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韩茜,你过来下。”
被点名道姓的韩茜不情不愿的起身过去,站在了经理面前。
经理正低头看着报告书,“你的脑子里塞的都是草吗?这么简单的报告书都写不好!”
他忽然将报告书重重摔在桌子上,其他人都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办公室内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开口帮韩茜求情,更没有人敢去触霉头。
韩茜脸色难看的看着被摔在桌子上的报告书,“你!”
“如果你进了公司没办法收敛你大小姐的脾气,那么早点收拾东西离开,在公司,没有人会惯着你。”褚江辞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警告她的。
她信誓旦旦的说她能做好,不会让人看轻。
如果现在她在这儿发脾气走人,会被褚江辞笑话的吧?
她那个表哥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傲世凌人,一直都看不起她。
不……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要证明给褚江辞看,也证明给她爸看,她不止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别人能做好的,她也可以做好。
韩茜脸色变了又变,许久,当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要发飙的时候。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书,手紧紧攥着报告书说,“对不起,我会重新做一份。”
经理没想过韩茜会这么温顺的和他道歉,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咳。”褚天泽早就来了,顺带看了一出好戏。
此刻,他解围道,“茜茜是新人,难免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这样,我先带她离开,好好教教她该怎么做。”
经理都还没来得及出声,褚天泽就一把拉过了韩茜,生生将人给拽走了。
“放手!”被强硬拽出办公室的韩茜,怎么喊都喊不停褚天泽,索性一狠心,狠狠踢了他小腿一脚。
尖细的高跟鞋戳到了小腿软肉,褚天泽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他紧紧皱着眉头,“你这个疯女人!”
“你再说一遍!”韩茜瞪着他,“褚天泽你要是今早出门忘了吃药,我不介意帮你打120,少在我面前发疯,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她不喜欢褚天泽。
打从心眼里厌恶这个人。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私生子,那对他们正房生的孩子来说,就是被烙印在身上的一块疤痕,是耻辱的标志。
褚天泽忍着不愉,“呵,韩大小姐难道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你的好二哥没告诉你啊~”他故意卖关子。
韩茜没那个耐性陪着他在这里打哑谜,他不肯说,她还不想听嘞!
“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少来骚扰我。”褚天泽在褚氏的地位一目了然,以前褚世雄还在,旁人还忌惮着几分,现在谁会在意他是不是褚家的人?
公司的人也好,还是外边的人也罢,他们只会认准褚江辞一人,只有褚江辞才是褚氏唯一的掌权者。
就应了那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褚天泽输了,所以他就得接受这种结局。
她扭头就走,褚天泽不怒反笑,笑容讥讽,“今天下午是温家小少爷的订婚宴,也就是温昊伦的订婚宴,你以为为什么你的好表哥今天不来公司上班?韩茜,所有人都知道温昊伦要订婚的事,只有你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我真是可怜你,一心一意的找他,他们却联起手来欺骗你。”
韩茜身子骤然僵住。
她背对着褚天泽站着,褚天泽看不到她的表情。
韩茜漠然发问,“他们在哪儿?”
……
宴会厅内,男女身影觥斛交错。
温昊伦和褚江辞在一旁说着什么,只留下她们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站在一块儿。
沈凝欢大大方方的举起酒杯朝她笑了笑,“刚刚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任何一个人看到她那个样子也会上前去询问一声,那是出于礼貌和教养。
“你……”沈凝欢说,“难道不好奇我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吗?”
因为从一开始,苏乔安就没问过什么,连半个字都没提到过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一般人,不是都会很好奇吗?
“好奇归好奇,总要有个度。”那毕竟属于对方的个人隐私,她就算好奇,也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沈凝欢轻笑了声,“沈凝欢,很高兴认识你。”
“苏乔安。”
她愣了两秒,苏乔安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
“你……”
“怎么了?”苏乔安问。
她仔细的打量着苏乔安,“你好像看起来很面熟。”
“是吗?这里应该有一部分人和你的感受一样,觉得我很面熟。”她不太在意这种小插曲,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人认出来。
在别人眼底,她大概真的很没出息也没有自尊,但是……
感情的事,那是她一个人的事,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凭什么嘲笑她犯贱不自重?
她从一开始就在黑暗中徘徊,从一开始就被人当成了弃子,随手抛弃。
如果不是遇见了褚江辞,她大概会自甘堕落的更加厉害吧!
那是她如一座不见天日死城的世界,唯一投下的一缕曙光。
本能的跟着光跑,跟着温暖走,她错了吗?
她是错了,唯一做错的大概就是不应该这么执迷不悟。
她不懂得适可而止,不懂得学着放下。
从她选择来到这座城市开始,她就是再走一条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高空钢索。
她曾经从高空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过。
毁了她的人是他,将她一点点找回来的人也是他。
她又能做什么?
推开一个她原本就追逐了十几年的人吗?
沈凝欢已经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苏乔安了,看到她脸上寡淡的笑意,沈凝欢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说过什么。
她自己的人生都还一团糟糕,有什么闲心去理会其他人的过去……
倏地,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宴会厅被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