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安没吭声,更加没有动褚江辞换过来的碟碗。
等到喝完了小碗里的粥后,她就搁下了勺子,“我吃完了,现在总可以安排人送我走了吧?”
褚江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湛沉的眸中黑漆漆的,如幽暗黑洞。
“走吧”他说着就起了身,预备送苏乔安离开。
苏乔安跟在褚江辞身后,因为脚受伤的缘故,步伐极慢。
昨晚上天太黑,她也没看清楚四周。
路过玫瑰园时,看到那片玫瑰园现在全部被换上了白蔷薇,不由得微愣。
这片玫瑰园是褚世雄亲手所种,他在世的时候,不许旁人去动这园子里的玫瑰花。
等到玫瑰枯萎了,来年,他又会再次亲手种上一批。
苏乔安记得她过去还问过诚叔,为什么褚世雄这么热衷于玫瑰。
诚叔说,“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是时间磨灭不去的,年纪越大,那些遗憾和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
她大概能明白诚叔的意思,她想也许是褚世雄也有不可挽回的过去,借着种花来睹物思人。
“是妈要求换掉的。”褚江辞看她停下来不再往前,才解释了一句。
苏乔安看着那片白蔷薇,勾唇浅浅笑了笑,“人走茶凉,人都已经走了,他留下来的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连她都明白的事,跟褚世雄当了那么多年夫妻的冯曼丽又怎么可能不懂?
也许冯曼丽就是因为很清楚这片玫瑰园对褚世雄来说有多么特殊的意义,才会在褚世雄死后,将这片玫瑰园给毁掉。
“少爷。”远远的传来了佣人叫褚江辞的声音。
原本两相对峙着的两人回过神来,苏乔安看了一眼那佣人,认出来那是贴身伺候冯曼丽的佣人。
对方也在打量着她,看了她一眼后,才恭恭敬敬的说,“少爷,夫人请您和这位小姐过去一趟。”
苏乔安一愣,褚江辞危险的眯起了狭长黑眸,“什么小姐?这是少奶奶。”
佣人又抬头小心的看了苏乔安一眼,没说话。
褚江辞问,“是谁多嘴告诉的夫人?”
“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的,少爷要是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夫人。”
他重重冷哼了一声,上前牵住了苏乔安的手腕,苏乔安刚要挣脱开,便听见他说,“你要是想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就老实点!”
褚江辞牵着她过去,一路上都顾忌着苏乔安脚上有伤,走的很慢。
等到她和褚江辞过去,冯曼丽已经久候多时了。
说实话,苏乔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冯曼丽了,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过程并不愉快。
冯曼丽怀疑她和莫云朗有不正当的关系,丝毫不顾及她还刚刚流产,跑到医院来大吵大闹,嘴里骂的很难听。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要以为是她苏乔安出轨在前,不要脸偷了男人,还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冯曼丽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掠过,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她冷笑了声,“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那位闹得轰轰烈烈,最后扔下一纸离婚协议书跑了的苏律师吗?”
“冯女士,好久不见。”苏乔安客套又疏离的打了个招呼。
“冯女士?呵,苏律师真是手腕高超啊!这两年勾得我儿子魂不附体的,现在又跑回来,怎么?你又想耍手段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可告诉你,褚世雄已经死了,以后没人护着你,我们褚家才不会让你这种不干不净的贱女人进门!”冯曼丽恨恨不平的瞪着她,活像是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妈!”褚江辞沉眸,面色不虞。
冯曼丽瞪了他一眼,“你别叫我,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女人回来?褚江辞,你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我冯曼丽认可的儿媳妇除了小柔以外,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想进我们家,门都没有!”
苏乔安不怒反笑,“我说冯女士你是不是太自大了点?真当自己是慈禧啊!我巴不得离你们家远远的,怎么可能会再想进你们家的门?就算你们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不会再嫁进来。”
“你要是这么有骨气,当初怎么死活都要嫁给我儿子?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儿子要委曲求全的和你结婚,害得柔柔吃了这么多苦头,你要是真的识趣,就不要再回来,更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够了!”褚江辞眸色凉薄的看着出口就伤人的冯曼丽,听着她一口一个贱人的骂苏乔安,他这个当儿子的都觉得丢人,“要娶她的人是我,现在也是我求着她回来的,犯贱的人是我,妈,如果你非要这样,日后,你就一个人过,我也不想再回来。”
冯曼丽瞪大了眸,“你为了这个小娼妇想跟我断绝关系不成?”
“冯女士,我敬你忍你,是因为你是长辈,更因为你是褚伯伯的太太,我不想在这里和你起争执,如果你嘴巴再这么不干不净的骂下去,我会起诉你,到时候,整个岑川都会知道你有多为老不尊。”苏乔安将自己的手从褚江辞手中抽出,目光似箭矢。
她忍耐冯曼丽是因为她毕竟是长辈,苏乔安也不想和她撕破脸,闹得太僵。
现在是冯曼丽不断的触碰她的底线,对她人身攻击。
她又不是圣母,还能忍得下去!
“你瞧瞧、你瞧瞧!”冯曼丽伸手指着苏乔安,“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护着的女人,张扬跋扈,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放在眼底!”
“不好意思,你是我妈?我妈早就死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尊重你?”苏乔安冷嘲了一句,“让人尊重之前,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嘴脸,冯女士,当初在医院你来大吵大闹,造谣污蔑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你倒是倒打一耙了!谁要是摊上你这么个妈,真挺倒霉的!”
她从来就没指望冯曼丽接受她,可冯曼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还要来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