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迟欣蓉:“你信鬼神?”
迟欣蓉笑了笑说:“在以前我不太信,不过在经历了我妈的事之后,我觉得这个有可能存在。”
“为什么?”
“你看,我妈妈死了,我看就是有人害死她的,可我爸爸却固执己见,去局子里取鉴定说是意外,是我妈妈端金鱼缸,脚下一滑,金鱼缸摔碎,一块玻璃切断了脖子气管致死,这个鉴定极具逻辑性,我没有理由反驳,就只能祷告老天,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面对迟欣蓉,我真不好说她妈妈死亡这件事的真伪。
说不是意外死亡,那么真凶在哪?
总不能把死了多年的吴胜秀说成是凶手?是她在作怪,把那块玻璃定格在季晓莹脖子上方,刻意杀人制造出意外死亡的样子。
不能说出来这些,就只能沉默。
这种沉默很可怕,因为太压抑了,连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我打破沉寂,低调的捏了一下鼻头清清嗓子说:“你妈的头七过了。”
多此一举的问话,得到她的黯然默应。
稍后又是沉默。
车轮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路边阴影处一团黑,树在暗淡路灯的衬托下显得诡异莫测。偶尔有路边店,是卖冷啖杯的,食客们还没有尽兴,大口大口的冰啤灌进肚子里,打酒饱嗝掏腰包争相买单。
跟迟欣蓉这个不太了解的人没有话说,也不想眼瞪瞪的盯着冰雕似的她,就闭眼打瞌睡。
不多一会,车停下,听见迟欣蓉喊一声:“到了,睁开眼,果真到了。”
我这是第一次来迟志平家。
办丧事至多就是在灵棚转悠,做我们这一行的,很多人家不喜欢不请自来。除非,家宅不安,家里有人异常病了,我们在人家的邀请得到主家允许才能进门。
不过,我也可以说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来是经过水通灵来的客厅,单纯的只是看到客厅。现在是迟欣蓉引领我一路走一路看,我的视线被门口一盆长势旺盛的盆栽吸引。
这是一盆七叶莲。
把七叶莲放在客厅,我估摸着迟志平属相;虎。
爷爷的算命一绝书有注明,根据生肖测定你的发财运势,需要哪一种盆栽助力旺财。
还有阳台的富贵树。都是象征吉祥旺盛发财的时运树。
看不出,迟志平不但信仰鬼神,还注重风水跟生肖运势。
放这么一盆盆栽在这里倒是不错,奇怪的是,盆栽里有东西。
这是一种常人没有的直觉感,我没有理睬迟欣蓉径直走到盆栽跟前,伸手去掏。
“别,那是我爸爸最看重的盆栽。”
我继续掏,她冒火,走过来。
我手指抽回,捏成拳头状,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看底肥是什么组成。”
七颗铁钉,放在运势树下。这就是所谓的七煞钉,我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人要整迟志平,竟然把七煞钉放在他最看重的运势树下。
这分明就是要他倒霉,走下坡路,然后完蛋。
迟欣蓉对我刚才的举动显然很生气,没有多说话,紧抿嘴一路把我带到她父母的卧室。
更确切的说,这屋里那个女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女人就是朱娜。
门开处。
挺意外。
屋里就迟志平一个人。床上口着,他半坐在逍遥椅上,身上搭了一毛茸茸的毯子。
“来了。”
几天不见,迟志平就像变了一个人。
憔悴,印堂晦暗,精神不振,面色也很不好。
我答应一声,在他对面早就安放好的凳子上坐下。
“你……看这屋里有什么不对劲?”
“要说不对劲,那就是你屋里有鬼。”说话,我摊开五指,露出捏在手里的七颗铁钉。
“这是什么?”
我淡笑一下说:“看你家里布置,我相信你懂这方面的事,这是七煞钉。”
“七煞钉?”
迟志平面色剧变,赫地站起又晃了晃身子有气无力的坐下。
“是谁,是特么谁想害我?”
“反正不是季晓莹。”
“你是说?”
“别急,我也不是神仙什么事都要有一个轻重缓急,咱慢慢查。”
“你给我查,查出来,我有重谢。”迟志平咬牙切齿的说,情绪激昂,灰白色的面孔乏红。
“查,必须查,不过,我听你女儿说她……朱娜好像有事?”
“对,她在西屋,我带你去看看。”迟志平起身带着我走到前面,看他背影,貌似比前几天苍老。成熟,魅力值百分百的美男子大叔形象荡然无存。
迟欣蓉一直在门外。
看我们出来,挨近她爸。粉嫩嫩的小手握住她爸爸的手,关切的低语说:“退烧了。”
迟志平嗯了一下,轻轻回握女儿的手,看得出,父女俩的感情很深厚。只是中间隔了一个朱娜,可看迟欣蓉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特意来找我帮朱娜。
前面就是朱娜的临时房间,也就是迟志平家的客房,一股隐隐煞气扑来。我一定心神,屏蔽气息,启动鬼瞳。
鬼瞳真不简单,穿透门,看到一抹隐进墙壁的暗影。
“这里有中阴身。”
迟志平跟女儿霎时站住,很紧张的样子重复我的话问:“中阴身是什么东西?”
中阴身,就是有一个人死后七天之内形成的影像。
中阴身七天一个生死。
如果此人生前做了很多善事,积阴德够多,也就是在死亡后的七七四十九天一定转生。
爷爷有一部书,里面就提到中阴身。
中阴身涉及到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境界,那就是欲界。
其实世间万物都有一个来源根本,比如昆虫,牲畜、还有植物雌雄合体才能有结果,这就是欲界。这些那些,讲出来迟志平父女俩能懂不能懂,也就长话短说。
“中阴身,就是有一个人死后第七天出现的形体。她徘徊不去,就是有未了心愿,想要得到人的帮助,或者是直接寻找仇家报仇。”
“你是说晓莹在家里?”
“不,并不是她。”我再次想启动鬼瞳看,耳畔传来阴森森的鬼脸,我立马屏蔽鬼瞳,恢复正常。淡淡的说:“走吧!去看看朱娜。”
朱娜,面色惨白,不、应该说面无人色,似睡非睡躺在床上。
要不是看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还真特么的以为她死了。
“娜娜。”
朱娜浑身一哆嗦,眉头一抖,睁开眼,淡紫色的嘴唇动了动虚弱的问:“天亮了?”
“还没。”迟志平不看朱娜,看我说:“你看她……”
迟志平的用意我懂,他是让我看朱娜是不是要死了。
我一脸严肃走向朱娜,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抹特别怪异的感触侵袭而来。篷~火焰炸开,舞动的火焰发出凄厉的尖叫,我急忙松开手。很吃惊的看朱娜。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