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医院门口,总觉得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在注视,回头看,在三层楼病房里靠窗处悄然站立一人。看见这个人,就像触电我猛然僵住,疑心眼花,揉揉眼睛再次定睛细看,窗口只有低垂的窗帘,没有其他。
当真是我看花眼了?可要是没有看花眼,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还记得那间病房是罗叔叔的,难道是罗叔目送我离开?
不会,我看了不是他,而是——算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浪费时间,浪费脑力,倒不如想办法怎么帮助小胖度过今晚上的劫难。
避开疾驶而来的车辆,人群,我一溜小跑朝公交车站跑去。2路车直达麻五丧葬店,如果不堵车的话,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是晚上最拥挤的时候,等车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年轻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老的老成持重,一副嫌弃的样子,看都不看年轻人玩出的新浪漫。
车很快来了。我一门心思惦记小胖的安危,对其他基本处于无视状。上车,机械状投进纸币,再找一个座位坐下,好像就没我什么事了,只要到达目的地下车就行。
车厢里一片喳喳的说话声,还有各种气味,汗臭味、脚臭味、香水味、烟味儿。
我闭眼抱肘,享受公交车滑动带来的震颤感,这种感觉很舒服,有催眠的作用。的确也是困乏了,想趁机休息一下,所以我就放松身心,舒服的姿势假寐状态中。
“啪,流氓。”一声脆响,一声骂,惊得我抬起头顺势看向传来声音的位置。
好家伙,一女的正在跟一个戴耳钉,身穿花格子衬衫的男子撕逼。那男的嘻皮涎脸,动手动脚,女的很无助,一边低声嘀咕骂,一边抓住衣服生怕男的得寸进尺进一步的冒犯。
车里的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没有看见那样。
我看那男的,吊儿郎当的确不好惹。
女的见没有人帮助她,气得直掉泪,声音越来越小,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明显是底气不足,怕招来更大的麻烦。
本来是想清清静静的休息一下,却被眼前这一幕给搅扰了。加上我听那女的声音,有点耳熟,虽然她是背对我的,却有感觉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更或者是我们麻五丧葬店曾经的顾主,无论怎么样,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起身,朝那女的跟那不可一世,正上下其手想对女子动歪脑筋的男子走去。
我一边挤开阻挡我的人,一边大喝道:“放开那女孩。”
车厢里看热闹的,装睡的,无视的,乍一听我一声吼,都齐刷刷的来了精神,很快我成为车厢里的焦点。
我已经靠近女的跟那个纠缠不休,嘻皮涎脸的男子。
他们俩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们俩。
我很惊讶,女的竟然是迟欣蓉。
男的我不认识,不过看他这样,也不是什么好鸟。
“哥们,少管闲事。”男的嚣张跋扈,对我威胁道。
我冷哼一声,把惊得张嘴,却是满脸感激之情的迟欣蓉轻轻一带送到背后,我自己就像一堵墙抵住在男子面前说:“你算老几,敢欺负她,你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吗?”
“什么人,该不会是你专用机(鸡)?”
“去你妹的!”他话没有说完,老子拳头已经出击,狠狠打在他的面门上。
只听见哎哟一声,这孙子的鼻血喷涌而出,捂都捂不住。他咬牙切齿,也不管鼻血了,照我挥拳砸来。
我把迟欣蓉推开,车厢里骚动起来,纷纷在躲避。
我一手抓住横杆,飞起一脚,他正扑来,脚稳准狠实实在在的踢在他下巴上。
又是哎哟一声惊叫。他一个后仰八叉倒在来不及躲开的乘客身上,把那乘客吓得够呛,推、闪、这孙子倒下,但是很快爬起来,下巴上留下一个皮鞋印记.
他忍住剧痛,还是龇牙咧嘴,呸了一口血唾沫,恶狠狠歘的拔出匕首,用手背摸一手都是鼻血,对我凶狠的骂道:“草拟玛,老子今天要弄死。”
我朝他竖起尾指“来,你有总咱下车玩玩,这车里太狭窄,放不开手脚玩不起。”
司机看要出事。车子不敢开了,打电话报警。
因为我的出面,车厢里的人也勇于指责起男子的不是来。
七嘴八舌中,我算听明白了。
迟欣蓉坐的位置让人,她站在位子边上,花格子男子靠近他,上下其手在她身上乱摸。并且还做出非常下流的动作,吓得她大喊流氓,并且顺势甩了一巴掌打过去,然后惹怒了花格子男子。
看这么多人都群起而攻,人渣心虚,虚晃一招,匕首晃动威胁道:“谁他娘的敢报警,老子弄死他全家。”然后用匕首指着我骂道:“小子,老子记住你,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管闲事。”
“人渣,老子这个闲事管定了,你敢咋地?”
拿出匕首的人渣冷笑一声,狠狠的剜了迟欣蓉一眼,对司机师傅怒吼道:“给老子开门。”
“送派出所去。”车厢里的人们怒吼道。
我扶住迟欣蓉,她气得浑身颤抖,表情尴尬,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想哭就哭,我的肩膀可以无偿借你靠一下。”本就是一句安慰的话,没想到触到她的伤心处,她,竟然动情的扑向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花格子人渣见人多势众,众怒难犯,心虚步步后退,退到车门边上,一个没有站稳斜跨栽倒在车阶上,车子吱地一声急刹。车门吱嘎开了,他就像坐滑梯似的滑下车。
人们一阵欢喜之余,遗憾的说:“应该送他去派出所的。”
“算了,这种地痞流氓是有来头的,不好惹。”
司机大哥说句话,震住车厢里的喧闹声。
我这里温香软玉抱满怀,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韩小米。不由得,神经质的推开迟欣蓉,又觉得不妥,在她万分惊愕之际又多此一举的扶了她一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