暠嵃走出屋子,站在大大的阳台上居高临下,眺望东南方向缓缓骑马而来的一行人。
锐利目光在苗延赫和苗央的脸上扫过,他环视四周却不见小娇妻的身影。目光最后定住在澹家老两口的树屋,猜测姚青禾也许去看刘氏了。
“澹少庄主,本王回来啦。”苗延赫骑在马背上,仰头笑吟吟的看向站在高高树屋阳台上的男人。
澹暠嵃冷嗤,“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厚脸皮的回来了?”
苗延赫嘴角抽抽,尴尬的“呵呵”两声,翻身下马。故意往四周看看,问:“小禾儿呢?她去哪里啦?胳膊上的伤痕有没有褪去,本王寻来最好的珍珠膏,定能让她肌肤赛雪、体香如花。”
“她去看娘了。”澹暠嵃看看澹家老两口的树屋,却觉得隐隐不安。到底是为什么不安又说不出来。
“哦?”苗延赫笑笑,凌空跃上树屋的阳台,对着老两口的树屋大喊:“小禾儿,本王回来啦,你快出来见本王呀。”
“闭嘴!”澹暠嵃气得拳头咔咔响,阴森森的骂道:“小禾儿是你能叫的吗?滚回你的老窝去,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
“哼,懒得理你。”苗延赫厚着脸皮走向澹家老两口的树屋。他站在屋门口,暗自深呼吸,抬手轻敲木门,“小禾儿,本王回来了,你……”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澹木石的老脸。
苗延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揖手笑道:“木石叔,小侄回来了。”
澹木石点点头,走出屋子,说:“青禾不在我们屋里。这个时辰,她该在屋子里睡觉呢。”
“爹,娘子不在屋里吗?”澹暠嵃走过来,惊讶的看着澹木石。
“不在啊。我们也刚起来。”澹木石老脸一红。他从来没有睡过懒觉,今夜守着老婆子,最后刘氏冷得受不住,非要他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帮她暖身子。
这一暖……咳咳,就出事了。
澹木石内心感叹自己老当益壮,看来还能多活几年。
对于老头的红脸和心虚躲闪的眼神,澹暠嵃和苗延赫都没有心思注意,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傲娇的别过头,转身便走。
哼!看咱们谁先找到她。
我媳妇当然是我先找到。
两个男人分别去各个树屋去找人,却都没有寻到姚青禾的身影。
澹暠嵃站在瞭望台上,远眺山谷没有小娇妻的身影,那么最后的希望就是背靠的这座大山。
剑眉微拧,澹暠嵃一个凌空,直接踏着树冠往山林深处行去……
—— —— ——
姚青禾悄悄离开树屋村,拿着小锄头在半山腰一通找,终于寻到其中的两种草药。幸好治寒症的草药是常见药,而且发挥最怂的特异功能询问杂草里的小虫子,山鼠和小蛇,总能找到正确的草药。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傻瓜,你找的那根是毒草药,旁边的那棵开花的才是。)
树上羽毛灰不溜秋的鸟儿伸伸脖子,小脑袋歪向一边,两只灵活的圆眼睛盯着树下的小女人。
姚青禾重重的喘口气,仰头望向灰不溜秋的鸟儿,“你干嘛不早说,我也省点锄土的力气。”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你笨啊,直接拔出来就好。夜里下过雨,泥土 很松软。)
鸟儿高傲的扬起小脑袋,伸展开翅膀抖抖沾露水的湿羽毛。继续站在树梢上鄙夷的盯着树下寻找草药的小女人。
姚青禾轻哼,把鸟儿说的那根草药拔出来,和另一根毒草药相比较,的确能看出两根草药的不同。
如果单一的拿出来看,两根草药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她很容易混淆。可现在两只开了花的草药放到一起比较,毒草药的花更加艳丽,而草药的花却很平凡。
鸟儿又在头顶上“啾啾啾”的叫着,这次姚青禾没给鸟儿继续鄙视她的机会,拿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朝着鸟儿砸过去。
鸟儿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做,扑腾着灰不溜秋的翅膀飞逃,瞬间又落到旁边大树的树枝上。
“啾啾!啾啾!”(笨蛋!笨蛋!)
“哼,你才笨蛋呢。”姚青禾愤愤不平,又拿起一颗小石头砸过去。依然被鸟儿飞逃躲过。
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咱们就来软的。
姚青禾腹黑一笑,指着树枝上灰不溜秋的鸟儿,讽刺道:“瞧瞧你那身羽毛真难看。你是单身狗吧?到现在也没讨到媳妇吧?你连个窝都没有建好,你肯定找不到媳妇。哼,灰秃秃的家伙,不仅难看还是爱唠叨,小母鸟儿都会被你唠叨死的。你要一辈子打光棍喽!”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笨蛋!你才是单身狗!你个臭脾气肯定嫁不出去!)
姚青禾傲娇的哼哼气,“谁说的。有两个美锅锅喜欢我,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的蓝颜知己。灰不溜秋的单身鸟儿,没有没羡慕嫉妒恨呀?”
“啾啾啾!啾啾……啾啾……”(蠢女人,谁要羡慕嫉妨你。)
灰不溜秋的鸟儿扑腾翅膀飞走了,带着它“单身狗”的忧伤去寻找它的真命天鸟。
“哈哈哈,真逗!”姚青禾叉着小腰大笑,觉得那鸟儿特别有趣。可惜她不能把鸟儿圈养在笼子里,这是对它们自由天性的扼杀,是最残忍的虐待行为。
姚青禾觉得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没有人可以打着“善良”的幌子来侵犯别人的生存权力。
“笑得这么高兴,是不是我该晚点来?”
一道黑影落在姚青禾身后,带着阴森恐怖的寒意。
姚青禾缩缩脖子,惊讶的看向身后的男人,“相公,你怎么知道我来山里啦?”
“你给我过来!”澹暠嵃指着她的小鼻尖,又指指自己面前。
“哦。”姚青禾乖乖的走来男人的面前,认错态度极为良好。
她放下草药和小锄头,双手合在一起,委屈的扁扁小嘴,“相公,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饶过我。治寒症的药丸用完了,我才会进山来采草药的。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澹暠嵃深目凝睇她委屈、哀求的模样,心中一痛。这些事情本该由他来解决的,而她却孤身泛险,偷偷进山采草。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跟着,万一遇到猛兽怎么办?
不敢想象惨烈的画面,澹暠嵃呼吸一滞,将姚青禾紧紧抱在怀里。俊朗脸庞浮现痛苦的神情,他埋在她的颈侧深深嗅闻着独属于她的女儿香,狂躁不安的心神才渐渐平缓。
“禾儿,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相公,我没事,别担心啊。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生生世世不分开。”
“嗯,娘子一定不能离开我。”
“好。”
姚青禾淡淡的笑,轻轻抚顺男人宽厚坚毅的脊背。这家伙越来越像小孩子,最近也很喜欢撒娇呢。
“相公,还有几味草药没有采到,你陪我去采好不好?”
“好。”
放开小娇妻,澹暠嵃拿起小锄头,拉着她一起往更高的山坡上走去……
身后不远的大树后,苗延赫慢慢走出来,看着手拉手的一对背影,深邃的瞳眸中闪烁心碎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