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迥诺听着那一声‘诺’,心头不由登时一荡,红莲香气温温热热泱泱缠缠,瞬间便已溢满心田,神思恍惚,痴离沉陷……
迷惘之际,忽觉妖火缠身,昆吾迥诺这才清醒,看着偎在身前的一缕妖魂,陡然一震,冰眸中惊现一抹从未有过的慌乱,顿时,像是受惊的鸡雀一般骤然跳开,却忘了此刻仍身处险地,这一跳,便跳到了烈火之外,跳入了藤蔓腹地,好在邪君殿下功高挤绝,忙乱中宝剑一挥,剑锋携带着森冷霸道的寒气斩退了脚下的藤蔓,同时身子借力在半空中一转,白衣翻飞,剑锋横扫一周,又将四下的藤蔓也扫退,这才安然飘下。
信苍曲见状宝剑一扬,赤焰飞窜,在她与昆吾迥诺之间便立即出现了一条小路,她缓步走近,略显讶异的看着昆吾迥诺,“迥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呀?”
昆吾迥诺看向信苍曲,未待开口,便见她又故作伤心的模样道:“就算迥王殿下要远离本上,也用不着如此决绝吧?还怕本上吃了你不成?”
“阴险诡诈的火妖!”昆吾迥诺闻言仍心有余悸的瞪她一眼。
信苍曲魔魅的一笑,不再装了,绯瞳中闪着妖异的红光,“本上本就是阴险诡诈的妖,你我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迥王殿下不必如此惊怪。”
“哼。”昆吾迥诺冷哼一声,未再理会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迥王殿下不跟着本上了?”
身后传来信苍曲的戏谑声,邪君殿下只当没听见,又将手中的辰恨剑一挥,一道寒流击出,面前登时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小路,然后照直走去。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这么有趣的机会,信苍曲怎可能就这样作罢,见昆吾迥诺无视自己,她绯瞳一转,随后将宝剑一划,剑锋夹带着赤红的烈焰便如同一道雳闪惊雷般朝着昆吾迥诺横劈而下。
昆吾迥诺侧眸一瞥,眼见赤焰已袭近衣边,顿时本能地转回身,并竖起辰恨剑挡住那股烈火,同时身形往后一飘,这才堪堪躲过那一剑。脚下刚落稳,便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侧的粗藤巨蔓当即被炸成了碎末,又被烈火焚成了灰烬。
片刻后,待灰烬都散落在地上时,便见一旁被轰出的空地上赫然露出了两具骷髅。
由于这两具骷髅被藤蔓覆在了下面,才未被烈火炸毁。左侧的骷髅右手上套着一只翡翠玉镯,与山洞中留下的那只刚好是一对,看得出是一名女子。右侧的骷髅从形貌上看,应是一名男子。两人虽已化成枯骨,男人的左手仍旧与女人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任是阎罗王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此时昆吾迥诺也忘记跟信苍曲算账了,两人见之不由皆是一怔。
信苍曲的眼波在那两具骷髅之间流转着,轻声道:“这是……辰王祜剑辰和辰王妃凤红竹?!”
“本以为他们落到此处便可以相守至白头了。”昆吾迥诺淡淡的道。
“虽未能白头偕老,至少他们是死在一起的。”信苍曲凉凉的一笑,说着已走向那两具骷髅,敛去了眼底的怅然之色,心中暗道:母后,这便是您所说的,可以超越生死、超越一切的东西?他们能死在一起,也算是幸福的吧。
昆吾迥诺稍稍顿了一下,面上依然无波无绪,随后也抬步走过去。
近前查视时,见那男子的骷髅胸前盖着一张羊皮,信苍曲眼疾手快,未待昆吾迥诺走近,已一把将羊皮拾起。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昆吾迥诺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女子的骷髅腰间覆着的一张羊皮上,他左手运功一吸,便以同样快的速度拿到了这张羊皮。
昆吾迥诺看着信苍曲,信苍曲亦看着昆吾迥诺,两人的目光皆诡谲而幽深,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昆吾迥诺心下琢磨了一番,笑吟吟的先开口道:“二人身上的衣物皆已腐烂,却唯独这两张羊皮完好的保存至今日,想来定是重要之物。”
信苍曲见他有意开诚布公,也摊开羊皮瞧了瞧,只见那羊皮一面光滑无物,一面毛发丛丛,并无异常之处,便轻笑道:“就连这羊皮都是一对,也太腻人了吧。”
昆吾迥诺走至信苍曲身侧,看一眼她手中的那张羊皮,与自己手中的一般无二,倒真有些像是一对。
信苍曲也瞧瞧昆吾迥诺手中的羊皮,依然没什么发现。
“两人绝不可能以空白的羊皮为定情之物。”昆吾迥诺翻过来掉过去的检查着手中的羊皮,却还是未曾瞧出半分端倪。
“这上面应该记载了什么秘密之类的,但因时间太久,字迹便淡去了。”信苍曲红眉微敛,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那一面,也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那要如何才能使字迹重新显现呢?”昆吾迥诺问向信苍曲。
信苍曲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本上怎么会知道,你这样看着本上也没用。
“苍上不是医术、毒术皆十分了得么?应该不会没有办法吧?”昆吾迥诺又道。
“医术、毒术是救人、杀人的,又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信苍曲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一旁的烈火上,绯瞳忽然一亮,又道:“不妨用冰、火试试。”
话出口时,她掌心已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之后将羊皮放在上面轻轻烤了一下,再一查看,仍旧什么也没有。
昆吾迥诺也照做,指尖轻轻一抚,羊皮的光滑面上顿时结上了一层薄冰,随即他再屈指将薄冰弹开,却同样没得到任何收获。
昆吾迥诺看着手中的羊皮,轻淡的道:“冰、火也无用。”
信苍曲眼波轻轻一转,也看向了昆吾迥诺手中的羊皮,之后又看了看他的手,眼边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把手给本上。”
说话间,不待昆吾迥诺答应,她已一把扯过了昆吾迥诺的手,并将其食指在自己手中的风魂剑上一划,便割破一个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