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看上的东西,便是本上的!你拿了,自然是夺本上的!”信苍曲冷哼一声,唇畔浮起一丝妖魅的冷笑,十分蛮横十分霸道的道。
“苍上不说,本王倒是忘了,这凤凰佩如今已分成凤佩与凰佩,如此而论,似乎也是你我的缘分呢。”昆吾迥诺冰眸中光影闪动,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捡到了宝贝,扬唇一笑,邪邪的盯住她,“若苍上肯应承本王,岂不正顺了天意?”
本以为信苍曲会反驳,或讥讽他一番,谁成想她却那般祸国殃民的一笑,“若迥王殿下愿以昆吾一国为聘,本上应承你,也并非不可。”
不过在这样的情势之下,那苍白的笑却显得有些凄冷。
“以昆吾一国为聘?”昆吾迥诺闻言略有些惊讶,挑眉轻问。
“怎么?舍不得?”信苍曲见他如此反应,忍不住笑谑道。
“哈哈……”昆吾迥诺忽然朗笑了两声,然后将玉扇一合,玩味的敲打着掌心,“本王只是觉得,如苍上这般冠古绝今之人,仅以昆吾一国为聘,本王岂不是赚了?”
“赚了?”信苍曲微微一怔,未曾料到他会这般回答,随即又笑吟吟的问道:“那依迥王殿下之见,当以何为聘?”
“整个辛洲!”昆吾迥诺也含笑看着她,毫不迟疑的回道,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仿佛就在等她问出这一句。
“呵哈哈……”信苍曲听后不由嗤笑了起来,“整个辛洲?好大的口气!”
昆吾迥诺平静的看着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奇异的笑,“苍上不信?”
“信!”信苍曲语调一提,答得十分干脆,而后只见她绯瞳一转,又妖魅的笑道:“不过……好巧不巧,本上也打算将这天下夺来作为聘礼呢。”
她话中之意已如此明显,而昆吾迥诺那般精明,又怎会听不出。
这位果然不愧是妖帝苍上,真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
他志在天下,她亦然,可辛洲只有一个,这天下也只有一个,他们之间,终是生死敌对的!
盯着她瞧了半晌,昆吾迥诺才再次开口:“那不知苍上要将这聘礼送与何人呢?”
“迥王殿下这不多此一问么,既是聘礼,自当送与本上一生的伴侣。”信苍曲又轻笑一声,绯瞳中闪耀着不可一世的风华。
“一生的伴侣……”昆吾迥诺似笑非笑的重复着。
“真是风水轮流转呀,上次在地牢中,本上曾亲自为迥王殿下护法,如今本上需运功疗伤,也要劳烦迥王殿下在旁护法了。”信苍曲又妖魅的讥诮道,然后从容淡定的闭上双眼,盘膝而坐。
该死的火妖!昆吾迥诺冰眸中掠过一抹杀意,却终未发作。
“迥王殿下若是不知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不妨亲自为本上疗伤。”似是感受到了他身上那沉重的杀气,信苍曲唇边衔着一抹得意的笑,依然波澜不惊的道。
“本王还不至于闲到那个程度!”
只听昆吾迥诺冷哼一声,随即忽起一阵凉风,划过树梢,带动树叶莎莎作响……
夜色渐渐淡去,月影缓缓西移。
清晨时分,旭日东起,爬过山头,不吝啬的洒下一片红晕的光辉,为这片幽静的树林披上一层淡雅的红妆,另有几缕调皮的日辉透过林间的空隙,落在静坐于树下的绯颜公子身上,为那本就倾世的人儿又添了一份绝艳。
经过这一番调息,信苍曲稍稍稳定了伤势,睁开双眼,轻舒一口气,看看头上的天。
天亮了……他竟真的在此处守了一夜!
缓缓起身,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腿脚,然后又环视一眼四周,勾唇一笑,“就此别过!”
不是再会,而是就此别过……
看着那抹红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立于树顶的冰颜公子才翩然落下,目光依然直追那人离去的方向,冰眸中的敌意仍未减分毫,唇畔扬起一抹邪魅的诡笑,“人生何处不相逢,火妖……但愿你能活着回到昆阳城,本王在那里……侯着你!”
春光明艳,碧空如洗。
微风徐徐,送来丝缕清幽的野香,杨柳依依,在微风中轻柔的起舞,流水潺潺,仿若一曲曼妙的乐调,佳景如画,佳曲天籁,清美至极。
“在这云水河畔,竟也会有此等美景。”阳光下,那一抹火红的身影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来,喃喃的轻叹道。
待走至岸边时,看着面前这条宽广的急流,信苍曲脸上忽然绽开了一抹诡异的浅笑,又向前走了两步,垂眸瞄一眼地上那松动的泥沙,轻启唇畔,悠悠的道:“真是煞风景,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耳边便刮起了一阵清凉而森然的幽风。
“噌!”一声急响,信苍曲脚下轻动,一个闪身避让,下一瞬,一支锋锐的长箭已深深的嵌入他方才所站之地的泥沙之中,那尾端的箭羽尚在簌簌颤动,可料这一箭来势之凶力道之猛,若她稍稍迟疑,定会被长箭穿膛而过。
信苍曲冷扫一眼那箭,清喝道:“就只会在背后放冷箭吗?”
随着这一声落下,无数柄闪着寒光的刀剑也已凶猛的砍杀而来!
信苍曲见此唇畔染上一抹嗜血的冷笑,不慌不乱,不闪不躲,任劲风鼓起那火红的衣、发,直至寒光将抵面前时,他手腕轻轻一动,那绯色玉扇便已迅速绽开,而后又在空中猛势一划,便有漫天血光炸散开来!
一招制敌!
收扇时却冷不防一皱眉,伤口又流血了!
“就只有这些废物吗?”信苍曲无暇察看伤势,溜一眼地上那些已毙命的黑衣人,又挑一眼欲冲杀上来的黑衣人,“派一群废物来劫杀本上,他是太高估你们了,还是太小瞧本上了?”
“苍上,别来无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越过重重叠叠的黑衣人,传入信苍曲耳际。
信苍曲寻声看去……纪冲风,果然是你!
众黑衣人闻声迅速退开一条道路,那个灰衣公子从人群之中缓步走出,“上次玉水阁一别,想不到才短短几日,你我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
“冲王殿下可莫要告诉本上,这只是个巧合。”信苍曲冷冷的笑了笑,目光又落在纪冲风身后的两名男子身上。
这两人一个一袭白衣白得渗人,一张脸竟与那衣裳一般白,且那双眼尽透着森森的冷光,看上去像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所致。另一个与这人刚好相反,一袭黑衣穿在他身上,便如同幽鬼一般,那张脸比正常的肤色要黑上许多,且嘴唇更是黑如吞墨,像极了深中剧毒所致。
两人的长相虽然很平凡,可是如此打扮起来,竟同那索人性命的黑白无常没两样。
“诶呀,黑白楼的黑白护法原来是这般模样的,只是……”信苍曲乍一声惊叫,又玩味的摆弄着手中的绯色玉扇,“本上竟不知,这黑白楼的黑白护法何时变成冲王殿下的护法了?”
这时,只听黑护法冷笑一声,嘲讽道:“在下也不知,名震天下的妖帝苍上,竟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今日这般,确实有些狼狈。”信苍曲闻言也将自己打量了一番,之后目光停在了肩上的鞭痕处,摇头叹息道,“真真是煞风景啊!”
看着这样自言自语的信苍曲,黑白护法不禁皆是一怔,虽然久闻妖帝苍上之名,可是当这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时,他们竟……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苍上可以下去洗个澡。”纪冲风瞧着故意拖延时间的信苍曲,轻挑剑眉,冷淡的道。
“呵哈哈……”信苍曲听他如此说,不由大笑了起来,“冲王殿下该不会……想同本上一起在这里洗澡吧?”
“苍上……不对,应该是麟王殿下!”纪冲风的声音清冷而醇厚,那一身毫不掩饰的杀气便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越是平淡越是可怕,不禁令人心魂惧颤,“麟王殿下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本王亲自动手?”
信苍曲又微微垂眸,脸上挂着一抹苍冷的浅笑,他如今已身负重伤,根本无法再战,更何况现在的对手是与他相差无几的纪冲风……待他再次抬眸时,绯瞳中已燃起红灿灿的火光,声音却冷若冰霜,“看来今日,本上命将休矣。”
“这一次,本王也给你一个机会,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纪冲风又如初见之时那般问他。
“本上不是早就给过你答案了么,虽然你肯破例再问第二次,本上却不会再答第二次!”信苍曲妖魅而冷然的笑道。
下一瞬,不待纪冲风反应过来,他已转身,无畏无惧的跳下了云水河!
那一抹猩红如同锦鲤一般越入湍急的水流之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浪花将那红衣之人吞没,又飞速的合拢,翻卷而去!
殷红的血迹随着水波散开,在激荡的水流中淡去,红影很快便已了无踪迹。
“纪冲风,若本上命硬不死,今日之债,本上定让你以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