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我这便去按。”苏九匆匆朝着西北方向的亭柱走去。
“一……”
昆吾迥诺目光幽邃的看着信苍曲,心中思量着,这火妖竟要趁着地板开了再合的瞬间爬上去,虽然这样做有些高难,但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办到,因为若是换作自己,自己也可以办到,只是,费了这么大劲才将他困在这里,如若就叫他这般容易的出去,那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如何想自己也不甘心啊,再者,他一旦出去后,定会反手报复自己的,不行,绝不能让他出了地牢!
昆吾迥诺如是掂量了一遍,信苍曲的那一声“二”已出口,上面的苏九也已到了那根亭柱前。
然而就在信苍曲喊出“三”的那一刹,苏九心切,只想着救他们出来,竟忘记了要退到亭外,便直接按下了机关。
虽如信苍曲所料,上面的地板并不是同昨晚那样降下来的,而是向着两面拆散开了,信苍曲亦施展轻功再次爬到了牢顶,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九竟从上面掉了下来。
她这一声尖锐的惊叫,登时令已近顶端的信苍曲猛然一愕,来不及反应,本能的伸出双手接住从他头上摔下来的苏九,而他自己也成功的顺着苏九下落的力道重新落回了铁牢中。
昆吾迥诺本打算趁着信苍曲到牢顶时,再用手中的玉扇将他打下来,可才刚一抬手,扇子还未来得及脱出手去,便见了这一幕,看着被砸下来的信苍曲,心下自是少不了一番得意,真是天助我也!
待信苍曲将苏九放下,再看向牢顶时,上面的地板又已重新拼合成形了。
昆吾迥诺玉扇一开,以扇遮唇,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信苍曲将目光从头上那已封闭的牢顶移回,长舒一口气,摇起玉扇掩过自己脸上的蕴怒与不快。
苏九有些怯怯的看一眼信苍曲,然后垂下头惭愧的道:“都怪苏九一时疏忽,忘记了苍上的嘱咐,没有退到凉亭外再按机关,不但未能救二位出去,反而连自己也摔了下来,还险些……险些砸伤苍上。”
信苍曲一摆手,将她的话挡了回去,“苏姐姐无需自责,该自责的人,应是本上才对,苏姐姐若不是为了救我二人出去,也不会陪着本上身陷地牢了。”
“不,不是的苍上,不怪你,都是苏九的错,”苏九听他如此说,心中更加有愧了,赶忙将所有不是都揽在自己身上。
“二位这是要争论到何时啊?”一旁看热闹的昆吾迥诺淡笑着道。
被他这么一说,苏九果然住嘴了,又将头埋得更低一些。
信苍曲并未打算理会他,只是浅笑着拍了拍苏九的肩膀,“放心,本上定会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苏九闻言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从初见时起,她便一直都信他,如今有了他这一句话,更是什么都值了。
昆吾迥诺如冰似玉的指尖轻轻叩在石桌上,似是抚琴一般,一声一声的“咚咚”轻响编成一曲和谐的韵调,诉说着他此刻的心情。
见了这深情款款的一幕,他自是忍不住落井下石,调侃道:“都这个时候了,苍上竟还不忘与佳人浓情蜜意一番,倒是很让人羡慕啊。”
信苍曲侧首瞥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轻笑一声,“那么依迥王殿下之意,本上该当如何呢?是坐以待毙,还是直接一头撞在墙上,一了百了?”
虽知无论如何,信苍曲也绝不会选择这两条路,可是在听到他这样说时,苏九的心里还是打了个寒颤,微微抬眸,深深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又可望不可即的容颜,似是宣誓一般,道:“苍上,不管能否出去,即便真的要葬身于此,苏九也会一直陪着苍上的,无怨……不悔。”
其实她会如此,信苍曲和昆吾迥诺都不感到意外,苏九这样的女子,本就应是这般敢爱敢恨的模样。
只是……信苍曲微微垂眸,感觉到心中的某样东西在一点点的苏醒,那是比烈焰窟中的彼岸之火还要暖的东西……这个世上,只有玉瑛璃让他生出过那样的感觉……沉淀了片刻,待他再次抬眸时,眼中一片澄明,忽轻笑出声,“苏姐姐这番情意,本上心领了,不过这世间,还没有能困住本上的地方,本上既然说了会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出去,便一定会。”
“我信。”苏九亦坚定的点了点头。
“哈哈……好一幕风情月意呀!”昆吾迥诺“唰”的合起玉扇,又“啪”的一声拍在掌心上。
信苍曲仍不打算搭理他,凝眸看着苏九,“苏姐姐可否给本上讲一讲,昨晚发生了什么?”
苏九微微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昨晚我拿了碗筷,便想着去凉亭中找你们,可是就在刚要出门时,却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今日中午才醒过来,发现自己昨晚竟被人下了迷药,之后我担心会有人对你们不利,便出来寻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信苍曲听了苏九的陈述后,转眸看向昆吾迥诺,那样殷红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一般,又以内力传出一缕清音,“邪鬼,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昆吾迥诺冰眸轻闪,笑了笑,同样传音回他,“本王同你,自然无话可说!”
当然,这两人的对话苏九是听不到的。
信苍曲发狠地瞪他一眼,轻哼一声,然后继续寻找着出路。
即便此刻外面有人,也是昆吾迥诺的人,自然是指望不上的,而倘若再过两日,便真的不能在母后的忌日那天赶回天隅城了,所以绝不能在这里空等,且纵使到了第三日,昆吾迥诺肯将他放出去,外面还不知会不会再出现什么陷阱,故为今之计,只能自己另寻出路了。
“苍上,您在找什么?要不要苏九帮”苏九的话刚说出一半,便被信苍曲抬起的玉扇止住了,“苏姐姐先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