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青禾的求助终于得到媒婆和轿夫的答允,当她引领着两个轿夫返回麦田里时,昏迷不醒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难道他被黑衣人带走了?
姚青禾紧张的踮起脚尖眺望四周,却没有发现男人或一堆男人的影子。
“新娘子,这是你的帕子吗?”
媒婆眼尖,从压倒的麦子堆里抽出一块帕子,上面隐隐带着点点血迹。
姚青禾眼急手快,立即抢过来,宝贝似的说:“哎呀,我娘留给我的帕子,险些丢了呢。幸好回来瞧瞧,不然真真是心疼死我呢。”
媒婆知道姚青禾在姚家的苦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又被卖给傻子当媳妇,实在可怜。看着姚青禾拿帕子当宝贝似的,不免同情心泛滥,伸手拍拍姚青禾的肩。
“苦命的丫头,老天爷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呢。偏偏命运不济,没个亲娘疼,又要嫁给傻子。唉,这辈子算是毁啦。”
姚青禾佯装出一副自艾自怜的神情,也唉声叹气起来。
两个轿夫交换个眼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被叫来救人性命,那受伤的人呢?
“看来救我的那位大哥醒来独自走了。既然他不愿接受我的报恩,我们也走吧。别真的误了吉时连累二位大哥受埋怨。”
“正是呢。我们快走吧,千万别耽误拜堂的时辰。”
一经提醒,媒婆也喳喳呼呼的领着人返回大路上。和喜娘重新为姚青禾穿好石榴红襦裙,大红霞帔,盖上比翼鸟祥云红盖头,又扶着她进到花轿中。
前面的轿夫高喊一声:“起轿。”
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的事情,迎亲队伍重新起程,继续赶路。轿夫和媒婆商量绕过繁华醉花镇,从镇外小路直往百里之外醉花山脚下的澹家堡子。
达成共识,轿夫们的脚力也加快速度,争取赶在吉时之前抵达澹家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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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花轿里,姚青禾看着那块帕子,柔软的丝绸在纤指间如水般流过,却因为她的手皮肤粗糙而发出咝咝的响声。
帕子上面用鲜血写下四个端端正正的隶书大字:心有灵犀。
“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心有灵犀又有什么用呢。”姚青禾将帕子叠成豆腐块,贴身放好。幽幽叹气,她对他是不是太冷血,太无情了。
悄悄掀开帘子,迎亲队伍恰巧路过本地最繁华的镇子,醉花镇。
跟在轿边的喜娘见状,笑说:“新娘子来过醉花镇赶集吗?这里什么东西都有,铺子里的好东西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姚青禾远眺那高高的牌坊,上面书写三个大字:醉花镇。
原主的记忆中,杨氏只带姚金花和两个儿媳妇来这里赶集购买东西,而原主只能在村子和后山里砍柴劳作,浣洗家中所有人的衣服等等。
“喜娘,醉花镇里的富贵人很多吗?”
喜娘微微一笑,“当然多啦。最出名的便是柳家,如今又有澹家和岳家。街市里的铺子全部是他们三家的。”
“原来如此。”姚青禾突然没了兴趣。以她目前的能力,先保命要紧。至于大富大贵那是未来的梦想,但她相信一定会实现的。
路途太过乏味,终于有了话题可以轻松一下,喜娘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她觉得姚青禾是个乡野村姑,眼界肯定没有她的宽。
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喜娘继续说:“咱们醉花镇被三座大山包围,因为北边山中的醉花山庄酿制的桃花酒酿而得名。桃花酒酿可是专贡御酒,听闻醉花山庄的主人是朝廷中人,是京中的大官。”
“喂,你扯老婆舌头长,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被旁的人听见,抓你去坐牢。”走在最前面的轿夫突然回头恶狠狠的警告喜娘,吓得喜娘小脸惨白,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再炫耀自己所知的事情。
媒婆冷冷嗤笑,斜瞥一眼喜娘,好生得意的跟在花轿旁边。醉花山庄是什么地方,竟敢拿它扯老婆舌头?真真是嫌命太长了。
姚青禾放下轿窗的帘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思绪回到初见男人时的情景。他说他的名字叫澹暠嵃,他说他是醉花山庄的少庄主。
如果喜娘的话没有错,那就是澹暠嵃欺骗了她。他根本不是什么少庄主,更不是朝廷中人。
姚青禾眼中隐隐失望,又觉得自己没有答应跟澹暠嵃走是对的。嫁给胖傻子,她至少能过得平平安安。可是为什么得知男人欺骗自己的时候,心底酸酸苦苦的很受伤呢。
花轿颤颤悠悠的行了半日路程,在爬上一个陡坡之后,又延着山脚绕了半个圈,终于抵达澹家堡子的村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