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安没买车,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
刚到楼下,抬头,看到那站在路灯下的高挑身影,不由得一怔。
她皱了皱眉,本想当做没有看见,那人身影动了动,走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又来干什么?我以为我白天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回到我身边吧”褚江辞哑着声,“我会好好对你。”
没有孩子也没关系,他只要苏乔安,他只要她能够回到他身边,他会好好补偿她。
“不可能。”苏乔安觉得褚江辞就是脑子进水了,她都说了那么多次,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像是听不懂一样,固执己见。
褚江辞牵强的扯动嘴角,“乔安,我……”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无论你想做什么那都跟我无关,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请你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怎么能放手?
莫云朗告诉了他苏乔安不能再怀孕以后,他在这楼下守了很久,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很迷惘。
他是不是该放弃苏乔安?如果她在自己身边那么痛苦,受到的伤害那么多,他是不是真的应该让她自由?
可是……他做不到。
莫云朗说的话,只是让他更加内疚,让他更加无法放开苏乔安。
等着苏乔安回来的那段时间里,褚江辞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如果以后苏乔安嫁给了别人,万一对方嫌弃她不能生孩子怎么办?万一她遇人不淑,再碰上一个像自己那么混蛋的人,她又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她以后会和另一个男人携手共度余生,褚江辞的心就像是被人架起在火上烧灼,滋滋的疼。
他很自私,自私到即使知道了这一切,他还是想挽回。
褚江辞静静看着她,他几乎无法去想象这么瘦小的一副身体里究竟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她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他无法切身体会。
经历了丧母之痛,还要被自己嘲讽侮辱。
褚江辞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他在楼下等待的这段时间抽了很多烟,夹烟的手都在发颤。
“是太晚了,是我……”是我醒悟的太晚了。
他自以为是的想法有多幼稚,他能怎么补偿?隔着两条命,她连当妈妈的资格都被剥夺,他还能怎么还?
“你回去吧”苏乔安叹气,“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没有你出现会更好,我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很奇怪,平常脸皮那么厚,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乞求她原谅,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动摇的褚江辞,这一次却彻底的丧失了勇气,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下去。
他好像很痛苦,似乎在经历着什么令他无法忍受的事。
苏乔安敛了心思,“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默默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绕开了褚江辞往里走。
擦肩而过时,褚江辞原本想抓住她的手,只是在想起他给苏乔安带来了多么毁灭性的打击后,又丧失了勇气。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可不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要,然后重来一次,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辜负苏乔安的,至少…他不会对她这么绝情。
真是奇怪,他过去怎么都想不起来苏乔安长什么样子,更不记得初次相见时,她是什么表情。
现在,他能够记起来了。
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是什么发型,面对自己时,是什么表情。
如果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眼中的那抹欣喜和掩藏不住的爱慕该多好,他想回到那天,不是请求她去给一个从没见过的妹妹捐肾,只是单纯的和她打招呼,介绍自己。
……
褚江辞失踪了,这次是真的了无音讯,连作为他助理的林岩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比起两年前带着姜可柔闹失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无法联系上他。
给他打电话,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林岩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上了苏乔安,“苏律师,总裁有没有来找过你?他已经失踪了快半个多月了,公司这边都快闹开锅了!”
后知后觉的苏乔安一怔,“他没有来找过我。”
说着,她一顿。
半个月?
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褚江辞是来找过她,她当时觉得褚江辞的情绪很不对劲,可是她又不知道褚江辞为什么那么情绪低落,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说的话?
可是褚江辞那么清高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几次拒绝就垂头丧气?
“这下可糟了,公司的事一堆,总裁人又闹失踪找不到,现在董事们都吵着闹着要见总裁,唉——”林岩都快急疯了。
“抱歉,我帮不了你,你如果真的那么着急着要找他,不妨好好想想他平时常去的地方,你都去找找看,说不定会找到他。”苏乔安好心提意见。
“我去找过了!都去找过,不是说总裁没有去过,就是说没有见过他,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找上您。”林岩无力的说,“苏律师,您能不能想想看总裁有可能去的地方?最了解总裁的人除了您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我不知道。”苏乔安回答的很干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也不顾对方是什么反应,苏乔安直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只是挂了电话后,她又开始发呆。
有可能去的地方吗?
苏乔安站着出神,手握着手机,目光涣散。
“苏律师您接完电话了吗?我们总经理还在等您。”秘书前来寻刚刚说要接个电话先的苏乔安。
苏乔安如梦初醒般,轻轻点了点头,微微垂眸,敛下了眸中深色,也强迫着自己压下心中的那股不安。
褚江辞到底去哪儿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闹失踪,扔下公司不闻不问。
苏乔安因为知道褚江辞失踪的事而心不在焉,她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的事,好像关心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