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延赫眼中闪动杀意,他周全散发出的阴煞之气能逼得人心底慌乱,不可抑制的步步后退。
一道黑影挡在姚青禾身前,同样散发出气势磅礴的煞气,甚至比白袍男子更加阴鸷凛冽,让白袍男子俊逸的脸庞浮现点点怯意。
苗延赫寒意的双眼瞪向挡在中间的澹暠嵃,一席黑袍紧裹健硕倾长的身躯,一股透骨寒杀之气由他心底散发出来,迫使人不敢迎视他的墨漆鹰眸。
江湖传言,他是大明国皇后的私生子,没有皇家血缘;江湖传言,他除了醉花山庄少庄主的身份,还是大明国第一战神石南;更有传言,他是杀人于无形、暴虐凶残的幽州王;还有传言,他是……
“苗延赫,你被我男人吓傻啦?”黑袍男子背后露出一颗小脑袋,一只纤细的小胳膊很欢乐的挥挥,“真是胆小鬼,这点子气势都吓傻了,你还是乖乖回你的国家去当王爷主子,等着大批的婢女和护卫来保护你吧。”
苗延赫气得登时红着脸大骂:“放屁!本王怎会被他吓到。”
姚青禾从男人背后跳出来,纤纤玉指指向苗延赫的一双脚,“没被吓到,你退什么步子?”纤细食指又对准俊逸且红润的脸,“没被吓到,你脸红什么?”
苗延赫气极,结结巴巴的反驳:“刚才一阵寒风吹来,本王的脸是被吹红的。”
“放屁!”姚青禾扭摆玲珑小身段,叉腰嚣张的揭穿道:“请苗大王爷睁开贵眼看看,现在是七月盛夏,哪来的寒风?还能把你的脸吹红?说谎也要有凭有据成不成,连光腚的小童都不信你的鬼话。”
苗延赫羞窘难当,无言反驳。他幽怨的看一眼嚣张的小女人,握紧铁骨扇便要走。抬脚迈出两步又停下,他没有回头,堵气的说:“愿赌服输,本王的七星阵树屋是你的了。”
“哼,我也说过,姐不稀罕。”姚青禾拉住她男人的手,乖巧懂事的说:“相公,你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澹暠嵃任由小娇妻牵着手走向草棚子,路过苗延赫身边时,他邪肆一笑,戏谑道:“既然王爷愿赌服输,肯将七星阵树屋拱手相让,我们却之不恭便收到最金贵的一间屋子,王爷可在旁边另盖一间便是。”
“对呀对呀,时间来得及,只要把其中一座屋子拆掉,改建成大屋子,一夜便可完成。”姚青禾附和自家男人的话,看到苗延赫惨白惨白的脸色就高兴。
苗延赫怒瞪他们,转身朝着灰袍护卫们走去。让他在旁边改建屋子?成,他就遂了他们的愿,半日就要建成。今晚他要在屋子里喝酒唱曲闹死他们。
姚青禾哈哈大笑,拉着自家男人的大手继续往草棚子走去,而苗延赫也开始招集护卫们拆屋子,重建大屋子,忙得挥汗如雨。
不管是谁都没有发现,澹暠嵃唇角勾起一抹腹黑奸笑,墨漆鹰眸中淬着小邪恶的芒。
吃过午饭,姚青禾和刘氏商量着在山谷最高的一处丘地上开垦农田。现在家里的男人多,那处丘地足有五六十亩的样子。
在旁边一直当听客的澹木石偶尔掺合两句,表达表达自己的意见。
太阳渐渐偏向西山,刘氏和姚青禾开始准备晚饭。
忽然,东山脚下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刘氏紧张的拉住姚青禾的胳膊,忐忑不安的说:“会不会是山外的人进来抓我们?”
“不会的。”姚青禾拍拍刘氏的背安抚,伸长脖子看到澹暠嵃领着五个暗卫走过去,连同干活儿的苗延赫和灰袍护卫们也停下手,纷纷看向东山脚下。
小桂芬是个胆大的女娃子,有澹暠嵃领着暗卫走在前面,她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任由澹桂芹怎么叫她都不肯乖乖回来。
苗延赫让灰袍护卫们继续干活,眼瞧着扩建的大树屋只差屋顶和平台围栏。只要把屋顶固定好,今晚就有住的地方。
苗延赫跃落地上,追着澹暠嵃的方向走去。他现在的心态很纠结,与澹暠嵃不算敌人、也不像是朋友。而对于姚青禾,他感觉自己是喜欢她的,但是还没有到爱的程度。
来之前,不管是澹暠嵃或者苗延赫都暗查过,这四座无名山是无主的,可以说是属于国家的山地,没有人购买或者租种。
姚青禾之所以要留在这里,其实也想等自己赚钱多了,顺势把山买下来。她重生前的那个时代,土地是属于国家的,个人没办法购买。
这个时代,土地也是属于国家的,但是可以个人购买,变成私有财产。或者帝王将这片土地赐给某位有功的臣子做封赏。
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姚青禾也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木铲子,向着黑压压的人群跑去。
一群人渐渐走来,为首的一黑一白很是明显。姚青禾小喘气,停下来看向对面走来的人们。
“娘子,你怎么过来了?”澹暠嵃快走两步,伸出大手揽上纤纤小蛮腰,“担心我?”
墨漆眸子中有着期待,又不敢太奢望。那般的小心翼翼让姚青禾会心一笑,小手摸摸俊朗的脸庞,柔声叮咛:“不论何时你定要记住,你不仅仅属于你自己的,你也属于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让别人上阵就让给别人,千万别傻傻的冲上去当炮灰,功劳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守在我身边就好,知道吗?”
“好。全听你的。”墨漆眸子深情脉脉,他情不自禁低头亲吻樱粉小嘴,又不知满足的喟叹夜怎么不快点来。
姚青禾羞答答的被吻着,她状似无力的推推他的胸膛,耳膜里唯有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要亲回屋子里亲去。”苗延赫臭臭的脸从小夫妻身边路过,他心情很不好,超级的不好。
姚青禾红着脸推开欺身上来的澹暠嵃,又有点小嗔怨的瞪了眼俊逸男子的背影。她发现四周站了许多黑衣暗卫,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很新、很干净。
“这是……新来的?”
“是。”
澹暠嵃颌首,朝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胡子男人,介绍道:“他叫鲁一,是我的贴身护卫。”又指向旁边眉清目秀的男子,“他叫鲁二,也是我的贴身护卫。”
“这是啥意思啊?”姚青禾瞠目,没搞懂澹暠嵃的意思。再看看站在面前的一群黑衣暗卫,够组建两支足球队的。
本来派六个暗卫出山卖猎物,怎么六个暗卫没回来,反而招来将近五十人的暗卫大队。这是要搞事情哟。
大胡子鲁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姚青禾,“少夫人,这是京都老夫人的密信,请少夫人亲阅。”
姚青禾叶眉微锁。远在京都的婆婆大人啊,从未见过面就写信来欺负儿媳妇吗?她是接招呢,接招呢,还是接招呢。
心底纠结一番,姚青禾认命的接过信封,又看到眉清目秀的鲁二走上前来,生满粗茧的双手捧着一个大木匣子,大木匣子上面还有一个钱袋子也是鼓鼓的。
鲁二认真严肃的禀告:“少夫人,这钱匣里是卖野牛的银子,共五百两。这钱袋里的是卖七头野猪的钱,共九十一两银子。”(每头野猪十三两银子)
姚青禾呆怔的盯着鲁二的脸,樱粉小嘴惊讶的张开,不敢置信的叹声:“一头野牛值五百两,你没诓我吧?”
鲁二微怔。诓她,他敢吗?
眉清目秀的男人认命的单膝跪地,双手仍捧着大木匣子,说:“属下不敢诓骗少夫人。大野牛重千斤,皮厚,筋长,肉实,牛骨更是制作骨笛的佳品。所以,五百两已经是最便宜的价儿,买主只略微商议后便支付了银子。”
姚青禾仍觉自己幻听般,好神奇呀。一头大野牛竟然卖了五百两银子,简直像做梦一样。早知道她再去猎一头回来呀。
“娘子,还不把钱接过来。”澹暠嵃轻声提醒。暗中递给鲁二一个“说得不错”的眼神。谁知道,那头大野牛是他送给京城母亲的,京城的母亲最喜欢用牛皮和牛筋制成绳子,专门用来教训父亲的。
至于牛骨,他也请了最好的匠人去制笛子,等她生辰的时候作礼物送给她。平日相处时,她总爱哼点小曲小调,想来她应该很喜欢乐律。
经自家男人提醒,姚青禾高高兴兴的接过来,沉甸甸的大钱匣子装了五百两银子,可比坑苗延赫的那五千两黄金的银票更让她心里踏实。
这是瞧得见的白花花银子,那五千两黄金谁知道会不会被龟孙子不认账呢。
“相公,你先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我去把钱匣子放好。”
“去吧。”
澹暠嵃莞尔,他就喜欢小娇妻喜欢钱的小模样。瞧她抱着钱匣子一副“怕被偷”的慌张样子,还警惕的盯着苗延赫和灰袍护卫们。
“少庄主,再过十日李夫人便到了,是否要带来这里。”鲁一压低声音在澹暠嵃身边请示。
澹暠嵃脸色一凝,“不必。她喜欢自作主张就让她留在醉花山庄好好闹腾吧,实在闹腾够了便会回去的。”
“是。”鲁一的脸色也不好。这位李夫人可是少庄主的奶娘,若是和少夫人闹起来,少庄主为难,他们也不会好过。
澹暠嵃转身便走,只吩咐给身边的一个年轻暗卫,“去带他们分配主处,若不够就抢苗延赫的屋子。”
“少庄主放心,七星阵已经被少夫人破了,再破一次也没问题。”年轻暗卫乐呵呵答应着,刚才他没有亲自上场,光看三位师兄破阵时的威武,他就跃跃欲试。
鲁一和鲁二交换眼色,各自心中大惊。少夫人竟然破了邻国赫连王爷自创的七星阵?估计连他们的少庄主都没能参透其中破局之法门,没想到区区一女子竟然破了?
鲁一抓住年轻暗卫,“你说的是真的?少夫人果真破了七星阵法?”
年轻暗卫点头如捣蒜,又说:“鲁大哥不信可以去找鲁七哥问问,他和鲁九哥和鲁十哥一起受少夫人指点,亲自破了七星阵法。连赫连王爷都认输了,还拱手让出自己的大树屋子呢。”
“什么?赫连王爷在这里?”鲁一和鲁二更是惊叹,顺着年轻暗卫的指向看过去,差点惊瞎了他们的眼睛。
那满脸阴郁,身穿白袍,手握铁骨扇,正愤愤不平大骂护卫们是废物的俊逸男子,可不就是邻国最有名的闲散王爷赫连延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