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眸回转之际,又顺带着瞟一眼信苍曲,见她就在自己身侧,也不由轻笑道,“苍上若想超过本王,看来也得加把劲才行。”
“本上的事,不劳迥王殿下挂心,迥王殿下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信苍曲脚下一点金线,继续向上掠去。
昆吾迥诺脚尖一点冰板,也向上急掠而去。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线,两人不由皆是一喜,同时停了下来,一个立于冰板上,一个立于剑身上,齐齐往头上望去,可却仍旧远远望不到涧口,不禁又泄了几分气。
“竟还有这么远!”昆吾迥诺冰眸微沉。
“呵……”信苍曲闻声轻笑一声,绯瞳转向昆吾迥诺,颇有几分得意的道,“迥王殿下也受不了了?”
“苍上不也是一样,有什么好得意的?”昆吾迥诺亦看一眼信苍曲。
一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滚下深涧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全拜此人所赐,信苍曲便气不打一出来,目光狠狠瞪昆吾迥诺一眼,怨声怨气的道:“说来还不都怪迥王殿下,弄那个破冰茧,连停都停不下来!”
“当日是苍上不肯听本王的劝告,非要与本王同在一个冰茧内,怎么反倒成本王的不是了?”昆吾迥诺当然不会任她指责抱怨。
“罢了,现在说那些也没用。”信苍曲目光扫向周围,瞧见的却还是无尽的硬石坚壁,“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出去,便得被累死。”绯瞳一转,再看向昆吾迥诺,“迥王殿下可有什么好法子?”
“没有。”昆吾迥诺回答得干脆又无奈。
“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信苍曲再补上一刀。
“既然知道,苍上便不要问。”昆吾迥诺此刻也没什么好性子了。
“不问就不问,接着比!”信苍曲丢下这一句后身影一晃,便又掠向了左上方的一根金线。
闻得这一声,昆吾迥诺白影急动,亦向上闪去。
两人身法快如鬼魅,一边继续往涧口的方向飞掠,一边想着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再望向远处,却仍是望不见深涧口。
耳边忽然闻得一声如闷雷般的重响。
二人不由心头一惊,齐齐停住了,脚下踩着的依然是冰板与宝剑。
“哐、哐、哐……”
紧接着,便闻得又有重响声传来,声音虽隔得很远,以昆吾迥诺、信苍曲的耳力也皆可听清。
两人皆向四外望去,似在寻找声源,可扫视了一周,却并未发现异常之处,且这里连风声都少有,若有其他声音,必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声音似乎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响了,仿佛有什么庞大的动物在一点点靠近!
一声接着一声响在耳畔,不禁令人胆战心惊。
冰眸、绯瞳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却是与自己相同的目光。现下两人皆不知道已到了何处,也不敢贸然行事。
“这是什么声音?”信苍曲侧耳细听,轻声吐出一句,似在问昆吾迥诺,又似在问自己。
昆吾迥诺微微摇了一下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两人皆全神贯注闭目静听。
近了……
再近……
更近……
“这……”昆吾迥诺刚刚不太确定的道出一个字,却听一侧的信苍曲忽然十分肯定的道,“是从里面传来的!”
昆吾迥诺微微一诧,蓦然睁开双目,他也听清了,确实是从这硬石山壁的另一侧传出来的,只是……按理说,他不该比信苍曲晚判断出来的,可……莫非……
刚想到此处,昆吾迥诺不由猛然一震,冰眸投向信苍曲。
“只不过……”信苍曲眉心微锁,尚在疑惑,“这石壁之内尽是实心的硬石,怎会有响声?”
“小心!”
骤然闻得一声震天雷响,昆吾迥诺那一句‘小心’终是慢了一分。
当头上的硬石涧壁破开一个大窟窿之际,当无数碎石铺天盖地的砸来之际,当那头有角有翼、似龙非龙、似狼非狼、体型庞大的怪物从石壁中窜出并自上空直扑而下之际,信苍曲已完全愣住了,只是赤目圆睁,仰首望着在她正上方不出三丈距离的突变!
她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这石壁内会有活物!亦未曾料到这般坚硬的石壁竟也会被撞塌!更不相信世间居然会有这样长相奇特、力大无穷的怪物!
昆吾迥诺看着怔愣的信苍曲,想也未想,脚下用力一蹬冰板,便闪电般的射了过去!
他们已斗了这么久,争了这么久,当是这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而若与信苍曲的各种处境、条件皆相同,昆吾迥诺坚信他不会比信苍曲晚判断出声音的源处,可信苍曲的的确确是快他一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声音离她更近!
信苍曲回过神时,眼见那碎石已至头上,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再想躲闪却哪里还来得及,红玉扇瞬间从衣袖中滑入手心,而后忙开扇抵挡,护住头部。
同时正想着,这次即算不被砸得粉身碎骨,也非得摔得碎骨粉身不可,蓦地,却被猛扑过来的昆吾迥诺一把带入怀中,并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至左下方的金线上!
信苍曲放下红玉扇,看着就在眼前砸下的无数碎石,又转眸看向昆吾迥诺,绯瞳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疯了么??
那般凶险的情势下,稍慢一分,他二人便皆会被碎石砸下去!
他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可……他……竟选择了冒险救她!
昆吾迥诺却没时间理会她的目光,这金线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此等险境之下,他当然不敢大意,辰恨剑轻轻一挥,一道寒气登时在二人脚下化成一块冰板,并牢牢的冻在了石壁上。
两人双脚落地,这才堪堪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