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苍曲红玉扇一摊,很明显告诉昆吾迥诺,她是因此而讶异,并非在意他的体质如何。
只不过,两人均未留意,警戒心超强、从不相信任何人的他们竟也会这般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命门交到此生最强的对手手上。
或许是因为全明白了,所以打心底里便也认从了,无需顾虑了。
他们都在试着相信。
哪怕这只是两个同命相怜的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至少好过一个人孤寂的走完这条不归路。
“就算你我体质殊异,可……”昆吾迥诺疑惑道。
任那冰凉的指尖感受着自己的脉象,信苍曲慢悠悠的道出他没有问出的后半句话:“可是冰火相向,按理说你我的脉象绝不可能相似?”
昆吾迥诺目光锁住那双绯瞳,并未再言语,等着她的解释。
“可能这便是所谓的相生相克吧。”信苍曲妖魅的一笑,将手撤回,听不出话里几分真假。
“呵呵……”昆吾迥诺忽然笑了起来,“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脉象原来也可以相生相克,如此而论,你我的缘分倒真是不浅呢。”
“你不信本上?”信苍曲狐疑的看着昆吾迥诺,脸上一副娇蛮的表情。
“你信你自己的话吗?”昆吾迥诺不答反问。
“本上……当然信。”信苍曲眉梢轻扬,本该理直气壮的话,在对上那双冰眸之际,却莫名的弱了那么一分。
“呵……”昆吾迥诺得意的轻笑道:“你自己都未全信,又凭什么要求别人相信?”
“哼。”信苍曲轻哼了一声,“爱信不信。”之后目光移向远方,单手负于身后,轻轻摇开红玉扇,依是一派潇洒风流。
昆吾迥诺见她如此,心里不禁更觉快意。
沉默了好一会儿,信苍曲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两人只是这样静静的立于断崖边缘,淡漠的望着远处的暗空,各不知所想。
忽然,起风了。
那一缕红发被侧面袭来的凉风吹起,飘落在了谁的肩上,又撩动了谁的心,那颗冰封已久的心,静寂多时,原来在很远很远之前,也曾于淡淡温柔、点滴暖意中徜徉过,而此刻,为何会突然如烈火一般灼烫,便仿佛有什么在心头上燃烧,滚沸……默然一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听天由命,又或许,还有一丝未曾发觉的窃喜。
昆吾迥诺抬首望向千里一色的夜空。
雨,来得有些措不及防,落在那张冰一样的脸上,冲尽了所有的火热,凉爽又舒服。
“好久不曾下雨了。”信苍曲淡淡的吐出一句。
“可要避一避?”昆吾迥诺侧首问她。
“你我还怕淋雨吗?”信苍曲笑吟吟的道。
“虽然不怕,可也没必要故意淋雨吧。”昆吾迥诺白玉扇一展,随后向上一掷,寒气借着雨滴在两人头上立刻凝成了一层薄冰,冰面与身后一棵巨大的古树相衔,得以支撑,并遮住了下落的雨滴,“很多事并不是以怕不怕来决定做或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