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不说话,走到他跟前,伸手趁其不备从他嘴上取走烟,低声道:“你有病,是你求我,还带威胁的,我麻某人最不屑的就是被人威胁,还有,她是病人,此处不能吸烟这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你不懂?”
可能苟四哥没有预料到我有这一动作,加上一席话,微微一怔的他,稍后竟自发出无声的笑意。我才不管他笑的含义是什么,总之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他把来龙去脉细细的讲出来。
“这个……”苟四哥迟疑不决,眼神瞄向门口,我这才注意到马哥跟朱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没声息的出现在这个房间的门口。
我没有看他们,而是一字一句,斩钉切铁的说道:“必须讲,要不然你把我杀了也枉然。”
“得,小子,算你狠,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你问呗!”
“你是干什么的?”
苟四哥又是一愣,撇撇嘴道:“救人要紧,可不可以等一会讲?”
“医生治病,对症下药,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事发经过跟你们做的事,对这件事很重要,除非你不想她醒转来。”
“我们……做的都是一些小本生意,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她对我很重要,所以麻烦你救她。”
“就这么多?”
苟四哥还是不相信我的样子,掀眉,动了动唇角道:“就这样。”
“四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绝非是做小本生意的人,还有你这屋子里邪气环绕,特别是床上这个人,印堂发黑,邪气缠身,如果是小本生意,怎么可能惹来邪物上身?”
苟四哥乍一听我这话,近距离我看见他唇角抽搐一下,稍后强自镇定的干咳一声道:“你倒是说说,我是干什么来的?”
我无语了,这丫的是在折磨人,喊我救人,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耗时间。他喊我猜,猜与不猜,都必须对床上这个人有一个大概的结论说法。再说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其他,索性就豁出去往大的猜。
我抠了抠鼻子,咬咬牙说道:“你们虽然是白手起家,却干多了违法之事,损阴德积孽障。”
苟四哥仰头望屋顶。
屋顶是一盏灯,同样是水晶吊球,吊球很安静,就像一双双安静的眼睛俯瞰着地面上的人。
几秒钟之后,苟四哥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床上的人,话是对我说的:“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违法之事。”
我说这个违法之事不是空穴来风随便说说就行了的,而是根据苟四哥家的情况,以及他跟马哥朱姐的关系来断定的。
苟四哥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三十好几的样子。开豪车,住豪宅、请保姆,如果他是政府工作的,大概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挥霍钱财。那么,做生意?也不太像,生意人忌讳很多,单说她家里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有屋子里的邪气,我想他不是做生意的人。
屋里的邪气不是小事,应该是屋里摆放的那些个古董散发出来的。
他会不会是古董商?
我想也不会,因为古董商懂得比我还多,有邪气的东西一般不会往家里带。
这些那些都否定,他会不会是社会闲人?
社会闲人就更加不可能,他要是社会闲人,没有收入,或者是收入低微,又怎么可能住豪宅,开豪车,请保姆?
所以我在苟四哥充满怒气的期待下,肯定的说道:“你们是盗墓者。”
我以为说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苟四哥会发怒,至少会把我撵走。因为我跟谢科有了这么一层莫名其妙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刚才说的那些狠话,玩的是吓唬三岁小孩的把戏,我才不怕。
没想到苟四哥听我这么一说,阴笑了一下,走到床边,把本就盖好的被子重新整理一下。他这是多此一举的举动,是在掩饰什么,难道我真的说中了?
“不错,我们是盗墓者,想不到你蛮厉害有眼力,竟然看出来了,但你知道识破我们的身份者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大不了是死,但我麻小七不相信四哥会杀我。”
“为什么?”
我看床上的人,淡淡的口吻道:“因为她。”我这句话一出横空多出来一丝压抑的气氛。气氛凝滞,整个灵堂里除了窗外吹来的风声,一时什么也听不到。
苟四哥保持着将手伸向枕下的动作,好半晌才慢慢收了回来。
“你们出去吧!”
马哥和朱姐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恐,低头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屋内只剩下了苟四哥和我而已。
见此,我到也不害怕,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或许苟四哥刚才动过一些不好的心思,但是现在他却必须收起来,毕竟,她的妻子小于尚存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必须经我的手才能变成真正起死回生的生机。
苟四哥还在沉默,不断仔细审视着我,就好象在重新打量我一样,整个人的气质也和刚开始的粗犷有些不一样,彻底褪去了伪装,变得精明而又有威胁性,如同一只紧盯着猎物的鹰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出致命一击。
这会儿我的心里已经暗暗叫苦,本来就因为沙医生的死不知遭何人陷害,麻烦缠身,秦简又失踪了,这会儿哪有那么多功夫去耗?可偏偏又因为谢科的原因惹来了这等麻烦事儿。
这时,苟四哥终于再次开口了,不同于原先他刻意装出来的粗鄙,而是用一种慢条斯理而又冰冷的语气。
“麻小七,看来你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殡葬师吧。一般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会有这个胆子说出来。但是,你不一样,似乎有恃无恐,我可否将这认为是在威胁我呢?”
我从床边拖过来一张木椅,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中,聪明人有两种,和第一种聪明人打交道很累,因为他们总会联想太多;而和第二种的聪明人打交道就要简单得多,只需要几句话几个眼神,就能够了解对方的意思。这其中的区别也很简单——无非信任二字。
可惜,我眼前的苟四哥显然和我缺乏信任。这是一个很精明的聪明人,所以也根本别想轻易摆脱他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