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迥诺没有再开口。能否将那东西引来试一试便可知道了,但让他自己回去砸冰,他当然不能干。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待药物被灼炼得差不多了,药效也发挥到了极致,信苍曲又来回一挥宝剑,墙上的烈火便顿时熄灭了。
“叮!叮!叮……”
信苍曲以剑拄地,朝着昆吾迥诺这边缓缓走来,方才那一番又耗费了不少力气,此刻她很需要休息,“接下来的,便交给迥王殿下了。”
昆吾迥诺凝眸看着信苍曲,静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话。以他对信苍曲的了解,火妖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不出力便坐享其成的,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给他留了活。
信苍曲从昆吾迥诺面前经过,来到冰墙前,然后四平八稳的坐在地上,又抬手指了指方才在石壁上画下的方框状图形,淡淡的喘一口气,才道:“按照本上画出的界线,将这几面石壁都用寒冰封上。”说话间,她伸出手指将那几面石壁挨个比划一遍,然后又指向涂有药物的那面石壁,“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冰笼子,只留下这一面为入口即可。”
昆吾迥诺的目光顺着信苍曲手指所指的方向落在那个方框状的界线上,淡声问道:“苍上想让本王以璩瑦之冰将那东西困住?”
“不光要将其困住,待那家伙闯进来之后,迥王殿下便将这面的入口也封死,到时里面的空气不流通,用不着你我动手,那家伙也活不长的。”信苍曲身体又挪了挪,稍显虚弱的靠在身后的冰墙上。
昆吾迥诺慢慢移过去几步,运功于手,将一股寒流灌输入剑身内,随即震腕一抖,剑尖急颤,剑光银亮,瞬间便抖出了数朵剑花,同时寒流亦随之暗涌,剑花击在石壁上,顷刻便贴着石壁凝成了一道冰墙,如此按照信苍曲说的,在涂有药物那面石壁正相对的方形范围内,将其余五面或石壁、或通口皆用寒冰封住,很快已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冰笼子,只差一面封口。
信苍曲看看那冰笼子,轻轻勾唇,满意的一笑。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只是……”昆吾迥诺剑尖“叮”的一声拄在地上,冰眸看向信苍曲,“苍上确定那东西会准确的钻入冰笼内?”
“迥王殿下若是担心那家伙从别处冒出来,那便将周围都封死吧。”信苍曲绯瞳轻转,眼中泛起一丝妖异的光芒,又指了指邻近涂有药物那面石壁的两侧,“这样无孔可入,那家伙也只能从那里进来了。”
“苍上说得倒是轻巧,却将最耗功力的活留给本王。”昆吾迥诺冰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凉凉的讽意。
“能者多劳嘛。”信苍曲闻言半眯起双眼,笑吟吟的看着昆吾迥诺,虽面色苍白满脸疲态,但此刻这般模样,倒更添了几分柔美的清韵。
“说起能者多劳,本王怎及苍上,不但懂得荒野生存之法,还武功高强,才智过人,更懂捕兽之法,所以……这几面石壁,还是交给苍上吧。”昆吾迥诺又不傻,再听信苍曲的安排,他的体力必将消耗殆尽,到时若再生变故,岂非只能等死。
“呵呵……”信苍曲忽然轻笑出声,心知昆吾迥诺也是不吃亏的人,于是,便十分通情达理的道:“好吧,公平起见,你我各封一面。”
见信苍曲已经退步,昆吾迥诺并未再开口,但是由于太过劳累,又太过饥渴,身体难免略微有些打晃,顺着冰笼子与涂有药物的石壁之间那大约一人宽的距离处,极缓的走至另一侧。
信苍曲仍以剑拄地,慢慢的站起身来,走近石壁,左手轻轻一动,便见一道烈火当即将涂有药物那面石壁的左半面点燃了,灼灼的火光映在两侧的寒冰上,反射着更炫目的红芒。
同时,昆吾迥诺来到那面石壁的右边后,宝剑一挥,一道寒流又将其右半面冰封住了。
现在周围除了冰墙便是火墙,只有涂着药物的那一面是石壁,若那药真能把凶兽引来,必可将其捕住,并憋死在冰笼内。
信苍曲也缓缓的移步来到冰笼子右侧,绯瞳一转,看了看靠着冰墙而立的昆吾迥诺,走过去,在他一侧戳着一条腿坐下,之后取出红玉扇,轻轻摆开,手肘搭在膝盖上,慢悠悠的摇着玉扇,不过还没摇上两下,便上来困意了,又以扇掩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好困呀。”
打完哈欠后,见昆吾迥诺正在盯着她,那般模样……好像在担心会被她算计一样,忽然来了兴致,笑眯眯的道:“迥王殿下,那家伙不会来得太快,不如我们先睡上一觉可好?”
昆吾迥诺静静的看着她,沉默未语。
可是信苍曲没有得逞又怎肯罢休,只见她半合起红玉扇朝着昆吾迥诺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迥王殿下还是坐下歇歇吧,稍后你我可还要赌命呢。”
昆吾迥诺不上她的当,也无视她的示意,依然保持沉默。
信苍曲见此将握扇的手垂下,舒舒服服的靠在冰墙上,淡唇微动,慢慢的道:“算一算你我被困在此处应该有好几日了,我们水米未进,体力不支,那家伙也不可能吃石头,比你我好不到哪里去的,而这一路跑过来,我们早已将其甩出千里之外了,一时半会儿,那家伙还赶不上来的。”
昆吾迥诺微垂眼睫,顿了片刻,终慢慢俯下身,伸手在石地上轻轻抚过,一道寒气当即凝成了一方冰板,然后才见他在冰板上坐下。
“呵呵……”信苍曲看着他这一番动作,不禁又轻轻笑起,“都已沦落到这般田地,迥王殿下还如此在意这身皮相,倒也是够了执着的。”
“是啊。”昆吾迥诺似笑非笑的瞅一眼信苍曲,也学着她的语调道,“你我都已沦落到这般田地,苍上这一张嘴还是不肯安分,看来这辈子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