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管理处,向管理人员表明刑警身份,并且要求调取第七幢的电梯及九楼电梯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所拍摄的监控录像。
他们首先查看了第七幢的电梯内的监控录像,看到在今天下午两点五十八分,马冰洁和黎依依进入电梯,乘坐电梯来到九楼。这跟黎依依的讲述吻合。
接着他们又查看了位于九楼的电梯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所拍下的画面。
这个监控摄像头只能拍到901室和902室的大门,无法拍到903室和904室的大门以及楼梯。
监控画面显示,两点五十九分,马冰洁和黎依依从电梯里走出来,马冰洁掏出钥匙,打开了902室的大门,走进了902室,而黎依依在帮马冰洁把902室的大门关上后,便离开了监控范围,应该是返回她所住的903室去了。
接下来,在三点十七分的时候,头戴猫头面具、身穿黑袍的骆井走进了监控范围——应该是从楼梯走过来的,来到902室的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紧接着马冰洁出来开门,骆井掏出一把手枪指着马冰洁的头部,两人交谈了几句,便回到902室,接着902室的大门被关上了。
假设骆井所言属实,那么到目前为止,凶手还没出现。陈国科睁大了眼睛,继续紧紧地盯着监控画面。
三点三十三分,黎依依进入监控范围,来到902室前方,尝试用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内侧的防盗链被挂上了,大门只能打开一道空隙。接着她使劲地拍门,然后904室的租客唐继东也进入了监控范围。
唐继东与黎依依交谈了两句,唐继东把手伸进902室的大门空隙,摸索了一下防盗链,然后匆匆离开监控范围,应该是回家取老虎钳去了。
数十秒后唐继东拿着老虎钳再次进入监控范围,准备把防盗链钳断。
此时,黎依依离开了监控范围。根据她和唐继东的讲述,当时她是回到自己所住的903室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唐继东用老虎钳钳断了防盗链,接着推开大门,走进了902室。
不到一分钟唐继东就出来了,就站在902室的大门外,对着903的大门方向叫喊。
接着黎依依再次进入监控范围。
与此同时,唐继东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接下来,两人便一直站在902室的大门前守候,直到三点四十六分时辖区民警到场。
小邓看完监控录像,搔了搔脑袋,一脸不解地自语道:“咦,没看到凶手进去,也没看到凶手出来呀!”
陈国科也若有所思。
接着两人回到第七幢902室。
此时黎依依和唐继东都已被带到屋内,访问组的侦查员正在跟他俩做笔录。
陈国科一进屋就把罗波叫过来,问道:“怎么样?”
“陈队,我们勘查过了,902室的窗户基本都安装了防盗网,唔,只有洗手间内的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网。”
“哦?”陈国科两眼一亮,追问道,“人可以通过那扇窗户进出吗?”
“如果是体型偏瘦的人,勉强可以,”罗波苦笑了一下,“像我这种体型的,恐怕就不行了。”
陈国科还没答话,小邓便自作聪明地说:“这么说,凶手杀人后,肯定是从洗手间的窗户逃跑的!哎呀,这里可是九楼呀,凶手胆子可真够大的!”
罗波摇了摇头:“洗手间的窗户是从室内反锁的,如果爬出了窗户,那么在窗外根本无法把窗户反锁。”
“带我去看看。”
对于案情,陈国科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他跟着罗波来到洗手间,走进去一看,果然洗手间内的窗户上安装了一把七字型执手锁,也就是说,洗手间的窗户确实只能从室内反锁。
跟在后面的小邓看到洗手间的窗户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忽然大声道:“我知道啦!凶手一定是先在执手上系上了一根鱼线或铁丝,然后爬到窗外,关上窗户,再拉动鱼线或铁丝,这样就能把执手拉下来,让窗户上锁,最后只要通过空隙把鱼线或铁丝拉走就可以了。嘿嘿!这是推理小说中制造密室的惯用伎俩,不足为奇!”
陈国科回头向他瞪了一眼:“你脑子进水了吗?推理小说中的手法你也相信?”
小邓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罗波接着说:“我已经检查过了,这扇窗户上锁后,没有任何空隙,如果还有鱼线或铁丝留在洗手间内,室外的人是无法带走的。”
陈国科想了想,又向罗波问道:“你进来的时候,这扇窗户就是上锁的,对吧?”
“是的。”
“在此之前呢?有人进来过吗?”
“派出所那边的人说,在我们到场前,没有人进入过洗手间。”
小邓忍不住又要发表见解了:“奇怪了!唯一可以逃跑的窗户也是反锁的,那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杀人以后又怎么离开呢?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呀!”
陈国科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只见他快步回到大厅,走到骆井身前,义正言辞地说:“骆井,现在我怀疑你跟马冰洁被谋杀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详细的询问!”
他话音刚落,只听大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等一下!”
紧接着,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头上戴着黑色套头帽的男子走进了902室。
此人正是N市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夏石。
……
陈国科知道肯定是罗波向夏石通风报信的,回头向刚从洗手间回到大厅的罗波瞪了一眼。
罗波不敢跟陈国科视线相接,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夏石已走到陈国科身前,冷冷地问:“陈队,干吗要急着抓人呢?”
陈国科懒得跟他解释,转头向小邓吩咐:“小邓,你来说。”
小邓点了点头,把黎依依和唐继东讲述的内容,他和陈国科到管理处所查看到的监控画面的情况,以及洗手间内那反锁的窗户等事,从头到尾地跟夏石讲了一遍。
夏石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心里分析。
而骆井也在漫不经心地侧耳细听着。
等小邓说完,陈国科忽然冷哼一声,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夏队,明白了吧?监控录像显示,在死者马冰洁进入902室以后,直到她的尸体被发现前,这段时间内,就只有骆井一个人进入了902室。如果她不是凶手,那请问凶手要怎么进来呢?”
夏石不假思索地答道:“小邓不是说洗手间内有窗户吗?凶手难道不可以从窗户爬进来吗?”
正在做笔录的黎依依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插话道:“警官,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唔,洗手间的那扇窗户,如果打开的话,窗外的人刚好可以看到马桶的位置,所以这扇窗户小洁是从来不会打开的,反正洗手间内有排风扇可以换气。”
黎依依的话让陈国科对自己的结论更有信心了,只听他大声道:“听到了吧?窗户一直处于反锁状态!凶手进来的唯一通道,就是大门!”
夏石眉头一蹙,思索不语。
肯定是在某个地方漏掉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才会导致这个密室诡计暂时无解。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错呢?
夏石还在思考,又听陈国科接着朗声道:“还有,在骆井进入902室后,直到那名男目击证人进入902室前,也没有任何人离开过902室。如果骆井不是凶手,那么请问夏队,凶手是怎么离开902室的?不要再说什么通过洗手间的窗户了,那扇窗户是反锁的,如果凶手是从窗户逃跑的,那么离开902室后,他根本无法在窗外把窗户反锁!”
夏石确实无法在一时之间破解这个密室,沉吟着没有说话。
陈国科见他无法反驳,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骆井,向小邓吩咐道:“带走!”
“等一下!”夏石回过神来,出言阻止。
“又干吗呀?”陈国科强忍着怒气,不耐烦地问。他以为夏石要明目张胆地违抗自己这个支队长的命令。
“让我跟她讲两句吧。”
“哼!”这个要求还算合理,陈国科脸色渐缓,却仍然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快点儿!三十秒!”
夏石一步一步地走到骆井身前,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没等骆井反应过来,他便静止了时间。
“你干吗……咦?”骆井话没说完,蓦然发现身边的人都静止不动了。
“快去‘读尸’!”
原来夏石静止时间的目的是让骆井去“读尸”。
此时陈国科等人都在902室内,骆井无法名正言顺地去触碰尸体,进行“读尸”。所以夏石只好出此下策,先把时间静止,让众人停止运动,再让骆井在静止的时间中完成“读尸”。
这是骆井第一次在静止的时间中活动。看到身边的人全都静止不动了,她只觉得奇妙无比。
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有数十秒的时间,马上回过神来,一边走向马冰洁的尸体,一边好奇地问道:“在静止的时间中也能使用其它异能?”
“我也没试过,你快去试试吧,时间不多了。”夏石催促。
骆井“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走到了马冰洁的尸体前。
跟陈国科、罗波、黎依依、唐继东等人一样,此时马冰洁一动也不动。
唯一不同的是,在时间恢复后,其他人也会恢复行动,而马冰洁,却永远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虽然骆井没想过让她死于非命,但此时心深处却觉得,这样一个虐猫杀手,确实是死不足惜。
但她还是决定帮助马冰洁揪出杀死她的凶手。
那个杀死马冰洁的凶手,跟马冰洁同样可恶。
这些念头在骆井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只见她已蹲下身子,握住了马冰洁手。
虽然马冰洁的尸体处于静止状态,但骆井仍然可以顺利地接收到她死前十秒身体的各种感官信息。
霎时间,骆井看到“自己”站在902室的大门后方,面前躺着一个“猫头人”。
那是马冰洁死亡前十秒所看到的情景,这个“猫头人”自然就是遭受凶手电击而昏迷不醒的自己。
紧接着,骆井觉得“自己”的后颈一阵麻痹,这种感觉跟骆井自己被电击时的感觉完全一致。
马冰洁被电击后,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闭上了眼睛,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
就在此时,忽然心脏的位置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
就像对白猫的标本“读尸”时所感受到的白猫被踩死时的痛苦一样。
紧接着,“读尸”便结束了。
骆井刚睁开眼睛,便听夏石催促道:“快回去!还有五秒!”
骆井马上回到夏石静止时间前自己所站的位置,刚抓住夏石的手,时间便恢复了,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
在旁人看来,此时夏石刚走到骆井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夏石低声问道。
骆井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看到马冰洁走到大门前,看到我躺在地上,紧接着她感到后颈麻痹——被电击了,接着心脏位置便被插入了刀子。”
“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夏石问完这个问题以后,屏住了呼吸。只要骆井说“有”,那他马上就可以去抓人了。
然而骆井摇了摇头:“马冰洁被电击后眼睛闭上了,所以凶手把刀子插进她的心脏时,她并没有看到眼前的景象。”
“也就是说,凶手在电击了她,使她失去了行动力后,就马上用刀子把她杀死了?”
“是。”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呀?”陈国科见夏石和骆井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不耐烦地嚷了起来。
夏石向陈国科白了一眼,快速地吸了口气,稍微加大了声音,昂首道:“骆井,你先跟他们回去吧,我一定会解开这个密室之谜,还你一个清白的!”
“哦。”
骆井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便跟着小邓离开了902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