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撒娇的男人忽然皱眉一声轻哼,他捂着后脑勺不爽的瞪眼,扭头要怒斥打他的人,怒火却吞在喉咙里发泄不出,最后化作一声傻傻的幽怨:“四叔,你干嘛打我!”
舍命丢来两颗白眼,笑眯眯的看向姚青禾,“丫头,别理他。禽兽喂得太多会厌食的,有时候该给他饿几日肚子,让他明白什么叫收敛。”
姚青禾点头如捣蒜,喜滋滋的说:“对,就该让他明白,什么叫收、敛。”
澹暠嵃呲牙咧嘴的揉揉后脑勺被打痛的地方,眯起眼睛抱怨道:“四叔,你想不想抱小孙子?”
舍命瞬间眼睛睁大,兴奋的盯住姚青禾的腹部,“难道有喜啦?快伸出手来,我诊诊脉象。”
姚青禾有气无力的苦笑,“老伯,你别听他瞎说。我根本没怀上,而且我还没准备好生宝宝呢。”
舍命顿时失望的叹气,“我还以为明年给抱软绵绵的胖孙子呢。”
“四叔,只要我多吃糖,你一定能抱到胖孙子。”澹暠嵃暧昧一笑,搂着姚青禾去后院的东房。
舍命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在掌上,“嘿嘿,幸而我出来的时候带在身上。臭小子,你有福喽。”
他乐呵呵去后院拿给澹暠嵃,却没有发现藏身在堂屋东墙后的黑影子闪动消失。
—— —— ——
不知道澹暠嵃吃了什么东西,一夜的战斗力暴强。她甚至怀疑臭男人是不是被色魔附身,差点没把姚青禾折腾死。
拂晓时分,姚青禾捂着酸痛的后腰,扶着墙缓慢的走向前院。
刘氏从灶屋里出来,用围裙打打身上的柴木灰,看到姚青禾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走来,她走过去扶住儿媳妇,轻声问:“他又不知深浅的折腾你啦?”
姚青禾欲哭无泪,她能和离吗?这种没日没夜被吃干抹净的悲催生活实在不想过啦。
刘氏颇为同情的看着儿媳妇,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傻儿子对那方面的兴趣很疯狂呢?
“孩子啊,苦了你啦。回头我让他爹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别生气了。”轻轻抚顺姚青禾的背,刘氏边叹气边扶着姚青禾去小木桌边坐下。
姚青禾抓住婆婆的手,哀求:“娘,别让爹知道,我可丢不起那人。回头我亲自好好教训他,只要你和爹别怪罪我就行。”
刘氏虽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可看到儿媳妇这般受苦,同为女人又觉得气愤。思来想去,她选个折中的劝法,“不如我让人在外室里摆张床,他惹你生气,你就罚他去睡外室。”
“娘,这个主意好。”姚青禾欣喜,捂着酸痛的后腰站起来,“娘,你去忙吧。我去找人弄张木头板子搭个床来。”
“把赵狗子叫来帮忙吧,咱家里哪有人干得重活?”
“不了。娘忘了老伯的身边有护卫,可以叫出两个人来帮忙。”
姚青禾姿势扭曲的捂着腰走去后院,才转过堂屋的后墙角,迎面撞上阴沉脸色的男人。墨漆眸子里闪动隐隐怒意,让她不禁缩缩脖子。
“娘子,你想和我分榻而卧?”
“嘿嘿,相公,我没有啊。”
姚青禾虚伪的讨好笑容让澹暠嵃更加暴怒,大掌将她捞起扛在肩上,在她翘挺挺的臀上狠狠一巴掌。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提分榻的事情。”
“相公,我错了,我不敢了,放我下来吧。”
趴在男人肩上扭来扭去,姚青禾欲哭无泪。她走的什么****运啊,不过抱怨几句就被男人听到,万一她学着泼妇指桑骂槐,男人还不气到掐死她?
“相公,我知道错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
“不行,我要亲自好好教训教训你。”
咦?这话怎的超熟悉呢?
姚青禾呆滞之时,已经被男人扛回东房内室,直接压在床上好好的“教训教训”……
东房里女妖精嗷嗷的叫着,哪里是男妖精的对手?不,他不是男妖精,他是邪恶的魔鬼,专门折腾女妖精的坏蛋。
正午时分,姚青禾躺在床上,欣赏男人从俊朗不凡的帅锅锅变身傻大壮的过程。
神轻气爽的澹暠嵃挤眉弄眼的逗她笑,直到小娇妻嗔怪的丢来两记白眼,他才开始装扮人皮面具,戴假手皮,再绑上假肚子,然后一本正经的穿上旧棉短袍子,勒紧腰带。
“相公,你真可恶!”
“禾儿,我想要一个孩子。”澹暠嵃坐来床沿上,隔着被子轻轻抚摸姚青禾的肚子,淡淡的说:“一个从你肚子里孕育的孩子。”
姚青禾恍然间怔神,她虽然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但如果孩子来了,她也不会拒绝啦。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找舍命讨要避子药,而是决定顺其自然。
出乎意料,澹暠嵃反而更期待能有一个孩子。依照她对他浅显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是喜欢孩子的男人。
“相公,你……喜欢孩子吗?”
姚青禾试探的问。如果他给出肯定答案,她会试着让自己准备的更快些。如果他不喜欢……不,他既然得出要孩子,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面对小娇妻,澹暠嵃诚实回答,“不知道。我从未想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自己会不会喜欢孩子。也许你会相信,我一直对小孩子有恐惧的。”
“为什么?”
“因为弟弟。他的出生曾经带给我无尽的恐惧,我总是担心被父母亲会抛弃,然后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受人轻蔑。”
澹暠嵃神情露出一丝苦笑,他轻握住她的小手慢慢揉搓,像把玩一件美玉般温柔。
“妹妹出生时,我在战场上拼杀。当回家时看到母亲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小美人告诉我,她是小妹,要用一生来呵护的小丫头。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那种恐惧了。”
“哼,见色忘义嘛。我可以理解。”姚青禾艰难的坐起来,抱住男人的粗臂,歪歪头枕着他的肩,“然后呢,你和弟弟的关系好吗?”
“还行。弟弟太顽皮,每次都被我罚蹲马步,然后他跑去母亲面前状告,母亲反而罚他更重。”
“母亲对孩子们的教育从来都是自由至上,就算闯祸也由她来善后,她最担心不会闯祸,只懂啃书本的傻孩子。所以小妹妹在母亲的教导下,每日一祸已经闹得京城天翻地覆,连世家公子小姐们都被她捉弄得不敢出门闲逛。”
谈起家人,澹暠嵃脸上闪现一抹柔情。不同于他对她的柔情似水,而是对家人的温情相待。
不知不觉,姚青禾好想见见澹暠嵃的家人。那个强势并且崇尚自由的母亲,那个宠妻无度的父亲,那个顽皮爱告状的弟弟,那个娇滴滴爱闯祸的妹妹。
“等澹大壮回来,我就带你一起回京城去见见他们,好不好?”
“好啊。我求之不得。只是怕你的父母会因为我身份卑下,嫌弃我怎么办?”姚青禾噘噘小嘴,有些自卑自弃。
澹暠嵃亲亲她的小脸,“不会的。母亲和父亲从来不以身份贵贱来待人,在他们面前人人平等。他们最喜欢结识以诚待人的朋友,对家人也是一样。”
姚青禾长长舒气,“希望我这个丑媳妇见公婆,能够留下好印象。”
“只要我们真心相爱,父亲和母亲会祝福我们的。”
澹暠嵃捧着她的小脸宠溺的亲吻,独属于她的甜美女儿香令他痴狂,他抑制不住的将她压在身下,轻声呢喃:“娘子,我想吃糖。”
“不给吃。”
“要吃。”
娇吟渐起,糖哪里有怀里的小娇妻甜美呢。澹暠嵃疯狂的索要着,想要在她的身体里深埋一颗种子,孕育出属于他们的娃娃。
—— —— ——
午后时光变得慵懒,姚青禾睡梦中被喂了一碗软糯的粥食,继续缩回被子里沉沉睡去。
澹暠嵃为她掩好被子,悄悄叮嘱屋梁上的暗卫守好女主人。他无声离开澹家,去了村南的废宅。
整个村子因为老里长的突然辞逝而陷入悲怆的阴郁之中,每个人都在腰上勒一条麻布带,以外亲的身份为老里长戴孝。
足以见得老里长在村民的心里有着山巅般的威望,几乎每家每户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接受过老里长的帮助。
澹暠嵃来到废宅,大树下早已没有被惩罚的李三婆娘,但捆绑她的麻绳子还散落在树下。
一道黑影闪现,单膝跪在他的身后。
澹暠嵃负手而立,沉声问:“查出来了?”
“回少庄主,查出来了。”黑衣人拿出一张纸,禀告:“暗杀老里长的人是三赖子,他受崔福旺指使,趁澹春明赶驴车带澹春谷去邻村看大夫,先用迷药令老里长和老太太昏迷不醒,然后用木棒敲打老里长的头顶。至于那根银针,是崔福旺怕老里长不死透,亲自扎进去的。”
“崔福旺?凭他的脑子和胆量,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澹暠嵃琢磨着,虽然崔福全和崔福旺是醉花山庄的酿酒庄子里死契仆役,可他却没有半点印象。
他之所以没有对崔家兄弟下手,主要是想知道除了崔家兄弟,醉花山庄的各各分庄里还有多少与他们一样的恶人。
解决一个两个恶人不难,打草惊蛇被一群恶人反噬才是最危险的。
澹暠嵃按耐住性子,心思百转千回,沉声吩咐道:“再去查,是谁指使崔福旺谋杀老里长,背后主谋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黑衣人将纸交给澹暠嵃,瞬间闪离。
澹暠嵃看着纸上三赖子的招供,墨漆鹰眸闪动阴鸷的光。恐怕老里长的死只是个预示,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希望这麻烦的指向不会是姚青禾。
收好三赖子的供状,澹暠嵃也离开废宅,回去当他的“傻子”,去了老里家长帮忙。
老里长的葬礼办得风光,不仅全村人戴孝,连秀山澹家的霍大善人也专门派老管家前来吊唁,送上百两银子叮嘱澹春明和澹春谷等兄妹将后事料理好,千万别委屈了一辈子兢兢业业的父亲。
澹春明和澹春谷亲自送老管家离开,又将百两银子奉到老里长牌位前焚香叩谢,祈祷老里长早日登上极乐世界。
整整七日,村子里弥漫着悲伤之气,直到全村的村民亲自送老里长最后一程,将老里长埋入大山。
曾经常相见的人突然逝去,全村子里的人们也开始慢慢适应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回到家里,澹木石坐在院子的小木桌旁边苦闷的抽着烟袋锅子,昏花老眼里含着泪水。
“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姚青禾端来一杯温水放到小桌上,她蹲下来微微仰头,“爹,老里长去了,我们活着人更应该珍惜呀。”
“嗯,你说得对。我只是……唉,说不出来的伤心。”
“我能理解。”
姚青禾勾勾嘴角,无声的陪在澹木石身边。这个老人是个感恩、念旧、朴实的,老里长对他好、对这个家好,相信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刘氏出来就看到姚青禾蹲在老伴面前,默默不语的陪伴。她抹抹眼角的泪珠,感慰自家娶个好儿媳妇,比闺女还强呢。
“青禾,你还没吃饭吧?快去灶屋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嗳,我这就去。”
澹木石摆摆手让姚青禾去吃饭,她行了礼,慢慢走去灶屋,才进门就看到澹暠嵃一脸不爽的瞪着她。
“谁又惹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