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个喵,是张科喊我,我还记得他是法医。他喊我不定有什么好事,我转身狐疑的看向他,朝他点头打招呼说:“张叔你今天值班?”张科是听见的,只是在走下阶梯朝我走来的时候,可能是看见门口有人进来,没有来得及答应,而是停顿片刻瞥看了一眼从门口进入办公区的人礼貌性的点头算是招呼。
看人都走进去了张科左右看看,很快的举动几步走过来悄声问:“麻七,韩家村那事你知道多少?”
“韩家村,我不知道你问的是那件事,最近韩家村的小问题不断……”
张科表示很惊讶,他习惯性的推了推镜框质疑的口吻说:“还有别的事?”
他问,我一下子惊觉。有些事不能跟他说。局子里的人,都不是太相信玄学方面的问题,哪怕就是科学道理解释不清楚,也有他们的一套说法,那就是巧合。
我支吾两句,没有告诉他事关韩小米丢魂的事,然后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闲话,扯到他最近老是做噩梦。言下之意是想让我瞧一瞧,却没有明说,我站在路灯下,淡白色的路灯光投射在他脸上显得无比苍白。
看他的样子貌似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我定睛细看。可不是,他印堂也就是两眉之间,透出一股阴暗的晦气。他虽然戴眼镜,但我还是看出他最近睡眠不甚好,有黑眼圈。
“张叔,你最近睡眠不好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张科再次慎重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真是奇怪,就我鉴定了韩家村那小女孩的事后,就不断做噩梦,每一次都梦见她,很吓人的样子出现……她在梦里说的话,我记不住,吓醒就什么都忘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暗自一惊急忙问道:“难道说,是你鉴定的韩家村韩小殷事件证明书?”
“是。麻七,你该不会说那女孩变成厉鬼来找我,你可千万别吓唬我,我是无神论者,鬼神之说对我不起作用,我只是觉得奇怪,问你一下。”
他这是不打自招,明明心里发虚,却强调说不是这方面的原因,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张叔,我没有说什么,你多休息,如果觉得还是做那噩梦,就把家里比较锋利的器具放在枕头下试试看。”
张科半信半疑没有点头也没有表示拒绝,我走老远了他还是在原地呆呆的凝望某一个地方,但绝对不是我离开的方向。
A市人民医院。
很大的一个十字彩灯高挂在医院高墙上,在夜色中闪耀殷红的光。
门卫室的守门老头在咳嗽,门口进出的人不少。
有病人,有家属,还有闲得蛋疼没事做来医院下花园散步的闲散人群,老头懒得看,吧嗒吧嗒的吸烟,烟雾腾腾中剧烈的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烟还是在嘴巴上吧嗒不够。
医院在夜晚也是很忙的感觉,值班医生,护士都在各忙其事。医院,这种地方是第三大阴气最重的区域,特别是停尸间,你胆大的去试试,不进停尸间单是经过,也能感觉到那种说不出来的冷意渗入肌肤,令人不寒而栗。
其实,用灵异圈内行人的角度看世间事,有三个地方不能随便进。
一个是医院,事关生死的地方。
一个是殡仪馆,认定死亡的地方。
还有一个是火葬场,人死了,魂魄消散,销毁臭皮囊的地方。
医院,有死人,有活人。
死人亦可以是活人,活人虽然在说话,其实早就死了。
穿过几个科室,进入医院走廊。一瞬间,在我印象中的人民医院完全变了样,所有的墙壁、地面,都不是通常医院的那种白色,而是一种带着古怪刻文的浅褐色。
而且,很多的地方长着黑斑点,地面上还有着大小不一的坑洼,整体看来就像老式学校或者断垣残壁那样古老破旧。
医院的走廊通常都很长,两边是病房,因为这样几米远的灯泡,也显得光线很暗,加上,有不明原因的东西在忽明忽暗的光源弄得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我心中一凛,一定心神,屏蔽杂念,启动鬼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空灵的私语声,一缕缕虚幻的影子在我头顶,身边、前后左右移动。他们看见我,大胆的靠近来,伸手摸我的脸,我急忙屏蔽鬼瞳。
一手抓住符纸,霸气的八卦步走起,嗖——来者不拒,符纸贴到处发出一片凄惨的哭声,还有哀告声。
“别,我们不敢了……”
呼~呼~很快眼前闪动的虚影逃之夭夭,四周安静下来,眼前一亮。出现的幻象荡然无存,在眼前的是正常的景象,洁白的墙壁,行走在身边的医护人员,还有病人家属。
长椅上有一个孩子怔怔的看着我。
眼睛清澈透明,我冲他笑了笑。他也笑,很快站起,仰起头,踮起脚问:“叔叔你好厉害,把他们全部赶走了。”这孩子还没有满十二岁,稚嫩的童音在走廊回荡。
一对年轻的夫妇出现,看我一眼,警惕的拉住孩子说:“别跟陌生人说话。”
孩子走远,我还在看他。他有看得见某一些东西的天赋,却不是他喜欢的,刚才一定是吓坏了,在看见我赶走那些诡邪东西时,才敢开口说话。
我在护士的引导下,看见了罗叔。他很惊讶我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也很会猜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我说出朱小胖有事,很有可能是今晚上,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罗叔却极其平淡的样子拒绝去帮助小胖。
而我在问及打他的事时,罗叔眼里闪现出一抹恐惧之光,就跟看见鬼似的,脸上笑意消失,表情变得古怪,抬手一指门口说:“滚。”
“罗叔,除了爷爷,你就是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我还想拜你为师……”
“别,受不起,你还是回去吧,我无能为力。”罗叔拒绝,并且下逐客令撵我走,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走出病房,我还在想,罗叔怎么会变成这样?仔细回想他第一眼看见我的样子,眼里就满满的是恐惧,我的到来,他好像不欢迎,有排斥的感。
三楼医生值班室,我禁不住好奇,走到门口敲门。
一名男性医生开了门问什么事。
我把来意说明白。
医生让我去办公室等一下下。我去了,在门口等两分钟不到,这位医生来了。
我们一前一后进办公室,面对面分彼此坐下,几句话下来。医生得知罗德明是我的前辈,是去世爷爷的好友后,就详细讲了关于他病因的细节。
医生说:“罗德明没有什么毛病,他就是赖着不走,还要求医生检查这,那的、我就奇怪,许多病人都怕检查,他不怕,还主动喊我们检查。”
有些人喜欢低调,有些人喜欢高调。眼前这个男性医生喜欢卖弄学问,他很欣赏我这个安静认认真真听讲的听众。我不便出声打断他,脑子里在想;罗叔这是几个意思?我无语呆看医生说话,看他带着职业性微笑的脸,耳朵被强迫灌入他一些我听不懂关于医学方面的术语,脑子里全是罗叔、罗叔,我直觉他不是有病,而分明是在逃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