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青什么都没有再说,显然也记得上一次他要沈凝欢跟着回家后,沈母是怎么对待沈凝欢的。
现在他说再多,也没法弥补沈凝欢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
沈凝欢闷声不吭的收拾着屋子,什么话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去想。
将所有要换要洗的都扔到了脏衣篓里,然后一个人费力的提着脏衣篓下楼。
到了一楼,她将要洗的衣服深色系和浅色系分开来洗,塞进了洗衣机里。
趁着洗衣的空档,她又小跑着上了楼。
二话不说的去拿了吸尘机,等打扫干净了才去厕所拿拖把拖地。
这一通忙碌下来,她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又是扫又是拖还又擦的,几乎耗费了她一整天的能量。
无精打采的去拉窗帘,厚重的窗帘一拉开,窗外灿烂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的越过玻璃投射进屋内。
她打开了阳台的推门,踱步去了阳台。
今天的气温已经慢慢回升点了,没有先前那么冷。
路上的积雪早已消融,对面屋檐上和墙檐上的白雪也在慢慢的融化。
沐浴在分外澄净又温暖的阳光下,沈凝欢伸了个懒腰,手弯到了身后垂了垂酸疼的腰。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劳累过了。
前两天还阴着天,云层厚重不见天日,絮絮扬扬的飘落着雪花。
谁知今天就暖阳倾城,驱散了云霭。
她想她的人生就和这天气一样,那些阴霾迟早会慢慢散开,等到完全散尽,迎接她的肯定是这温暖如春的煦阳。
三天后。
苏乔安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褚江辞落在衣柜角落的钱包,她拿出来翻了翻,里边只有两百元,有两张银行卡,还外带着一张名片。
名片就是一家小吃店里的外卖电话,钱包夹层里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看起来还很青葱,眉眼透着青涩,笑意盈盈的站在槐杨树下。
这个……
这个不是她吗?
照相的地方就是她的初中母校,这照片还是她初三毕业的时候照的。
为什么会在褚江辞这儿?
她最近记性越来越差,常常会忘记下一秒要干什么,现在想想终于想起来了,她之前在书房看到的也是,除了他们兄弟俩的照片以外,还有她的相片。
她一直都没有问过褚江辞是打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她的相片……
苏乔安拿着钱包往外走,迎面撞上了褚江辞。
她一把抓住了褚江辞的胳膊,扬了扬手里的钱包,“你从哪儿弄来的照片?这照片我自己都不记得放哪儿了……”
“你走的时候还有一些东西没带走,我一直都留着。”褚江辞拿过了她手里的钱包,大拇指摩挲着钱包夹层,“你走后,我看了你、妈妈给你弄的成长相册,我取走了一些照片,其他的我都好好给你保存起来了。”
苏乔安一怔,她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多想,加上苏蓉死后,她一直不敢再去看跟苏蓉相关的东西,包括那本相册,久而久之就被她存放在一个地方,她带走了苏蓉的遗物唯独遗漏了苏蓉给她做的成长相册。
“你、妈妈很爱你。”
“嗯……”提到苏蓉,苏乔安的笑容变得极为勉强。
“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个意外。”褚江辞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变成那样,对不起。”
她摇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问过我自己,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是不是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她扯了下唇角,平静的看向他的眼睛,“我会,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做不同的选择。”
那么时间就会在那里静止,她会成为褚江辞心目中的骗子。
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但是苏蓉会活下来。
“没有如果,那个假设从来都不存在。”她苦笑,偶尔会去设想回到那天去。
她肯定不会偷偷跑掉,那样苏蓉也不用死,她也不会跟褚江辞继续牵扯到一起。
要是重来了,她会做的决定是和苏蓉远离这个是非地。
没有褚江辞也不要紧,她宁愿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不要去奢求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缓了缓,深吸了口气,压下了那股酸涩,笑了笑说,“不提那些了,我要收的东西都差不多了,你说是几点的飞机来着?”
“下午三点,大概晚上七点能到。”
“酒店已经订好了?”她问。
“订好了,酒店会派车过来机场接我们。”
她点点头,“我忘了收拾化妆包了,我现在去收拾,你去看看衍之好了没有。”
她催促着褚江辞离开,推着他出了门后,将卧室房门一把关上。
脸上强撑的笑意垮下,她虚脱般闭了闭眼睛,额头抵着房门。
一门之隔。
褚江辞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
他不是没看出来她的逞强,只是他更加清楚她现在不会想见到自己。
说是要忘记过去。
隔着两条人命,怎么可能说忘掉就忘掉。
他没忘,苏乔安也没忘。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最难受的时候,远离她的视线。
他想陪着她,也想安慰她。
但是……
事情的起因皆是他,他的安慰无疑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里边很久都没有动静,他只能杵在门外干等,等到她情绪缓和了亲自来开门。
否则…否则他连推门进屋的勇气都没有。
……
苏乔安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偶尔会走神。
听到后边有脚步声,她回头,看到进屋来的傅衍之,眸色微怔,“衍之?”
他一言不发的上前,将纸条塞到了她手里。
打开看,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所以你和衍之先过去,我殿后。”
苏乔安缓缓呼出了口浊气,看到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傅衍之,她笑,“你别担心,我没事,你的东西都收好了没有?”
他点点头。
“那你先乖乖去客厅等我,我马上就出来。”她温声细语的嘱咐着傅衍之,傅衍之没动,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是不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