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依依回到家,洗了个澡,正准备试一试刚才和马冰洁逛街时所买的衣服,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张甲辰打过来的。
这个张甲辰是马冰洁的狂热追求者。他是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在看马冰洁的直播时迷上了她,前前后后给她刷了十多万的礼物。
不久前张甲辰约马冰洁出来看电影,马冰洁叫上了黎依依,黎依依跟张甲辰因此认识。黎依依一听张甲辰说他父亲也有投资拍电影,马上跟张甲辰交换了微信号和手机号码。
毕竟,作为一名三线演员的她,正在到处物色着可以让她出人头地的贵人。
此时黎依依刚接通了电话,便听手机里传来了张甲辰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依依,我是甲辰呀!”
“我知道呀,张公子嘛。怎么啦?”黎依依还以为对方要介绍自己拍电影,语气中充满期待。
“你有看小洁刚才的直播吗?”然而张甲辰却喘着粗气问道。
“没有呀。”黎依依觉察到张甲辰语气异常,双眉一蹙,有些不安地问,“小洁怎么啦?”
“刚才她直播时,有个戴着猫头面具的人用枪指着她,强迫她说什么自己曾踩死了一只猫,还强迫她向一只猫的标本下跪……”张甲辰担心得连声音也颤抖了,“这是她设计好的表演吧?”
黎依依皱了皱眉:“应该不是吧,她没跟我提起过。她现在怎样了?”
“她现在关掉了直播,我发微信给她她也没有回复。”张甲辰心急如焚,“那个人好像走出了房间,但应该还在屋子里,小洁还有危险!怎么办呀?那个人肯定是个疯子呀!你们住在哪呀?我马上过来!”
马冰洁在第一次跟张甲辰见面时,一看到其貌不扬的他,便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跟他有进一步发展了。她之所以仍然偶尔出来跟张甲辰约会,只是贪图他的礼物。
所以,以免夜长梦多,她从来没有告诉张甲辰自己住在哪里,只是跟他提起过自己和黎依依是邻居。
黎依依知道马冰洁的心思,此时当然也不会轻易透露她和马冰洁的住址:“嗯,张公子,你别担心,我现在马上过去看看,待会儿再打给你。”
挂掉电话后,黎依依匆匆走出家门,来到马冰洁所住的902室前方。
作为马冰洁最好的闺蜜,她有马冰洁家的大门钥匙。
此时她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却发现大门内侧的防盗链被挂上了,大门只能打开一道空隙。
黎依依使劲地拍门:“小洁,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然而屋内无人应答。
难道马冰洁已凶多吉少?
黎依依心里有些担心。
就在此时,904室的大门打开了,住在里面的男租客走了出来,他看到黎依依站在902室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疑惑地问道:“黎小姐,怎么啦?”
这男租客名叫唐继东,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虽然貌不出众,而且身材矮小,但却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是在三个月前搬进来的。据黎依依所知,他目前是独居的。
“小洁在屋里,”黎依依指了指902室的大门,简短地说明当前的情况,“有个戴着面具的人闯进去了,他手上还有手枪。现在大门也挂上了防盗链,开不了。”
唐继东走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大门内侧的防盗链,沉吟了一下,说道:“用老虎钳应该可以钳断。唔,我家里有老虎钳,我回去拿。”
没等黎依依答话,唐继东已匆匆回到他所住的904室中。
数十秒后唐继东便拿着一把老虎钳快步走出来,再次来到902室的大门前方,把老虎钳伸进了大门和门框之间的空隙,准备把防盗链钳断。
“唐先生,等一下!”黎依依后退了两步,有些胆怯地说,“那个蒙面匪徒应该还在屋里呀,他手上有枪呢!要不咱们先报警,然后等警察过来处理吧!”
唐继东想了想,担心地说:“万一马小姐正在遭到匪徒的袭击呢?我们现在进去,或许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呀!”
“这……”黎依依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她跟马冰洁是闺蜜,但在此性命攸关之际,她当然觉得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比较重要。
唐继东似乎瞧出了黎依依的心思,稍微斟酌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吧,黎小姐,你先回到你的屋子里,我则到马小姐的家查看一下,如果发生了什么突然情况,你就马上关上大门,然后打电话报警。”
“好!”黎依依也不多说什么了,马上退到自己所住的903室内,并且紧握着大门的门把手,如果待会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马上关门。
与此同时,唐继东再次把老虎钳伸进了空隙,“咔嚓”一声,把防盗链钳断了。
他快速地吸了口气,把大门推开,只见门后躺着一个头戴猫头面具、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一动也不动。
他绕过了“猫头人”,走进屋内,只见马冰洁躺在大厅中央。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
鲜血早已把她那白色的长裙染红。
然而她却面容平静,双眼紧闭,宛如睡美人一般。
……
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国科收到了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有群众报案,在梦和居小区第七幢902室发现了一具女尸。
半小时后,陈国科带着侦查员和技术员赶到902室前方。
在此之前,数名辖区民警已经赶到现场,并且把902室封锁了。
唐继东和黎依依站在902室门外,等候接受询问。
陈国科向守在门外的一名民警说道:“我是刑警支队的陈国科,这起案件由我主管。现场什么情况?”
民警向他汇报道:“陈警官,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两个人,两个都是女性,其中一个已经死亡,另一个则处于昏迷状态。那个昏迷的女子头上戴着一个猫头套头面具。现在她刚醒过来,就在屋里,我们还没有对她进行详细询问。”
陈国科点了点头,又问:“已经核实了死者的身份了吗?”
“是的,死者名叫马冰洁,二十六岁,职业是一名网络主播,唔,她是902室的业主。”
民警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接着指了指唐继东和黎依依:“是他们报警的。这位黎小姐,是死者的朋友。”
陈国科转头向黎依依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黎依依便把张甲辰打电话给她,告诉她看到马冰洁在直播中被“猫头人”强迫向白猫标本下跪道歉,随后唐继东用老虎钳把防盗链钳断等事,一五一十地告知陈国科。
等她说完,唐继东接着补充道:“陈警官,我进屋后,看到马小姐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显然已经被杀了,而那个戴着猫头面具的人则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轻举妄动,于是马上回到屋外,打电话报警。”
“然后呢?你们有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吗?”陈国科追问。
屋内的防盗链本来是挂上的,如果把防盗链挂上的人不是死去的马冰洁或昏迷的“猫头人”的话,那么屋内应该还有第三者。
“没有呀。”唐继东毫不迟疑地答道,他接着指了指刚才向陈国科汇报情况的那名民警,“在我报警后,直到这几位警察同志到场前,屋里都没有人走出来。”
陈国科向黎依依确认:“是这样吗?”
黎依依颔首:“是的,我和唐先生报警以后就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陈国科稍微思索了几秒,又向那民警问道:“902室内除了死者和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民警摇了摇头。在陈国科等人到场前,他们已经搜查过902室。
“凶手有从窗户逃跑的可能性吗?”陈国科进一步确认。
民警再次摇头:“根据我们的初步观察,902室内的窗户基本都安装了防盗网,人无法通过。”
“是吗?”
陈国科吸了口气,心中琢磨:“这么说,凶手便是屋里的那个戴着猫头面具的人?”
他一边思忖一边走进了902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大厅中央的马冰洁的尸体。
紧接着,他看到在大厅的角落坐着一个二十来岁、身材瘦弱的女子。
她没有化妆,脸色颇为苍白。
她的身旁还站着一名民警,正在监视着她。
陈国科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微一凝思,便想起来了:自己曾看过她的照片和资料,她是夏石所组建的那个什么异案组的其中一名成员,名叫骆井,在殡仪馆当入殓师。
陈国科一步一步地走到骆井身前,冷冷地问:“你是骆井吧?”
骆井抬头向陈国科看了一眼,没有答话。
陈国科接着说:“我是陈国科。夏石应该有跟你提起过我吧?”
骆井这才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陈国科接着问,语气有些严厉。
骆井知道当此情形,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于是把自己戴上猫头面具强迫马冰洁在直播中向白猫标本道歉一事的前因后果,粗略地告诉了陈国科。
当然她没有细说自己通过“读尸”得知马冰洁是杀猫凶手这一节,只是说自己这三年来通过各种调查,怀疑当时杀死白猫的人是马冰洁。
当骆井说到她走出马冰洁的房间、准备离开902室时,陈国科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
“我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刚想离开,忽然被人用电击棒从后袭击,接着便昏迷不醒了。我醒来的时候,警察就到了。”骆井目无表情地讲述当时的经过,就像讲述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陈国科皱了皱眉,弯下腰扯开骆井的衣领一看,果然看到后颈上有一道电击纹。
他动作粗鲁,力道极大,这么一扯,骆井的内衣肩带也露了出来。
骆井微微一怔,接着咬着牙猛地把脑袋一甩,甩开了陈国科的手,一脸被羞辱的表情。
陈国科“哼”了一声,俯视着骆井,冷冷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当时凶手也在屋内,在你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用电击棒袭击你,在你昏迷倒地后,他关上了大门,挂上了保险链,接着马冰洁出来查看,凶手便杀死了她?”
骆井没有回答陈国科的问题,甚至瞧也不瞧他一眼。
他刚才的举动,已让骆井对他厌恶至极。
陈国科却接着问:“你和马冰洁进屋后,你有关上大门吧?”
“是。”骆井这才简短地回答道。
陈国科嘴角一扬,冷笑道:“那之后凶手要怎么进来啊?”
骆井没好气地说:“电梯门上方有监控摄像头,刚好可以拍到902室的大门,你自己去查监控吧。”
陈国科略一斟酌,心中有了主意,转头向正在大厅另一个角落看手机的罗波叫道:“罗波,过来!”
罗波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手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陈队,什么事?”
“工作时间,玩什么手机呀?”陈国科不满地斥责道。
“对……对不起……”罗波低下了头。
陈国科也不深究,接着吩咐道:“你现在带两个人,马上对902室进行现场勘查,看看整个房子里,除了大门,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出。”
“是!”
陈国科接着又向另一名侦查员吩咐道:“小邓,你跟我来!”
“是的,陈队。”
接下来,陈国科带着小邓离开了902室,朝梦和居小区的管理处走去。
如果如骆井所说,当时屋内还有第三者,那么电梯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肯定能拍到凶手走进902室的画面。
在这个满大街都是监控摄像头、四处天罗地网的时代,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作案?等着被抓吧!陈国科在心中冷笑。