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在这里吗?”她只有重复的问这句话,为自己不能救所有的人深感难过。
有人漠然摇头,有人认出了她,还叫她少夫人。
凌霄找了两间房,还是没找到绿荷,突然有人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少夫人,救救奴婢,奴婢是杜鹃!”
凌霄拿过秋娘手中的灯笼,照了照跪着的人,一看是杜鹃,她忙问:“绿荷在这里吗?”
“在的,在最里面的那个房。少夫人,求你也救救我吧!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你先起来说话。”凌霄又问她,“那如意、香玉呢?怎么没见她们?”
杜鹃哭道:“如意姐姐跟在老夫人身边,不在这里。香玉在府里时本就已染了风寒,都病的下不了床,被押到这里昨夜又冻了一夜,今早就末了。”
凌霄听她说香玉死了,心里更难受了,想到以前在镇国府的那些事,简直像是一场梦,还想再问她时,她们买通的官兵已跑了进来,催道:“两位再不能耽搁了,你们快说要带谁走吧,要不然再多金子我也消受不了。”
凌霄指着杜鹃说:“就她和一个叫绿荷的丫鬟,我们去外面等着。”
她在这废宅里也看不下去了,赶紧带着秋娘到了后门处等官兵带绿荷出来。
不一会官兵就将绿荷和杜鹃带了出来,道:“你们赶紧带着她们离开这里,不要被人发现。”
绿荷一见到凌霄,眼里一热,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们赶忙跟着凌霄离开了废宅,走了好几条街,到了一间客栈门口,见应该没人会再发现她们,都才再没那么紧张。
凌霄先都想过不可能把下人都带入相府,想着把杜鹃先安置在客栈中,再看她有什么打算。
“杜鹃,我已在这间客栈订好了房,你先在这里住些时,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了你是镇国府的丫鬟,过两****再来看你。”凌霄又给了些银两她。
杜鹃有点惭愧的哭道:“少夫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来日一定会报答你。”
“什么报答不报答,我们相识一场,你也曾伺候过我。这不算什么,只可惜我只能赎出你们两个。”凌霄拍了下杜鹃的肩,又对绿荷道,“你还是跟我回相府吧。”
绿荷一直没说话,看上去焦躁不安失魂落魄的,她听凌霄要她一起回相府,忙道:“小姐,我不回相府,我要出城!”
秋娘诧异的道:“这么晚了,城门早关了,你出城干什么?”
凌霄倒是明白绿荷现在的心情,道:“你是要去找羽谦吗?”
绿荷坚定的点点头,“嗯,小姐,那今夜我也住在客栈,明日一早就出城。”
“羽谦和夜月郡主到底去哪里?”凌霄问道。
绿荷看了眼凌霄,道:“他们去岭南了。夜月郡主一直吵着要去岭南看二爷,镇国夫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就让羽谦少爷陪着去了。”
凌霄微微一愣,心里一阵刺痛的问:“那他们现在到了岭南没?羽宏在哪里好吗?”
绿荷摇摇头道:“算出发的日子应该是到了,不过还没收到他们的来信,镇国府就被抄了,所以我要赶紧去找他们,至少可以报个信。”
“绿荷,那我跟你去一起,我也要去找二爷。”杜鹃小心的瞅了眼凌霄,拉着绿荷怯怯的道。
她们都听说过凌霄已快成为皇上的后妃,可又都亲眼见过二爷和她的那份感情,所以也怕她会伤心,心里也为他们惋惜。
在府里时绿荷一向讨厌她,如今都落难了,反倒觉得她没那么讨厌。
“好吧,那你先到客栈去歇着,我还要和小姐说两句。”
杜鹃本就觉得很冷,也不想老站在外面,赶紧先进了客栈。
凌霄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绿荷,又把自己的斗篷解下给她披上,道:“杜鹃愿意跟你一起去,你也有个伴,一路上小心点。”
“小姐,我若能见到二爷,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到的。”绿荷眼里含泪问道。
凌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就算有千言万语又能如何,“没有,你若见到羽谦,记得让他们千万不要回京城,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再说。”
“小姐,我知道了,你也一定要保重。”绿荷一下子抱住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恕奴婢不能在小姐身边伺候”
凌霄被绿荷抱着也是热泪盈眶,心里却羡慕她能毫无顾忌的去爱羽谦,哽咽的道:“日后和羽谦一定要幸福!”
此时谁也没发现有个黑衣人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她们,等凌霄和绿荷她们分别后,那黑衣人便行色匆匆的回宫了。
凤栖宫中灯火全熄,可皇后南宫云燕并没就寝,坐在宫中独自垂泪。
除夕夜晚的那场变故,让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对付她的父亲。
就在除夕的前一天皇上来到她的宫中,对她温柔之极,缠绵时似回到了以前在皇陵的那段日子。
只是她再也找不回景王妃时她是他的唯一的那种幸福,总会不经意想起他后宫中的那些妃嫔。
他对待其他妃嫔时也是这般温柔缠绵吗?她虽是皇后但不过也只是他临幸的女人,这些跟****有关吗?
可只消他在她耳边说几句甜言蜜语,她还是很容易就被他感动,紧紧的抱着他,依靠在他怀里,不再去想那些无谓的事。
皇上抚弄着她头上的青丝,带着倦意,轻柔的道:“明日就是除夕,朕想在宫中赐宴镇国公。你也想家人了吧,不如同朕一起,也可以在除夕夜见见自己的父亲。”
她伏在皇上的手臂上,忘了去想这事其实有些不合常理,还笑着谢恩,觉得皇上虽说是很爱顾凌霄,但对她也还算有情有义。
“那明日朕就以我们二人的名义请镇国公入宫,好好奖赏下他这一年的辛劳。”皇上说完便疲惫的睡了。
除夕夜的赐宴就只有她、皇上、父亲三个人,她本以为会是一顿觥筹交错、笑谈尽欢的团年宴,但从宴席开始时皇上的脸就阴沉着,已完全不同于前一日对她的态度。
一开始上了些寻常的菜肴,她和父亲已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小心谨慎的吃着,有几次眼神的交汇,可她也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刚遇到什么烦心事?
这时突然有一整块如桌案般大小的牛肉端到了她父亲面前,还备了一把切牛肉用的长刀。
皇上脸色阴沉不定的道:“国公大人,这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牛肉,按照吐浑人的方法大块烤熟后用刀切来吃,听说这样味道更鲜美,你也试试吧。”
她父亲看到牛肉旁边摆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刀,不敢拿起去切牛肉,站起来道:“谢陛下盛情,可老臣在陛下面前不敢动刀。”
皇上笑了道:“难道国公大人想拒绝享用朕赏赐的牛肉?”
“老臣不敢!”
“陛下,不如让人端到御膳房切好后再端上来。”她忙为父亲解围道。
皇上摔了手中的酒杯,大怒道:“你们以为这里是南宫府吗?这里是皇宫!一唱一和想抗旨?”
她当时吓得愣住了。
而父亲应该是已经看透了皇上的心思,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还是没拿起那把刀去切牛肉,拿起那把刀必然是死罪。
父亲慌忙出席,跪到地上时不小心撞到了桌案,那把长刀滑落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陛下,老臣……”
已有埋伏好的侍卫冲了进来,侍卫长冲到皇上身边喊道:“镇国公要行刺皇上,保护皇上!”
即使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可她也能看出这一切都是皇上事先安排好的,那把刀明明就掉在地上,她父亲从未拿起过。
可冲进来的侍卫喊出的第一句话就是“镇国公要行刺皇上”,这也太可笑了,她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还来不及为父亲辩白,已有侍卫将她围住,只听皇上命令道:“保护皇后,速带她回宫。”
她瞪大眼睛只见父亲已被侍卫抓住捆起,“爹,爹!他是无辜的…….”
“还不把皇后押回宫中!”皇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命令道。
侍卫们只有动手抓住她,将她强行送回了凤栖宫。
她被皇上禁足在这凤栖宫内,如今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整个镇国公府怎么样了?
秦彦景骗了她,为了确保她父亲能入宫,他竟骗她!
想来那一夜的温柔缠绵不过是他的手段,她不明白他们南宫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朝廷出生入死,牺牲了不少人。她的父亲从未对他不敬,她是他的皇后,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管理后宫。
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非要除之而后快!
从宫外回来的黑衣人悄悄凭借着轻功翻墙进入凤栖宫,从她寝殿内开着的一扇窗户跃入她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