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元川大费周章的把你请过去,只是想绊住你,另派人对百里家动手?”昆吾迥诺指尖轻轻叩响桌面,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开口。
“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或许他只是想借此事来迷惑本上,让本上以为,这就是他的目的,从而掩饰他真正的目的。”信苍曲绕着圆桌踱步,红玉扇开至一半又缓缓合上,“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或说华空的目的,很快也会知道的。”
昆吾迥诺手指微抬,稍稍停了一下,待再次叩响桌面之际,那双冰眸也望向了信苍曲,“不管是信元川的目的,还是华空的目的,都没理由不对你出手。”
“本上也奇怪呢,本以为会有场硬仗要打,哪知道他竟没有强留本上。”信苍曲微耸了耸眉道。
“酒食呢?”昆吾迥诺问向她。
“本上只饮了一杯酒,试过了,没问题。”信苍曲轻靠在桌前,红玉扇抵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就更怪了。”昆吾迥诺淡淡呢喃道。
“如此才有趣嘛。”片刻后,信苍曲忽然轻轻一笑。
“华空不在川王府,看来你还得另做准备。”昆吾迥诺冰眸淡转,看着信苍曲道。
信苍曲哼笑一声,锐气毕露,“他的命,本上要定了!”
“杀他的时候,记得叫上本王。”昆吾迥诺眼中隐有冷光闪现。
信苍曲闻言撩眼皮看他一眼,然后淡淡笑笑,笑得有些狡诈,“好。”
昆吾迥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白布囊上,“现在药材齐了,你可以配制解药了。”
“不急,本上早已命人准备着,今晚就开炉。”信苍曲一转身,在他一侧坐下。
“你是如何断定信元川府上会有垂珠花的?”昆吾迥诺依然看着她问道。
“生在皇室,即便不通医术不善制毒,但为了自保,也会被逼成半个郎中,他在府上备些药物实属正常。”信苍曲唰的一下甩开红玉扇,“而本上猜想,他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那个人终究也是他的父亲,所以本上只是在赌,就算他再丧心病狂,多少也会留些余地。”
“去之前你还那般笃定,怎么现在又说只是在赌?”昆吾迥诺长眉一挑,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上当了。
“呵呵……”信苍曲绯瞳一眯,更显狡诈的扬唇一笑,“本上若不那样,你会答应吗?”
“本王全力助你,你却还这般算计,可真令人心寒。”昆吾迥诺冷哼一声。
信苍曲笑笑,“说来本上忽然有些好奇,你又是如何猜到的呢?”
“那日本王便见天信国主气息不稳,且偶有轻咳。天信国主也是习武之人,年轻时曾多次御驾亲征,没少在边境艰苦之地扎营露宿,即便如今上了年岁,体质也不该如此病弱才是。”昆吾迥诺缓缓摇开白玉扇,“而本王都看出了端倪,你医从域幽,又怎会觉察不出。”
“单凭这个?”信苍曲略有些狐疑的斜睨着他。
“今日就算本王不去,你也会去盗解药吧。”昆吾迥诺轻轻摇着白玉扇,望着那白布囊道,“这世上能让你如此范险的人可不多,且再想想眼下的局势,自然不难猜到。”
“你倒是很懂本上。”信苍曲轻笑一声,“不过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们应该不会再等了。”
“所以你也不打算再等了?”昆吾迥诺挑眉看她。
信苍曲眸中火光涌动,锋芒毕露,“不等了。”
日头渐渐西移,洒下漫天红晕,落在皇城东侧的那处竹林上空,倒呈现出了几分暖色,但很快,黄昏已牵起暮色悄然而至。
“他信了?”信苍曲负手立于竹林中,看着面前的影子开口问道。
“嗯。”影子点了点头。
“很好。”信苍曲淡淡一笑,“白烁那边可有消息了?”
“白烁查到鹤云山去了,具体如何还需再等两日才能有消息。”影子回道。
“鹤云山……”信苍曲轻声重复一遍。
“近年来,黑白楼的人时常出入鹤云山,想来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影子看着自己的影子缓缓道。
“难怪……告诉白烁,不必再等了,放把火一试便知。”信苍曲笑吟吟的道。
“是。”影子颔首。
“交代你的呢?”信苍曲又问道。
“一切皆已办妥,只待苍上令下,随时可以行动。”
信苍曲抬首望向上空,透过竹叶望着那淡淡的绯霞,“不会等太久了。”
“明日便是约定之期,到时信元川定会原形毕露。”影子道。
“不,用不到明日,本上现在便要进宫。”信苍曲敛了目光,一边向竹林外走去,一边抬手道:“你去吧。”
“是。”影子应道。
这次进皇城倒是比上次容易多了,途中所遇之人也皆恭敬的施礼,但信苍曲却没空理会他们,抬抬红玉扇示意他们免礼便过去了。
问了内侍得知天信国主因身体抱恙,早早便回枭兰殿休息了。
她快行几步,来到枭兰殿前,这里原是她母后的寝宫,宫人内侍自然不敢拦他。
“麟王殿下。”安继海向她见礼。
“安总管无需多礼。”信苍曲红玉扇一抬,将他扶起,然后问道:“父皇在里面?”
“在,老奴这便进去通禀。”安继海说着便要入内。
“不必了。”信苍曲叫住了他,“本上自己进去便好。”
天信国主习惯一个人呆在枭兰殿里,所以就连安继海也只能在外殿侍候,而此刻,天信国主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儿臣拜见父皇。”信苍曲微微躬身。
“这么晚进宫,可是有何要事?”天信国主睁开双眸看一眼信苍曲,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来。
“儿臣给父皇带来了几样东西。”信苍曲如往常一样径自起身。
“什么东西?”天信国主似乎有些疑惑。
信苍曲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云无幻给她的那两份帛巾,上前几步,双手呈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