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洋洋的,风也柔和,正是一个睡懒觉的好日子。苍琴悠闲地躺在一颗大树上,树荫遮在她身上,斑驳的阳光掩在她安睡的面容上。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马车“格拉”“格拉”响着,慢慢的,只听到声音越来越近。
“以袁兄的文采此次说不得要考个状元回来,哪像小弟,唉,不提也罢。”一男子的略带恭维的声音响起,后面一句到真像是遗憾的口气。“陆兄切莫妄自菲薄,小弟也不过尔尔,这状元岂是说考就考的?”另一男子爽朗地说。“哪里,”听闻那个陆兄正要开口便听见一粗犷的声音“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十三个彪形大汉扛着明晃晃的大刀拦在马车面前,面色凶恶,口气不善,个个眼冒精光地盯着这辆马车,看着马车不错,主人定是个有钱的公子!这回可是赚大发了!摩拳擦掌地只等冲上去数一数那钱财。
坐在马车上的两个小厮一见那十三个大汉,便知道是劫匪无疑了,这年头,朝廷动荡,多的是亡命之徒,不免心下有些慌张,拔出马车地下的刀,紧紧地攥在手里,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十三个大汉。后面疾驰来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旁边停下,从上面冲下了六个身着朴素手拿长刀的训练有素的人。
那小厮一见他们便高兴的喊道:“王护卫!”那王护卫一见那些大汉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夫人不放心公子,知公子不喜一群人跟着,便叫他们一路上暗中跟随着,遇到危险便保护公子。王护卫心道,十三个人,他们这边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十人,对他们很不利,但是眼下怎么也需要拖一拖他们,好让公子快些离去。
心中打定了主意,就看见自家公子连同那陆家少爷也一同出了马车,站在旁边,看公子那架势,莫非……这可万万使不得,正要劝解自家公子,就听见公子说:“无妨,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我还是能帮护卫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王护卫不用忧心。”陆公子也对着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能行,不用管他。
“杀了他们,那钱财可就都是我们的了!”十三个彪形大汉一齐冲了上来,白色的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刺眼,两帮人缠斗起来,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间或有重击闷哼声,还有大汉们高声的叫嚷,甚是吵闹,眼见着自己的人都要被杀完了,王护卫挡住迎面来的一刀,对着一位公子大喊:“公子快走!保护不力,属下愧对袁府,属下先拖着他们,快走!”袁公子本以为自己练过武,应该能抵抗,但是他一未见血腥的富家公子怎么比得上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
“哼。”一脚踢中袁公子,袁公子闷哼了一身,向一株大树撞去,“砰——”重重的一击,树叶簌簌地落下,抬头却发现树上掉下来一个人来,袁桓大惊,看身形似是女子,这一掉下来,恐怕……,便急急忙忙起身,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冲到那处下,伸开手,正好接住了那身影,袁桓手臂一沉,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看向怀中的女子。
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怒火,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小嘴紧紧抿着,浑身怒气蓬发,“哼!”重重的哼了一身便从他怀中跳下,铃铛的声音“叮当叮当”地响起,只见那女子大踏步的向着那劫匪走去,袁桓正想过去拉着她,却不料一下子就被甩开了,只得在后面急急跟上,“姑娘小心!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劫银子的!”
苍琴一个前冲,右手猛然抽出鞭子,重重地往地上一甩,顿时尘土飞扬,青青的树叶乱舞,地上留下长又深的一条痕迹,清脆的掩不住怒火的声音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敢打扰姑奶奶午睡!不长眼睛的东西!”
便如箭矢般眨眼间就到了一个劫匪前,一鞭子狠狠地打下去,顿时鲜血四溢,那人立刻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袁桓看得心惊肉跳,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苍琴。苍琴浑身煞气逼人,脸色铁青,几鞭子下去毫不留情,“啪啪”声不绝于耳,最狠的一个都被打得血肉横飞了,苍琴轻盈地穿梭在各人之间,清脆的铃铛“叮当”作响,即使是血液飞溅到她满是煞气的脸上也掩不住那璀璨的气质,顷刻间就夺去了人的心神。
“呆子!!!”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袁桓猛然惊醒,转过头,看见苍琴一边擦脸上的几滴血一边微微撅着嘴巴喊自己,阳光洒在苍琴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般耀眼无比。
袁桓浑身一震,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随即朝着苍琴握拳躬了躬身“今日多亏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袁桓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苍琴,“日后姑娘若是有事寻我,到怀阳城袁府出示这枚玉佩便可,袁府必定效全府之力助姑娘。”
苍琴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的玉佩,虽然不是什么上好得玉,其上刻着一个袁,苍琴看了看眼前的这人,拿过了玉佩,随手就装入了怀中,袁桓见苍琴收下了玉佩,对着苍琴微微一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苍琴听着这人文绉绉地,也只是一个不明世事的书呆子罢了,脑子转了一圈,“苗苗。”
袁桓一听,愣了一下,苗苗?看着带着不情愿的少女,笑了笑,小女孩一个。“你们要去哪里?”苍琴看着他,眼珠转了一圈,兴许跟着他们会容易行事一些,书呆子一个嘛,好糊弄的很。“京城。”不知何时,陆公子走了过来,对着苍琴笑了笑便开口答道。
“你又是谁?”“在下陆长行,怀阳城陆家。”陆长行正要解下腰间玉佩时苍琴却已经转过身朝着他们坐的那辆马车走去,直接跳上马车钻了进去,“正好,我也要去京城,一道吧,你们也不介意多我这个人吧。”
苍琴进入马车看着那一张小桌子两张席子,皱了皱眉,就把马车里的东西全扔了出去,袁桓看着从马车内飞出的物件,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对着陆长行说:“陆兄,看了只好我们两赶车了。”陆长行表示不介意地摆了摆手。
苍琴看见马车里放着一张卷起来的席子,把它铺在马车内,躺了上去,满足的打了个滚,便拿过一床被褥,盖在身上,沉沉睡去了,嘴角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马车外两人靠在车厢上,认命的赶着马车,阳光璀璨,春风温暖,让人心里痒痒的,两旁青翠的大树偶尔沙沙作响,马车平稳地向着京城行去,留下身后一地的尸体与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