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秦彦景就要来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坐立不安,时间变得难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远处有喧嚣声,她心里微微一震,秦彦景来了吗?
她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有人推门而入。
她连头都没抬,直接福了福道:“陛下万岁万岁……”
“大过年的这些俗礼都免了。”只听秦彦景的语气似有些不悦。
凌霄起身立在一边,秦彦景在房内转了一圈,打量了下她闺房中的布置摆设,才又道:“这段日子呆在相府一切可好?”
“好。”
秦彦景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凌霄给他斟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他没去接茶,抓住了凌霄的手腕,凌霄将茶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微微挣扎了两下。
这才看清他今日穿着白色锦绣的袄袍,衬得他眉眼的轮廓尤为清晰,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瞧着她,让她更是紧张。
秦彦景将她拖到怀中,让她坐在腿上,拥住她道:“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闺房中,连凌九哪里都去得很少。”
“臣妾去看过一次孩子,这就够了。”凌霄趁机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挣开他道,“臣妾还没谢皇上的恩典。”
秦彦景松开她,眼眸变得深沉的道:“谢恩就免了,你看过孩子……那孩子还好吧?”
凌霄看秦彦景怎么会关心起那孩子,不由恐慌的跪在地上道:“这孩子与南宫家的人已毫无关系,求陛下不要伤害这孩子!”
秦彦景笑着掩饰内心深处的担忧,心里就像已有了个黑洞,暗藏着太多黑漆的阴霾,可见的阳光越来越少。
“我怎会忍心伤害你的孩子,快起来吧。”
“谢陛下。”凌霄跪在地上没有立刻起来,彦景如今已让她感觉异常的陌生和畏惧,害怕与他独处。
秦彦景一把将她拉起,又拥住她道:“再忍耐些时我就会封你为妃。后宫有再多的嫔妃那也是虚的,朕心里只有你一个,就连皇后也不会威胁到你,你大可安心。”
凌霄不敢再挣扎,依偎在他怀里,他说得这些她都不在意,轻声的问:“陛下为何要对付国公大人,难道他真有谋害陛下之心?”
秦彦景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直视他,从她眼里他看到的只有恐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国家大事!”
“可陛下能不能看在其年事已高的份上免去死罪,不必牵连太多的人……”
秦彦景的手已滑到她的脖子上,掐住道:“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忘掉那个人!”
“陛下……”凌霄闭上眼,深感无力。
秦彦景扯开了她的衣领,吻向她的锁骨,一直往上,力度越来越大的吻过她的脖子、耳垂、直到嘴唇。
就在试图撬开凌霄的唇时,凌霄实在忍不住了,慌忙推开他道:“孝期未满,恕臣妾不能侍奉陛下。”
秦彦景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她,道:“是朕一时忘了。朕最近也有很多事要办,会再给你些时日。”
他随即转身推门要走,凌霄忍不住想叫住他,“陛下,残害忠良有违天道……”
秦彦景没有回头,更没有停步,什么是天道?对于从小就活在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中的他,天道就是强者生存,哪怕是潜在的敌人都不能放过。
就算错杀也不能放过,更何况南宫虎已是功高震主,迟早会威胁到皇权。
凌霄只见秦彦景已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本想也许自己若对他顺从献媚,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可她终究做不到。
秦彦景走后,直到天黑,秋娘才回来,她打探回一些消息。
京城的牢房里塞满了也关不下南宫家的人,一部分丫鬟家仆只有都关押在离大牢不远的一处废弃的宅子中。
南宫家的主子只有镇国夫人和南宫羽宏的姬妾孩子被关在牢房里,没人知道镇国公被关在哪里?夜月郡主和南宫羽谦因为年前一起出远门办事,还没被抓回来。
皇上也还没正式下旨要如何处置南宫家的所有人。
秋娘好不容易找到了负责在废弃宅子处看押犯人的一个官爷,是相府以前出去的一个丫鬟的相公,她攀了半天的交情,那位官爷终于松口说可以让她们花银子赎一两个下人。
镇国府的下人太多了,少一两个不起眼的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让她们明晚带银子去换人,不过至少要五百两银子赎一个人。
凌霄立刻拿出了一锭金子,她一再的问秋娘只能赎两个吗?能不能多赎几个,她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小姐,我们不是只用赎出绿荷吗?你还要赎谁?”秋娘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镇国府里好多人我都认识,有的人还曾伺候过我,我只想多救几个人。”凌霄一想到她见彦景时,一提到镇国公,彦景那必除之而后快的神情,让她很为镇国府里的所有人担心。
她又问秋娘道:“那我们能到大牢里去见见镇国夫人吗?至少要给她送些东西过去,让她在牢里好过点。”
“小姐,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是去见镇国夫人,现在那大牢布满了官兵,那阵势连只鸟都飞不进,更不可能让任何人靠近。”
凌霄只觉有点奇怪,大牢里不过是关着些女眷小孩,为何要严正以待?难道秦彦景是担心有人会去劫狱?
漏网的羽谦和夜月郡主还会去劫狱不成?不对,难道是为了防羽宏去劫狱,可羽宏远在岭南得到消息日夜不停的赶回来也得十天。
天呀,皇上要铲除南宫家的势力,又岂会放过羽宏,羽宏现在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凌霄不由瘫坐在椅榻上,心里更加焦急不安。
“小姐,以我们的能力能赎出绿荷就不错了,其他的你操心也没用。”秋娘怕她多管闲事会惹祸上身。
这时外面响起了更漏声,隆冬的深夜清冷又悠长。
凌霄只觉一阵寒风透过窗缝吹了进来,烛火摇晃,她无助的只希望羽宏一定要平安无事,千万不要再回京城了,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第二天夜里,凌霄和秋娘趁没人注意,悄悄的从相府的一处侧门溜了出去。
秋娘领着凌霄来到关着镇国府里下人的废宅,和秋娘事先谈好的那个官兵正等着她们。
与她们见面后,把她们带到了废宅的后门。
秋娘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给那官兵,他接过金子,在手上掂了掂,眼睛都放光。
“你们想赎谁?把名字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下,带出来。”
凌霄披着件黑色的斗篷,将帽檐拉得很低,道:“不是说可以带走两个人吗?”
官兵道:“好吧,就让你们赎两个人。快把名字报给我,等会就要有人来换班了。”
“我们不确定里面关着谁,怎么报名字,还是让我们看一眼吧。”除了绿荷,凌霄也不确定还要救谁,只想进去看看里面关了哪些人。
官兵有些犹豫,不过看着手中的金子,还是答应了道:“好吧,我让你们进去一下,在里面找到了想赎的人就赶紧出来。”
官兵迅速的打开了后门上的铁锁,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她们,她们赶紧走了进去。
只见那废宅里的门窗全是破损的,每间房都关满了人,不分男女,有的躺着,有的坐着,冷得缩成一团。
秋娘提着灯笼晃过一张张苍白的脸,有些人凌霄还能叫出名字,有些看着眼熟一时忘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